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浮这几日一边喊灵界不可听之事暂停时间一边狂练,终于有些马甲线。她瘫坐在地上虽还是像个脆皮,但已经不是以往的脆皮!
“哎哟,这下应当能看了。”
前些日子她沐浴穿里衣,都能勒出些肉,当真不想叫厄步玄瞧见。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禅浮这几日躲着厄步玄疯狂刷题,总算修为和身子匹配,半步入高三。
不过同厄步玄相比,还是差上好大一截。
不行不行,禅浮坐在地上摇头,若是太快,怕是要被认成邪修,她要光明正大的在灵界考研,变得和厄步玄一样厉害。
禅浮坐得有些累,挪动身子靠在观赏石头上,打算做拉伸运动。
“禅浮。”
禅浮吓一个激灵,是不是只要是玄家人都喜欢在背后叫住她。她回头拍胸口顺气,应道,“嗯,厄师姐?”
厄步玄听到禅浮这声称呼有些愣,眼眸都皱起来:“厄师姐?”
不叫厄师姐,难道叫厄了么?
“啊……”禅浮注意到厄步玄的情绪变化,赶忙起身迈着浮软的步子,一步三跌倒似的冲过去斜靠在一旁的木柱边,问:“怎的了?”
水池坠坠而落,不时有些水珠冲出来。禅浮观察许久,发现竟不是反复利用的水池,每次路过此处都要感叹一声真是家大业大。
现下那水珠还时不时砸在两人脚边,禅浮看到厄步玄衣摆上的水珠,心道水池忒坏,抬脚挪动步子帮厄步玄挡住。
“这几日……你在躲我么?”厄步玄长吸一口气,咬唇许久才问出此话。
禅浮看到厄步玄眸中不曾有的碎落,像砸在禅浮身后的小水珠一样,还未注意它的轨迹就已把她衣裳下摆打湿,“是。主要是白老师把我在那个世界的破烂身体换过来,我觉着……实在不好看,不想叫你瞧见。所以打算趁这几天多锻炼,嗯。”
“不是因为我……”想亲你么?
厄步玄迟迟不说后语。
禅浮听出她话中有其他意味,开始逐一分析:“啊?还有其他的?如果是抱我的话,以前也抱过,可以排除这个情况。难道是你用鼻子蹭我脸吗?”
这几日禅浮都在想此事。
她不知厄步玄是真想亲她,又或是厄步玄单纯想让她移神至别处。因为那日最后都化为拥抱,她们以前也拥抱过,之后也一块说话。
于禅浮而言,似乎没甚变化。
她总不能自大到以为厄步玄真想亲她,喜欢亲人的直女或双多得是。说不定厄步玄是一时兴起,认为亲她可助自己移神,最后又觉不太妥当,所以只用鼻子蹭一下。
“若是因着此事。首先,我承认其里有我的思虑,但我现下不能言说,我……不知你是否能接受,才想察探你的心意,”禅浮心一横,开始模糊地说些实话,“其次,在我的世界,有些人这样,却不足为意。如若当真,会很惨。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也并非是没当真……我……我很当真的。但是我……不敢当真。”
会是真的吗?明明任务进度才50%,这几日光缠着系统做题,连系统报进度都懒得听。当真是有些不知道现下进度在多少。
她想依赖进度,却又不舍亵渎厄步玄的心意。她想据现实去判断,可厄步玄绝对比那些题难解甚多。纵然她知晓些许题干,未必能解其果。
禅浮连解和答都不敢写。
“想来也是,我应慢慢同你相处,所以那日的事……就不做数吧,”厄步玄捋上些额前发丝,长舒口气。她似是抿唇想挤出一丝笑,但那样的神色,看上去太过勉强。
禅浮已窥得厄步玄的克制,摇头否认那不做数的触碰,“那、那还是做数的。因着、我现下除去我自己的事,唯一期待的,便是往后……我会为你心动几番,你又会对我心动几何。”
她素来这般,一到言及厄步玄动情之处,看厄步玄的眼神都飘忽不定起来,偏生她在这时以手支颐,像是在思索甚难解之题,认真得紧。
是否此番心动,令禅浮言语都微颤。方寸之间,已难承此殷盼。便如她身后水花,漫无目的地坠落。
像个善言情话的江湖骗子。
厄步玄抬手勾住禅浮的衣领,轻轻往前一勾,“怎么我一看,好话总都被你说?”
