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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失温共感(一)

“我也就直白讲了,我完全不考虑接下这个任务。我以前的确是做过一段时间警校的心理学教官,但我并非专业的心理医生,也已经很多年没为谁进行过心理辅导了,我目前大多都是把心理学知识运用在侦破案件和审讯中。”

雪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平静道:“你应该也清楚,是管理官坚持让我来见你一面,所以才会有今天这场会面。”

管理官安排来的那位病人笑着说:“那就把我当成一个案件来侦破吧。”

雪村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他没回答,那是无声的拒绝。

几息片刻后,坐在他对面的人眨了下眼,身体无意识地前倾了一下,一直以来轻快自然的语气中隐约染上了几分焦躁:“……雪村教官。”

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雪村停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下周日,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间诊疗室,准时来找我。”

名为降谷零的年轻公安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雪村静不知道那个笑容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过去他教给降谷零的虚假伪装,如今降谷零已经能驾轻就熟地将这种毫无破绽的笑容奉还给他。

他并没有把握能掌控这位已经出师的学生的内心,不过既然决定接下这个任务,他自然也会竭尽所能。

雪村静将无关的思绪扯断,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出——”

雪村的声音一顿,面不改色道:“降谷君,我不是你的任务目标,不要把那些招数用在我身上。”

他想,尤其那些招数还是他一点一点在那个人身上精心打磨出来的。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没退开,反而再度加深了这个拥抱,诚恳道:“我暂时还无法改掉这种习惯……抱歉,给您造成困扰了吧。”

听到这话,雪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放下正准备推开紧紧揽着自己肩膀的手,最终只浅浅地“嗯”了一声。

降谷零大概也是想尽快走出阴霾,甚至病急乱投医地找上了他,所以才会在他直言不愿接下这个任务时故意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以及刻意说一些能够触动他内心的话语,用以动摇他拒绝管理官时展现出的决绝。

他能看穿这种招数,对方也清楚他能看穿,但那不影响他依然会为此走入圈套。

不知过了多久,静静地靠在他肩上的青年忽然低声问:“教官,我有做好吗?”

雪村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了单方面拥抱自己的人背上,他轻拍了几下,安抚道:“降谷君,你做得非常非常好。”

对方像是骤然松了口气,喃喃道:“太好了……”

雪村想,或许管理官是对的,这位学生真的需要他的二次教导。

课程关于,如何卸下坚不可摧的伪装。

***

降谷零,一位绝对的功臣。

而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功臣,却被管理官送到了他这般碌碌无为之人手中。

按照职级,那位曾经的学生现如今已经可以称作为他的上级了。

有敲门声响起,雪村猜到是自己正等待着的客人到了,他一边起身一边说:“请进。”

话音刚落,敲门声戛然而止,那位客人不知在门外做什么,迟迟没有推开那扇未上锁的门。

最终,雪村走过去,主动打开了那扇门。

推开门的瞬间,他看到了正伸向门把手的肤色较深的另一只手,见到门开了,门外的人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降谷君,又见面了。”雪村并不提及门外发生过的那份犹疑,只是侧身让开通道,说道:“请进。”

降谷零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雪村教官,打扰了。”

雪村关上门,提醒道:“直接叫我的姓氏就好,我已经不做教官了。”

他转过身,站在身后的那个金发青年面露迟疑,说道:“那……雪村老师?”

雪村微微颔首,当作是同意这个称呼了。

“坐吧,降谷君。”

又是熟悉的画面,陷入诊疗室柔软的沙发里,两个人面对面望向彼此。

与其说是心理辅导,不如说是捕捉对方破绽的博弈。

雪村明白为什么管理官如此执着于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做。

他曾经担任警校入学测试的面试官,从那时起他就注意到了这位注定不平凡的警校新生,他也曾在有关公安的卧底搜查官企划中坚定地投了那个叫做降谷零的年轻人一票,再后来,他为那位后辈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训练。

而在更早之前,他是一个失败的卧底搜查官。

管理官将这个青年送到他身边,因为他也曾潜伏进那个组织,过去也因那个组织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能够做到独自走出来,管理官便觉得,或许他有什么可以教给那位无法走出来的后辈的经验。

公安需要这样一颗明日之星,所有人都期待着看到这颗名为降谷零的警界明日之星重新绽放光芒。

“我们开始吧。”雪村说:“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会的,毕竟是雪村教……雪村老师嘛。”

