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有光点闪烁，好多个，隔得有些远，看不真切。
栗原心里一动。
他的祷告好像真的有用。
五个人围着小货车，这是他们的东西，舍不得砸坏，就一直拍窗户，威胁栗原下车。
栗原问罗君怎么样了，喊了好几遍，罗君才转醒，说她还能撑一段时间。
这群人这才发现栗原把村里人带出来了，愤怒起来，刚才还舍不得砸玻璃，现在棍子往车窗上招呼。
突然，左边砸窗的男人眼前一黑，一只黑猫用利爪直接戳瞎了他的眼睛。
栗原跳进草丛，甩了甩前爪。
有东西黏在他的爪子上，很恶心。
男人的哀叫声传遍山谷，村里亮起灯，栗原发觉不妙，另外四个已经开始骂。
“操，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那个女的怎么不见了？”
“我早说那个女的不正常，不说话，那个眼睛盯着人就不像活人。”
“车里的是人是鬼？”
“你他妈是不是瞎了哦？那是勇子家的翠翠。”
“翠翠不是……”
那人话没说完，被旁边的抽一巴掌，闭嘴了。
栗原推翻自己的想法。
勇子知道老婆换人了，但他不介意，说不定巴不得，所以把罗君弄了回来。
栗原悄悄出现在一个男人身后，抢了他手里的棍子，把人打晕，然后往下面的小树林跑。
“什么鬼不鬼的，那他妈是个人！那个女表子躲起来了！”
剩的三个人都朝栗原这边追过来，他方向感一般，只能凭感觉往山下亮灯的地方跑。
他心好累。
“009，下一个任务可以不让我到处跑吗？”
“我看看奥，下一个世界是丧尸跑酷。”系统很好说话，“那我给你换一个。”
神特么丧尸跑酷，这可不像游戏，受伤的痛感还有脱力感都是真实的。
“我可以选择游乐园模式吗？”
“亲亲，要求提一个就好了，不要太贪心哦。”
“好。”
那三个男的已经累吐了，是真吐了。
“妈的，这女的好能跑！”
栗原受不了了，打算扯掉假发。
系统阻止他，“亲亲，你现在是女装大佬，摘下假发就是变态了诶。”
“……”
栗原收回手。
他不想当变态，虽然真的好热。
那帮人扯住了他的衣领，他大力把那块布料撕下来，接着跑。
栗原体力不支，变回原型。
黑猫半死不活趴地上，三个男人追过来，没见着人，都四处望着。
“操，又消失了？”
“是不是狐狸精，我听家里老头说过，这山上有狐狸精，会变成美女吸男人的精气。”
“你踏马办事都没三分钟，哪来的精气给妖精？”
“你再说一遍！”
栗原就在他们脚下，听着这群人唾沫横飞争吵起来。
莫名其妙。
天黑正好掩护他，栗原悄悄跳到树上。
“要不回去吧，这个婆娘跑了就跑了，把钱退了就行，去看看勇子他媳妇。”
远处传来喇叭声，栗原想起来追踪器还在他身上。
方谨行是在找他。
他叫了一声。
“他妈的，野猫发情了，吓死个人。”
栗原：“……”
他保证，他的叫声很正常。
方谨行打着手电往叫声发出的地方走，没看见他家猫，就看到个在树下放水的矮子。
矮子认出他，很没脑子地打招呼，“哟，老板，来挑老婆的是不是？”
方谨行挑眉，“兄弟，你把我老婆带哪里去了？”
矮子跟他抱怨，“老板，你那老婆多半不是人，是个妖精，我们把持不住。”
方谨行四处看了看，“那你要小心了，他很凶的。”
一片树叶落到他头上，方谨行抬头，一坨黑乎乎的影子落到他怀里。
栗原不是故意的，他太累了，爪子没抓紧树枝，掉下来了。
方谨行摸了摸他光滑的毛，还好，没有新伤。
黑猫的绿眼睛在夜里发光，竖瞳盯着方谨行，是在质问。
方谨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我就知道你会乱跑，提前给你放了个小东西。”
黑猫眯起眼，接受了这个说法。
方谨行把他放肩上，旁边的矮子听了他的话，瞪着眼睛，“妈的，真是妖精？”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刚才的憨厚不见，“兄弟们，搞死他们！”
后面窜出来两个人，方谨行身手敏捷，躲闪开。他从侧兜抽出甩棍，一打三没问题。
栗原不太放心地看着方谨行的脸。
为了来这个地方，他或许已经奔波了一天，脸色不会好看。
系统检测到他婆婆妈妈的情绪，提醒他，“亲亲，注意看，有人要攻击小方警官了。”
栗原扭头，那个矮子跟个陀螺似的转过来，手里拿着斧头。
栗原对他的姿势做出评价。
傻逼。
他变回人，伸出脚绊了一下矮子，送矮子飞上天跟前面的树干亲密接触。
另外两个人朝他扑过来，手里都有武器。
栗原的反应不如清醒的时候快，没躲过，斧头劈过来的时候他闭上眼，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睁开眼，方谨行挡在他面前，