“那、你不能说,”禅浮眼眸向下瞥,像小狗正极力掩藏身后被抓翻在地的茶盏。
厄步玄吞咽几下,哑声问:“为何?”
“因为如此一来,我心动的次数,必然多于你。”
还是个会心动的江湖骗子,是个怕厄步玄抛下的江湖骗子,是个坦诚的江湖骗子……
怕是就连厄步玄轻轻勾她一下,她都心动得不行。
骗子可不能太坦诚。
“哎哟——!”
玄家某处传来玄泪的哀嚎。
东逻揪着玄泪的耳朵:“和谁吃饭?她吃饭要来就自己来,干嘛非要你来说?”
“哎——哎——那,算我求你,你找她吃个饭嘛。真是……四舍五入也算一家人,你老是私底下不见师尊面,师尊也只在要事时见见你,你们……多久没好好吃饭了?”玄泪不管耳朵有多疼,反正劝说的言语一骨碌倒出来:“听闻玄师尊也是你年轻时出去玩捡回来的,都说送去墨家你还不肯,怎么现在你俩像是墨家和远家一样!”
东逻放下揪玄泪的手,哑声道,“那还能是因何事?你个笨猪。此事我不会应的。”
“啊?你说我笨猪。”玄泪一脸委屈,她不知想到甚,眼睛溜地一转,跺脚跑走。
她寻好久,又听到单黎铮铮铮地弹琴,还不时翻下书。
玄泪扒在门口,看单黎坐在院亭中水月风生松树枝,问:“你整日窝在这儿风花雪月,也不去和小师妹她们说说话么?”
单黎轻划一音波过去,无语许久,道,“她们找我作甚,要么是病,要么是病入膏肓。近几日我发觉这琴似乎可助疗伤,自然得研究一二,不然总等你们被伤再救么?”
“哦,你能治治东逻么?”
弦音戛然而止。
“玄泪,依我看,该治的是你,”单黎兴致全无,拿起轶青隐在身后。她有些心烦自己的法器为何不是银针,因为真想一针飞去治治玄泪的脑袋。
玄泪嘿嘿一笑,朝单黎招手:“哪里哪里,你且听我道来……”
三两只小雀在屋檐上歪脑袋,砸吧砸吧地到处乱啄。一两颗碎石滚动落下,打在行人衣上散成好些灰。
禅浮坐在亭中,看不时落下的小灰点发呆。
“我世界压力真大啊,都给既追逼成啥样了。唉……不过为何总把手伸向更弱小之人?有人利用诱惑,有人兑现诱惑。难怪会有人跑去缅,不知白老师会怎么处置既追呢……”
厄步玄在一旁研墨,提笔写下几个字,问:“什么叫缅?”
“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不只挖眼睛,去的人也不会像既追一样那么自由。灵界人还怪好,又给钱又教修行的,难怪既追这么信他主子。但是这背后,不也让他为之付出更多?”禅浮凑过去看厄步玄写的字,一时心头微动。
那字如冷风拂柳,却藏着一股劲,笔锋落在纸上稳如松。
静雾轻抚,其人自现。
厄步玄悬笔转头看向禅浮,就见禅浮手肘撑在桌上微支起身子,歪着头看她在纸上写字。
她瞥眼禅浮扎的小辫子,总觉不太适合她,左手绕到禅浮身后,把她的布巾轻轻一拉。
果然,这样好看些。
“嗯?”