雪村对那份夸奖不置可否。

他放了首舒缓的音乐,“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放慢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为谁进行过心理辅导了,上一次大概是还在警校做心理学教官时的事情了,坐在他对面的金发青年推着另一个黑发青年走进他的办公室,希望他能为那个黑发青年做一次心理辅导。

时间太久了,流程已经有些生疏,不过还好基础知识没有忘记。

三十分钟后,雪村看着那个看起来的确彻底放松下来的年轻人,起身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的肩膀,肌肉紧绷,与肉眼看到的从容自若完全不同。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精彩的表演。

雪村松开手,仔细抚平那个金发青年肩膀处被自己弄皱的衣料,问道:“是我的举动让你感到紧张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还在假装放松的降谷零才终于肯睁开眼睛,脱口而出的是熟悉的话语,他说:“抱歉。”

雪村只是垂眸继续等待着答案。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合您完成这场治疗,雪村老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达到您心目中的标准。”

雪村微愣。

他的脑海中刹那间闪现过此刻坐在面前的年轻人更早时期的面孔。

带着一点点青涩,坚定自信,敢想敢做敢放手一搏,眉眼间能看出决绝的风采,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打倒。

雪村摸了下那位学生的头,没能对上视线,他干脆低身单膝跪在地上,从下方望向那位坐在沙发上的病人的脸,放缓声音道:“降谷君,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我一直以你为傲。”

他看到降谷零抿了下唇。

但是刘海的遮挡让他没能看清那双灰紫色眸子之间一瞬流转的情绪。

雪村明白,任重而道远,这场治疗将是一场持久战。

他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是他的错。

那时候他只想着要塑造一个毫无破绽的完美的卧底搜查官,却忘了教对方该如何放下伪装回归原本的生活。

两个前卧底搜查官相顾无言,最终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声:

“抱歉。”

“抱歉。”

***

雪村想了很久,仍旧觉得降谷零大概什么都不需要。

那个人的聪明已经足以不留痕迹地躲避一切心理疏导。

于是在第三次见面时,他换了一个治疗方案。

“今天不听歌了吗?我觉得这次我能放松下来。”降谷零笑着说。

雪村摇摇头,没做过多解释。

他去倒了两杯水,而后向病人制定了今天这场治疗的第一条守则。

“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要刻意把主动权抓在手里,不过考虑到有时候那是无意识的,所以我也会主动控场,别担心。”

雪村坐下,难得露出个笑容。

“降谷君,你对我了解多少?”

降谷零微诧,像是烫到眼睛了似的将目光落在了摆在面前的那杯水上,“大概比您想象中要多一些。”

那是一个相当模糊的回答,也十分符合那个年轻人一贯的作风。

在把降谷零送到他这里之前,管理官大概已经向降谷零透露了一些消息,再考虑到降谷零本身的调查能力,或许已经对他的生平了如指掌。

雪村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这种状况反而更能让他放松地开启接下来的谈话。

“在成为你的教官之前,我的身份是卧底搜查官。”

那明明是一段苦不堪言的回忆,但或许是因为知晓此刻坐在不远处的人一定能够理解那种痛苦,所以真把那段话说出口时,他的眉眼甚至舒展了几分。

“我亲人已经全部不在世了,卧底身份暴露后,组织为了报复我,杀死了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是优秀的刑警,我以他们为傲,所以我从小就励志要成为一名警察,后来我实现了理想,却没能成为令他们骄傲的孩子。”

雪村清晰地看到了那双灰紫色的眸子间的怔愕,也看到了缓缓流淌的悲伤。

他再次这样想,如果是降谷零的话,一定能够理解他的痛苦吧。

“降谷君,我很没用吧。”

雪村低低地笑起来,“既没能成为像你那样优秀的警察守护国家,也没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儿子守护家人,明明一无是处搞砸了一切,却还是厚着脸皮活到了现在。”

降谷零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失声道:“雪村老师,不是这样的,您——”

雪村抬手示意,打断了那道脱口而出的反驳。

降谷零将未说完的话咽回去,瞳孔仍旧颤动着,摇了摇头,仿佛是在无声地进行反驳。

“管理官前段时间来找过我很多次,在重新见到你之前,我一直拒绝为你做心理辅导。我想,如果是你的话,那么完美的伪装,我是无法做到让你敞开心扉的。”

“但是我又想,如果是你的话,我们或许能产生什么共鸣。”

