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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哥。’

熟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宫尚角抬眼,看见了一袭黑色劲装的宫远徵趴在茶几旁的栏杆上,发丝间缀着的银铃叮当作响,笑着对他说:‘哥,走吧。’

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些,宫尚角想起来,今天是上元灯节,他该和弟弟去赏花灯。

他走在宫远徵身后,望着跳跃的发尾,恍惚了一瞬,再一回神,面前端坐的不是宫远徵,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面容姣好,笑靥柔美,仿佛满眼都是情意,可他就是看出了她身上的虚伪和危险。

他要做什么?哦,对,他怀疑女人是无锋细作,要借上元灯节卸下她的防备刺探虚实。那远徵弟弟呢……

每年节日,除非是他不在宫门,否则都是他们二人一齐度过,他为何抛下宫远徵来陪这个女人?

心下困惑渐起,宫尚角表面仍是不露声色,天衣无缝地装作软化的模样,同女人虚与委蛇。

‘角公子,要尝尝吗?’娇丽的面容在宫尚角眼里有如吐着蛇信心怀不轨的斑斓毒蛇,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是砒霜外的糖衣、陷阱外的诱饵。他牵动唇角,接过了瓷碗,眼睛盯着女人弧度一直不变的笑容,慢慢往嘴边送去。

嘴唇触上碗沿的那一刻,一枚暗器破空而来,极其迅猛地击破了他手中的碗,常年刀尖滚肉积累的警惕提防让他所行远比所想快,宫尚角来不及多想,随手捞起桌上一块碎瓷片向来人甩去。

他自信不会失手,转头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却宁愿自己的笃定名不副实。被碎瓷片扎中心脉倒在地上的不是什么刺客,是他捧在手心上生怕摔了化了、千娇万宠了十年的弟弟。

‘远徵弟弟,’他跪在宫远徵身边,目眦欲裂,只觉身心俱焚,手抖得几乎要抱不起奄奄一息的人,‘来人,来人!’

等候在医馆门外的一分一秒都令他感到窒息,浓烈的血气隔着门板直钻入鼻子,宫尚角从不信神佛,在这一刻却像走投无路的赌徒垂首虔诚祷告,一遍遍祈愿诸天神佛菩萨保佑宫远徵活下来。

阎王要索就索他的命,他的远徵还那么小……

‘公子,’门打开了,金复低着头,右手沾满了血,‘徵公子……走了。’

‘你说什么?’宫尚角耳边陡然炸起尖锐轰鸣,一掌震退挡在门前的金复,疾步走到床榻旁边抓住宫远徵的手,可迟迟不敢将手指搭上脉搏。

床边跪了一地的医师,皆是埋头不语,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告诉宫尚角宫远徵已经死了。

‘远徵,你醒醒啊,’宫尚角晃了晃宫远徵的手,喃喃地说,但那只手软绵绵地跟着他的动作摇晃,柔软的皮肉透出骇人的冰凉,‘醒一醒好不好?远徵理理哥哥……’

他哽咽着唤了一声又一声,额头贴在宫远徵冰冷的手背,恨自己无能、莽撞、愚笨不堪,连弟弟也保护不好,还亲手夺去宫远徵的命。

宫尚角从怀中掏出手帕,轻柔地擦去宫远徵脸上未干的血污,从牙缝间挤出一句:‘都滚下去。’

他的弟弟看上去那样恬谧平静,蝶似的羽睫在眼窝投下淡淡的阴影,好像只是睡着了,随时会睁开眼睛,如往常的每一日那样毫不吝惜对他的笑脸。

偏偏掌下的脖颈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鼓颤,任凭他如何靠近凝神屏息,也察觉不出鲜活的搏动。

良久,一滴泪砸在宫远徵苍白的脸上,连同宫尚角胸腔里安放的心脏一齐碎裂,紧接着哀痛悲恸的雨淋在他的面颊和颈侧,席卷一阵绵延不绝的苦涩的潮湿。

‘远徵,远徵……’

“宫远徵!”