禅浮感受到脖颈上的轻痒,抬头看厄步玄,她那不长不短的头发全被放下,像是小狗被解开羁绳。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有抱负,却没自我。稍有差池便会将利刃对向同自己一般的人,很好利用,”厄步玄忍不住抬手摸摸禅浮的头。禅浮的头发泡泡的,指尖触到还会回弹一下。
“唉,”禅浮眼中并没有挥剑的快意,反倒是带点疲惫。她顶顶厄步玄摸她头的手,抬手环住手腕,像是在问“好摸吗?”,“没办法,他是被那个世界推下去的,就由那个世界的我来结束吧。”
禅浮比谁都懂那个世界的推手,轻轻一推,如临万丈深渊。正因如此,那些挣扎在禅浮看来,可怜又可恨。
“不……”
厄步玄看出禅浮的想法,她知那是要以身证道的。那个人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禅浮。
“厄步玄……”禅浮一声喃喃打断厄步玄的话。
厄步玄抽离那点思绪,轻柔道,“嗯?”
禅浮拿出炭笔在纸上写下“厄步玄”,那字同厄步玄写的字碰在一起,差异极大。
若说厄步玄的字算落雪纷飞终落地,那禅浮的字算柳絮飘扬上扶摇。乱中有序,却不拘泥于纸上浮线。
那字随性洒脱,像是没被摁在桌前研墨提笔过,毫无束缚。完全是跟着感觉走,若是练一练,也能算不错的草书。
“厄、步、玄?”厄步玄攥住布巾的手轻点禅浮写的字,认也不算难认,字还有些好看。她提笔在那三个字旁写下禅浮的名字,同她的字做对一番照。
两个不同的世界又这样相碰在一起,工整与洒脱之间有千丝万缕的纸线连接,未曾干掉的墨迹也慢慢的爬在一块。
“禅浮,你是不是没练过什么字?”
禅浮下意识的无所谓:“啊……对啊,写的不好看。”
她确实没练过什么字,小的时候特别不喜欢被摁着脑袋用铅笔或者毛笔写字。
那速干的水性字帖禅浮最多只能坚持十分钟,超过十分钟真的不能再多了。
她宁愿花那个时间偷懒看会儿漫画书,都不愿意拘束在小板凳上写着困在方块之间的字。
好看的字有用吗?那还真是太有用。禅浮喜欢好看的字,喜欢好看的一切。准确来说,她真是个颜控。
她人如其字,飘扬洒脱,原先令禅那古风古气的头发倒是给禅浮遮了不少的反抗本色。现下及肩短发干净利落,整个人的棱角于一呼一吸间蹦开。只要禅浮没睡着,她便是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样子。
厄步玄不由得有些好奇:禅浮在那个世界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臭脸对别人嬉皮笑脸么?
嬉皮笑脸还算简单,臭脸去嬉皮笑脸倒是……没那么简单。
偏生禅浮真是收放自如,不张嘴做题时就是一副严肃样,一张嘴就是嘻嘻哈哈。
厄步玄是个练过字的,自然看得出禅浮笔锋中那些心思,“写得挺好的。”
“才不可能呢,我对我的字有认知。我平时写字写得丑,必要时才写得稍微好看一些。”
禅浮怎么看,都觉她的字丑,为何厄步玄会说她的字写得好?那厄步玄三个字都是她随意挥洒而出。
厄步玄噙着一抹笑,待墨干透,折好放入怀中。她忍不住再摸摸禅浮的头发,那头发在她手里弹了又弹:“我看过既追的字,憋屈又狭窄。正因他没钱,才装公子。你却不然,纵眼前多少金银,你丝毫不动心。异界怕是不好“贿赂”你,是吧?你很特别。”
禅浮:干什么啊以我多年的女同素养就算是亲嘴我也以为是直女致命诱惑来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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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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