那一年他任务失败归来,重伤苏醒后,警备企划课的同僚们一直向他隐瞒着家中噩耗,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他没能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甚至从此以后必须舍弃自己原本的身份和姓名,直到那个组织彻底毁灭的那一天到来。

然而等那一天真到来时,他已经没有再改回本名的勇气了。

他不配再使用那个让父母骄傲的名字,或许那个名字就这么随着父母长眠也是一件好事,于是至今他仍旧以“雪村”这个身份行走于世间。

大概三年前,另一位潜伏在那个组织里的卧底搜查官的死讯传来,他赶去为那位已经失去声息的英雄收敛尸身。

虽然不是同处一个警务系统,但是他过去不止一次见过那个牺牲在天台上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的搜查官也可以算作是他的学生之一,在警校的入学面试上、警校的心理学课程上、在校园中他们见过很多次面,而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个年轻人被一头金发的朋友强行推搡着塞进他的办公室。

他知道,那个叫做诸伏景光的年轻人是降谷零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雪村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捂着干涩的眼眶沉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是我对你太过苛刻了,我那时候做的太过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管理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才会有如今这场谈话——毕竟那层令降谷零无法回归至原本生活的完美伪装,是他当年一点一点悉心调教出来的。

雪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第一次作为面试官见到那个警校新生时,他就仿佛有所感应地预见了那个年轻人未来的光辉盛大。

那样盛的光芒,让他忍不住想,或许那个年轻人能够完成他未完成的事,真正做到驱散组织笼罩着的黑暗。

后来,在有关卧底搜查官人选的每一次讨论和投票中,他都坚定不移地推荐那个名为降谷零的警校生。

再后来,那个警校生成了他关系紧密的一位学生。

他怕那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重蹈自己的覆辙,于是他不断要求对方变得更加完美,要将自身彻头彻尾地伪装成一个毫无破绽的“安室透”。

雪村分不清自己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是后者吧,毕竟他的人生一直充斥着失败,这次大概也不会存在例外。

两位前卧底搜查官对视着,在沉闷又沉重的氛围之下用目光触碰对方的伤疤,也努力向对方展露自己不知是否愈合的伤疤。

片刻后,雪村率先打破了寂静,起身时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掌,用那道短促的声响将还在恍神的青年唤醒,他微笑道:“好了,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降谷零骤然回过神,他错愕地抬起头,那位教官正笑着对他说:“你做得很好,降谷君。”

那副画面和语句太过熟悉,以至于他近乎本能地开口答道:“谢谢您的教导,雪村教官。”

“你又叫错了。我早就已经不是你的教官了,降谷君。”

“抱歉……”

“倒也没必要特意为了那种小事道歉。”

雪村将眼镜戴好。

摆在桌子上的水早就已经凉了,他去茶水间为今天的客人换了一杯温热的水。

今天这场谈话本意是为了看清降谷零的伤口,但是他看到的只有伤疤。

细细密密布满全身的伤痕,如果不靠近看,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但是那些伤痕如今已经愈合了,只遗留着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证明着曾经的伤痛。

雪村想,他早就对管理官说过了,那个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心理辅导。

最后的最后,他想,还是得和管理官谈谈才行,换个人来做这件事会更合适。

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适合引导降谷零走出阴霾,毕竟一个罪魁祸首怎么敢假冒医生。

“雪村老师。”

一具身体从身后附上来,胳膊十分自然地圈住他的腰身,雪村动作一顿,正倒入杯中的水流也随之晃动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

他目不斜视地倒好了水,淡定地问:“渴了吗?”

对方没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安静地将下巴压在了他的颈窝。

雪村将手中端着的杯子放下,杯子里的水全程没有洒出一滴。

他换了个更合时宜的问题:“要和我拥抱吗?像第一次治疗时那样,无论是作为师长、前辈还是同僚,任何身份都可以。”

“任何都可以吗?”

“这样也可以吗?”

“……”

雪村试图忽略那只从衣摆探进去的布着茧子的手,但是青年的掌心太过炙热,逐步向上攀爬的过程如同违背重力流淌着的岩浆。

片刻后,雪村平静道:“如果那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的话。”

耳畔扩开无奈的笑音,大抵还带着几分感叹:“雪村教官,您真的一点都没变。”

雪村不厌其烦地纠正道:“你叫错了,我早就不是你的教官了。”

[失温共感(一)·完]

接下来是零视角=v=一段关于过去和未来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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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失温共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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