栗原闻到血腥味，眼神凶狠起来。
方谨行嘶一声，还有力气笑，“哎哟，我的小辣椒炸毛了。”
他摸了摸方谨行后背，湿的。
那两人还要进攻，栗原把方谨行扶到一边，他吸了口气，觉得这两人可以死了。
方谨行毕竟干了好多年刑警，耐痛力比常人更强，缓了一下又加入战斗。
他们把两个人撂倒，绑在树上，那两人嚷嚷着要杀人，方谨行发愁怎么让他们闭嘴，栗原伸手，熟练地把两人敲晕。
周围一下子静了，只有虫子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
栗原这次是真的没力气了，变成猫前还不忘叮嘱，“你快点再往上爬几个坡，罗君在小货车里。”
方谨行把猫抱起来，回车上往前开去。
对讲机里传来曹放的声音。
“哥们儿，有意外收获啊。”
除了曹放，那头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挣扎着，叫嚣着，都是难听的话。
方谨行道，“那边的兄弟们也快来了，明天就把这个邪教剿了。”
栗原窝在方谨行腿上，听了个大概。
“009，方谨行的弟弟还活着吗？”
“活着，被养父母虐待，离家出走，抢劫，入狱，出狱，再抢劫，再入狱，正在享受朝八晚五的健康监狱生活。”
栗原闭上眼睛，这里真是没一点好的事情能让他遇上。
他担心方谨行的身体，还好曹放很快开着车跟上了他们。
找到罗君时，她在车里闭着眼，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车后面有一群神经病。
天刚蒙蒙亮，栗原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就是这么一副恐怖片样的景象。
那群人木着脸，手里都拿着做农事的工具，一排一排站好。
曹放下了车，嘴里叼着烟，头皮发麻，“这特么，我们是不是误入什么邪教了？”
方谨行瞥了一眼带头的，应该是村长。
“各位准备好去牢里度过下半辈子了？”
那帮人一起喊了声口号，栗原听不懂，就是觉得挺震撼。
这画面出现在电影里很精彩，在现实里就是惊悚了。
他以为要3vN，但后面来了一群装备齐全的人。
方谨行摸了摸他的头，“我们走吧，小黑。”
回去的路上，曹放负责开车，两个伤员坐在后面。
栗原舔了舔方谨行的伤口。
方谨行疼得呲牙，语气调调不正经，“宝贝儿，以后别再说欠不欠的。”
“......”
栗原面无表情收回舌头，目光越过方谨行去看罗君。
他理解了方谨行的意思。
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咱们要么扯平，要么永远扯不清。
方谨行眼神有点涣散，说话也断断续续。
栗原心里愧疚，又有点难受，安静地趴在方谨行腿上。
等到了医院，黑猫趁乱跟着人进医院，又被医护人员拎着脖子扔出来，他很无奈地趴到地上。
“009，凶手是刘翠。”
脑子里是一阵电流声，系统那边没说话，可能是在检测答案正确性。
栗原等了好久，并没有受到惩罚。
所以直接害死杜林的真的是刘翠。
系统出声，“亲，这边生成了事件原委，你要看看不，需要的话请回答接收。”
栗原说不需要。
“亲亲之前还很好奇呢，现在不想了解了？”
“不了，反正结果就这样了。”
系统又问，“那亲亲需要立刻前往下一个世界吗？”
栗原没有犹豫，“我等方谨行伤好吧，后面这段时间他可能需要我。”
系统帮他提交了延期申请。
“那接下来的时间亲亲好好享受新世界的新生活奥，我回乡探亲去啦。”
系统说完就没了音信，看来等不及了。
栗原打了个哈欠，睡路边不安全，他选择睡在花丛里，一觉睡到了黄昏。
曹放拿着大喇叭在外面喊，“小丽！小丽！您的家属正在医院大门口等你。”
声音靠近，栗原一哆嗦，睁开眼，他脑门上的白蝴蝶吓得扑扇着翅膀跑了。
他就在花丛里看着曹放，等曹放拿着喇叭离开，他才出来。
“你不要脸我还要，喊了这么半天也没人理你！”
方谨行吸了口烟，看到栗原后把烟头熄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谁说没有？这不是来了。”
曹放回头，没看见人，又低头，懂了，“你特么找的是猫？”
他一直以为小丽是个美女，结果是个猫。
对了，方谨行找的那个疑似小男朋友的，好像也姓栗。
栗原跟着方谨行回家，尾巴慢慢晃着，被方谨行捏住。
“你心情很好啊。”
栗原不晃尾巴了。
他心情好吗？
晃尾巴是下意识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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