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泪:“你们说令禅会在哪儿呢?”
山倒是下来了,但……毫无线索怎么找?
厄步玄指向玄家外学院:“令禅曾和既追有些瓜葛,先去找既追。”
玄泪想到那些前尘往事,依旧气得牙痒痒:“好啊,这次要还是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若他在呢?”单黎思来想去,总觉毫无头绪,“当时令禅是如何被推下去的?它又为何要选择那样的地方?”
厄步玄想起昨日禅浮异样,想是有所关联,道,“我去找既追,你和玄泪可否去查查既追的住处?虽不能直言,但我总觉,那个人是既追。”
“我知道你聪慧,许多思虑向来都对,但可莫要找到小师妹不告诉我们哦,”玄泪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她总觉厄步玄心情不好。奈何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实在不知是为何,还以为厄步玄又要偷偷跑个地方自己待着伤心。她又叮嘱道,“莫要受伤。”
厄步玄点头:“好。”
在某处无知之地,禅浮正酣睡。
幻境里,禅浮拿开捂嘴的手,又是一副无辜样:“老师,你要是不说,就赶快上课吧。”
数学老师黝黑的脸很快变得赤红,他正要吼,就见禅浮朝他吐舌头。
“虽然我不尊师重道,但你这般也有违师德啊,”古风女子禅浮一时改不了口,索性继续说些古里古气的话。她等很久没等到幻境反应,想着可能不是这个破法。
难道又要哭?她记得当时她没哭,只是觉得……
面具人我真拿你没办法。
“早知道就不跟我妈妈讲这些,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吧,也可能我真的做错了,哎……还挨一顿骂,”禅浮掐着自己小手故作哭腔,继续试探幻境反应,道,“上学真没意思。”
话还没落到地上,禅浮脚下失重,再次栽下去。
禅浮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她猛地给地板一拳,啧舌道,“哎哟……什么设计,这个幻境是想折磨我的屁股吗?”
真是每一次都实打实的一屁股坐地上,一点缓冲不给,说完话又摔地上去。
不行,禅浮心想,若再有一次,她得换个姿势。
“坐地上干什么?叫你蹲一节课马步你就受不了?”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禅浮摔在讲台旁边,在众目睽睽下,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雨伞,一边说一边戳她头。仅仅两次,她还无法适应这小身子,更别说在被数学老师戳头的情况下起身。
“数学考出来40多分,圆周率基本计算背不出来,同学们都说说,她是不是个智障?”
禅浮被戳到两下眼睛,一时疼痛叫她睁不开眼。她捂住眼睛,听到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嘲笑,感受到算术本砸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失重碰在白瓷砖上。
她想起来了……
小时候莫名其妙被数学老师带头歧视,禅浮以为是自己太内向不爱说话,后来长大后她懂了。其实他仅仅是因为她是女的,她家里不愿意交那些美其名曰的“xx费用”,她数学80-90分不够,90-100 20也不够……最后,因为她妈妈找他评理叫他感到尊严受损,他从此对她怀恨在心。
那雨伞尖头不停地戳在她身上,小时候的她根本无力反抗。
禅浮颤抖着手四处摸索,抓住放在地上的家委会“赠送”盆栽,顾不得汤汤泥泥,往前就是一砸。
她想,大不了转学,这没什么不好反抗的。错的不是她,是他们。被这种人磨灭往后一切意志,才是对自己的不尊敬。
“你……有病吧?”禅浮爬起身还有些踉跄,只好一手撑着墙壁。她止不住大口喘气,可清醒叫她不得不闭上嘴巴捋平气息。许久,她呼出几口气,看数学老师和周围同学满身泥草,讥笑道:“你有本事,杀了我。呵,你敢吗?”
禅浮本可以装作不知,装作一切都很好。她不止一次直面曾经那些过往,原本以为过去好些年,她不会再起些波澜。可再次被雨伞戳头时,她实在无法做到淡忘。
她,心疼曾经的自己。
“你很享受欺负一个十岁小孩,还美其名曰是在教育是吗?”禅浮再次从地上拎起一颗盆栽。她盘算着,盆栽只有泥巴和水,不会受伤,但还是能起些作用。
她一把抢过数学老师手中雨伞,最终还是舍不得一条绿色生命,将那脱水盆栽扔回去,“你想要我说出求饶还是哭喊的话?还是要我为你的过错跪下?又或是要我心甘情愿让所有期望都被你戳得一点不剩,最后统统化为虚妄?我……为什么要满足你这个变态。”
脱水盆栽上的泥水尚未流至地上,禅浮手中的伞冒出玉光,还重上不少。
“重游?”
重游听到禅浮呼唤,玉光变得愈加刺眼。
禅浮听到犹如瓷盘摔落的破碎声,周遭幻象被刺破。她本以为自己会再次坠落,没曾想被重游带飞起来。
外院学堂传来一阵哄闹。
“厄师姐来啦!”
“厄师姐又来听课么?”
“厄师姐进阵修学堂了!”
厄步玄无心理会众多学子,箭步冲进学堂中,先向学堂老师行礼,问:“老师,现下我已用灵力隔开外界,你可大声直言。既追方才可曾离开学堂?”
学堂老师见厄步玄皱眉厉眼,便知有事发生,“他方才离开过一小会儿,说是闹肚子。”
“闹多久?”