宫尚角猛地睁开眼,灭顶的绝望和失去带来的惶然太过真实,促使他起身扯过外衣匆匆披上,抓起刀夺门而出。

“公子,您这是——”在门外守夜的金复见状,不解地出声。

“备马,我要连夜赶回宫门。”

“那这边?”

“你来负责。”

“是,属下这就去办。”

霜月高悬,星斗闪烁,夜幕之下单马策策扬起飞尘,月光转瞬即逝的照耀下,是一张神情可怖的脸,冷峻阴鸷宛若罗刹,完完全全掩藏起内心是何等的恐惧不安。

那只是一个梦。

只不过是一个梦。宫尚角无声地念着,分不清是在说服谁。

百里有余的脚程在宫尚角不要命的骑行下俨如缩地成寸,他驱马奔入宫门时,夜色犹沉沉。

宫远徵不喜近人,因而徵宫内非必要一向少有下人出没,除去在外围巡逻的侍卫,今夜守在院子里房间外的,只有脱离队伍赶路提前返回宫门的金往。

“角公子,您回来了?”金往上前一步说,“公子早就歇下了……”

“让开,”宫尚角抑制着愈发强烈的焦灼和忐忑,沉声喝道,复又缓和了语气,“我只是来看看他。”

金往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在他进去后将门关上。

屋内昏暗,唯有一团微弱光亮盈盈杵在床头。有一刹那宫尚角似乎嗅到了血腥味,一时间心房剧震,强压下的情绪似冲塌闸门的洪水泛滥成灾。他快步走到床榻旁单膝跪下,轻轻握住靠在床沿的手。

是热的。

这一认识险些令他潸然泪下。

“哥?”被圈在掌中的手腕忽然挣了挣,从梦中惊醒的宫远徵睡意朦胧地坐起来,“你怎么……”

“远徵受伤了?”宫尚角仰起头,描摹弟弟因为困顿显得格外秀气幼嫩的脸,口吻带着连他自己也未发觉的慌乱,探查到的脉象涩而无力,细而迟钝,时促时弱,分明是精气受损、心血亏空之症,“何人伤你?”

宫远徵清醒了些,有些无措地看着兄长哀切的面容,那双贯是凛然锐气的眼眸盛满的爱怜和苦楚,让他乱了阵脚,语塞无言。

“远徵告诉哥哥,是谁伤了你?”是……他吗?宫尚角惴惴不安地想,颤抖着手去解宫远徵的衣襟。

清癯瘦削的肩膀袒露大半,明晰的肋骨在薄薄一层肌肤下支起雪色的皮囊,左胸前一片完好无缺,没有刺目的鲜血,更没有梦中那道狰狞的裂口,将将浇灭了宫尚角心中满溢的惊惧。

“没有谁,哥,”宫远徵踌躇着说,吞吞吐吐,硬着头皮扯谎,“我就是、就是习武时出了些岔子,不小心弄伤了而已,没什么大碍。”

“心脉受损乃是大事,一个不注意便会走火入魔、经脉断裂,”宫尚角将手覆上了柔软的新雪,小心翼翼地摩挲,想抹去上面横贯一道疤的错觉,“我不在宫门,远徵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宫远徵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他皮薄,纵使力道极轻,也在胸口泛起一大片潮红。从没有人和他如此亲密接触,宫远徵莫名觉着耳根发热,又因为做这事的人是宫尚角,即便怪异,他还是忍着没有退开。

“哥,你怎么了?”他抬手抓住宫尚角的袖子,实在觉得今晚的兄长很不对劲,担忧地蹙起了眉,“这么晚回来不先去休息,为何来徵宫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远徵丢下哥哥一个人走了。”宫尚角这才发现指腹下的皮肤被揉出层层叠叠的红痕,顿时像被烫到了一般挪开手,拢起了弟弟大敞的领口,哑着嗓子回答。他余光瞥见床头倚着的灯笼,心下控制不住地一跳,定了定神仔细看去,原来那灯并非他想的龙灯,而是上元灯节他送给宫远徵的兔子灯。

这时光亮扑闪几下,幽幽然熄灭了,眼前被夜色尽数吞没,目光所及之处伸手不见五指。视线受阻,其他感官就变得敏感,黑暗中衣物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放大了几倍,于鼻尖萦绕着的草木气味也好似更加馥郁起来。