“约摸有……半个时辰。”
厄步玄点头,再向老师行礼。
既追正同新来的学子们谈笑风生,见厄步玄又来听课,笑眯眯招手道,“厄师姐,许久没见你来听习,这儿还有个位置。”
厄步玄缓步走去,背在身后的手灵力涌动,面上不曾有表情:“令禅被你藏在哪儿,你最好快点告诉我。”
既追一手扶椅把手,环顾身旁人笑几声,发现他们没反应,抬头见厄步玄就要过来,颤声道,“厄师姐说什么呢,她不一直在山上待着么?”
“是么?”厄步玄手中灵力不曾消散,冷笑一声,“你嘴唇发白,手指发红,眼珠子里全是血丝,怕是中了单黎的毒针,还没空渡出去吧?”
既追仿佛被说中,他捂住胸口,不停地捶打,咳嗽道,“厄师姐,你看错了,我是自幼体弱多病,打小就这样……”
厄步玄一掌拍碎他的桌子,她压低些嗓子,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怒火,“你大可撒谎。这毒若不服解药,就连戎檐青解也得费上几个时辰,你以为我们玄家内院学子都是废物么?”
她太生气了,气自己没有把禅浮拽过来,气自己不像白老师那般无所不知找不到禅浮身在何处,气自己无法冷静竟然只能威胁既追……
那既追双目无神,从来都没甚表情流露,哪怕是现在,他那双眼睛依旧如往常那般带笑。
厄步玄真的……一点也看不出,只能靠听,靠猜。
冷静下来……厄步玄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忽的,她耳边响起禅浮教她学数学时的声音,“小步玄,猜也行啊。若是能猜出答案,写不来步骤,先写个答案上去也行啊。只要你写出答案,抓取题目要点,加上你对这类知识掌握区域,若能解点儿这题的一小部分,那也是成功。好了,现在告诉我,你觉得,这道题的答案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那禅浮,厄步玄心想,现下她的答案,是存在,理由又是什么?
禅浮鼓鼓腮帮子轻轻包住她握笔的手,在纸上写字:“师姐,先‘理由’两个大字写上再思考,万事俱备,你的直觉是对的。”
理由,得握笔才能证。
“学……学子不敢,”既追抬手抱在胸前,止不住的抖。
厄步玄深吸一口气,冷脸摆手,“堂内老师和学子除既追,都请先出去回避片刻。”
既追看那些同窗都离开学堂,抬手想指厄步玄却无法控制。他一只手放在眼前抠抓,不时泄出些气来:“你……你想怎样?”
“你觉得呢?”厄步玄瞧见既追手中的符文,化出玄家棍。她轻轻敲在地上,地竟震了震。
这股力压得既追喘不过气,他不停地抠挠着自己的眼睛,偶尔发出几声呻吟。
“你为什么……总要救她?不过是同门罢了。她不入内院,从不和你有交集,那次你为何救她?她入内院,也不过草包一个,就算同你有交集……你这次又为何出手……”
既追再也承受不住,他跪在地上,吐出几口黑血。
厄步玄闭眼不瞧,退让两步,只问:“她在哪儿。”
“她……就在这儿啊,一直都在玄家,离开过么?哈哈哈哈哈哈!谁见着她离开?”既追忍着疼把眼珠子抠掉,丢在一旁。那眼珠子碰着桌地还哐哐作响,不似真的。
厄步玄微怔一会儿,总算意识到为何既追这几年看人总无神。
原着是,他的眼睛根本是假的!
“那令禅如此愚笨,竟还想着同你做师姐妹,可笑至极!她第一次听学就睡觉,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伸手相救!”既追任由眼眶中的血喷涌,待它流干流尽,才拿出一块布将眼睛遮住。
他咬牙切齿,指着门外那些学子:“这玄家外院,哪个学子能抵过你半分!哈哈哈哈,玄家好在有我啊,那些无望的念想,都被我吃了。唯独令禅,资质如此平庸,竟一点念想也不留给我。你知道我吃不到她的念想会有什么后果么?就是死!”
既追想看厄步玄发怒,像几年前那样拽住他的衣领。可他叫嚣许久,只看到厄步玄眼底那丝不屑。
那眼神,比几年前更坚毅,更不入尘。
也是,既追歪嘴吐血。她厄步玄强者一般的高高在上,甚至都没兴趣听他再说三言两语。
“谢谢,若你坚持做一件事做千年,你也能有我这般,”厄步玄点头道谢,既然禅浮就在玄家,那便是在那儿没错。她一得知线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学堂。
背过那些学子,厄步玄才卸下面上严肃,拧着眉将手插进发丝里用力。她不想捏成拳头,可也不可能不会怒。
掘地三尺也要把禅浮找到。
学子们刚见厄步玄走,后门的既追无心思索她口中的千年,兜着一眼血追出去:“站住!你把我们放在眼里么?胡扯一些谎言就想一走了之?我是不会叫你再救她一次的,她今日,必须死在我手里!那法器,也得是我的。”
“啧。”
厄步玄都快忘记自己是白老师带大的。
她白老师那心,可是上白下黑,黑白无间之地。
等到她自己啧出一口不屑,才发觉白老师说要让符在尘带她的其中意味。因为她内里那点对人的耐心,只不过是对禅浮、白老师、墨老师她们有耐心。
潮汐带来无尽的极夜,而她总因人间明亮,认为自己也该是明亮的。
可明亮的地方,总有黑影。
她早该知晓。
厄步玄横棍在前,她周身的灵力猛地阔开,按得周围学子都直不起身。
只听那在学堂极少开口的厄步玄,此时言语间有着前所未有的冷硬,那尾音沉得厉害,清冽又沉重,“她的法器,我没准你碰。”
好,下个100收再加更,嗯(渺茫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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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00收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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