窸窸窣窣的响动凑近,先是轻浅的吐息,然后是摸索着环绕上腰间的手臂,宫尚角下意识搂紧了身前的人,手指被披散在肩背的发丝纠缠。

“我怎会丢下哥哥?缠着哥哥都来不及。”宫远徵合上眼呢喃。熟悉的气息掺入困意拉扯着他,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整个人像是要变成一团软绵绵的云化在兄长的双臂间,“该是我担心被丢下才是,莫说走了,我就是死了也要变成鬼跟着哥哥。”

“说什么混账话。”宫尚角低低训了一句,得来几声含糊的鼻音,便知宫远徵睡着了。他沉默下来,迟缓地垂头埋在温热的颈窝。

弟弟发间的皂角香抚平了他隐隐作痛的额角,他爱怜万分地按着掌下突起的脊骨和肩胛,有一瞬间很想不管不顾地收紧胳膊,把他怀中的人紧紧地禁锢在身体里,叫人永永远远不能离他而去。

宫远徵未及弱冠,头发堪堪能遮盖大半肩背,睡得乱糟糟的发让宫尚角无端想到羽翼未丰的雏鸟,绵软的躯壳覆盖上凌乱绒毛。

他原本会是宫尚角养大的幼鸟——不,没有什么“原本”、“原来”。

宫远徵就是他娇养的鸟儿,合该一辈子养在名为宫尚角的天空,驻足的树枝是他的手掌,栖息的巢穴是他的心脏,唱出的婉转曲调、掉落的羽毛都应该归他所有。

或许是搂着的力度重了些,熟睡的人不满地哼出声,拧着肩膀想翻身过去。怕他执意动作把脖子扭了,宫尚角只得轻手轻脚地把人好生放回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细致盖好。

月光从窗缝流入,稍稍驱走一小片黑暗。他借着这点微光,出神地凝视着宫远徵的脸。

总说梦是假的,可这场噩梦未免太过逼真,现在他回想起来,仍觉后怕不已。

曾几何时宫尚角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他是否会生出除责任外的其他念想,譬如娶亲成家,与妻子生得一男半女享天伦之乐,但过了今夜他方才明了,这并非他所求。

他其实早有预感,隐隐约约省得些许自己对宫远徵超乎手足的情愫,只是不敢深想,自欺欺人将其通通打作错觉,这一场梦魇不过是替他戳破了窗户纸。自此他心知肚明,宫远徵不再仅仅是他的弟弟,还是他的心上人,等同于弑亲之仇不可不报那般,他绝不能失去宫远徵。

宫尚角自记事起就被教导以守护宫门为己任,又用十载光阴执着雪前恨、振家族,到头来算,真真切切是他自己想要的仅有一个宫远徵。

他会毕生追寻的、最重要的、最想爱的、最爱的唯有一人。

即便那是他的弟弟,有血缘为牵系的弟弟。骨血和姓氏是牢不可破的羁绊亦是枷锁,他们的根系一齐深埋在宫氏的土地里,同根生的树再如何紧密也不能生长成连理枝。

世俗尘寰,多的是人伦常理可言。他大宫远徵十岁有余,亦兄亦父,怎可为一己之私哄骗幼弟走上那坎坷道途。

他行走江湖多年,并不是不谙情爱之事,但就是因为明白,才更不能、不忍心那么做。

他的远徵是人尽皆知的天才,前途无限,不该有不必要的风言风语阻了他的路。他希望宫远徵乘风万里扶摇直上,做痛痛快快翱翔于天的鹰,纵然他私心是想要弟弟做他庇护下无忧无虑的鸟雀,仅为他展开翅膀,在他身边飞翔。

宫尚角这一生算不得什么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但他心甘情愿在宫远徵面前永远做个风光霁月的兄长。

他会一直陪在宫远徵身边,这便足够了。

只此一夜。他想着,俯身轻扶着宫远徵的脸克制地亲在唇边,僭越这一次,从今往后,他还是宫远徵的哥哥。

进度持平了,这章往后就是不定时更新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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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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