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狄暄去浴室的功夫，栗原偷看了那个男人塞给他的小卡片。
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邓青山，A80区中阶Alpha，职务是清洁工。
那个男人穿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清洁工会这么富裕吗？
还是现在的清洁工已经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栗原带着困惑躺下，狄暄裹着浴袍出来，胸肌和腹肌是栗原羡慕的那种，他多看了两眼，察觉到狄暄的注视之后收回视线。
狄暄坐到他旁边，“明天跟我去公司吧。”
栗原巴不得，答应了，“好，随便让我干点什么都行。”
第二天，狄暄开车带栗原去公司。
栗原坐在副驾，脑袋一直偏到一边去看窗外的景。
他注意到路上的汽车都是AI自动驾驶，只有狄暄还在用这种需要人力驾驶的汽车。
栗原好奇，“这些人都不怕无人驾驶出意外吗？”
狄暄笑了一声，“我们公司生产的东西，从来没出过意外。”
栗原指了指旁边等红灯的一辆车，“我看谢谢爱的都是这个牌子，是你们公司的？”
狄暄颔首，“你喜欢么？家里的地下车库就有三辆。”
栗原收回手指，“那你为什么还要开手动驾驶的车？”
“闲的。”
“……”
汽车在公司门口停下。
科行占据市中心最大的一块办公区，分总部行政楼，研发中心，销售中心，和仓库。总部在正中央，仓库在最边缘，研发中心和销售中心之间隔着一片人工湖，两边的人穿着有很明显的差别。
一边随意，一边精致。
栗原打开车门下车，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
他穿的还是狄暄的比自己尺码大了一些的衣服。
狄暄好像是故意不给他买衣服，就想看他穿自己的，栗原换衣服的时候他都盯着。
他跟着狄暄进总部大楼，一路接受各种员工好奇打探的目光。
他听力很好，前台那两个妹子在猜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好漂亮的小O，狄总眼光真好啊。”
“他为什么穿狄总的衣服？昨晚狄总把他的衣服撕烂了？”
系统听得津津有味，“亲，她们说得很合理哦！”
栗原加快脚步，撞到了狄暄的后背。
他搓着手臂，很尴尬。
狄暄疑惑着回头，“怎么了？”
栗原面不改色，“后面有狗追我。”
“？”
狄暄办公室在顶楼，视野绝佳，栗原俯视整座城市，手指点在了窗户上，外面的景色突变，马路高楼变成瀑布高山。
栗原一脸土鳖震惊。
狄暄戴上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敲了敲桌子，窗外的风景又变回原样。
他让栗原到他身边来，给了他一张塑料卡片。
“你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去每一栋楼的每一层办公区都拍一张照片，一定要拍清楚每一个人的脸，这个是要算考勤的。”
栗原点点头，这个任务不难，就是科行的面积大，花的时间会多一点。
他问道，“有员工名单吗？”
狄暄道，“没有名单，你把看到的员工都拍下来就行。”
栗原拿着小卡片离开，他一边走，手指一边在卡片各处按着，按到中间的时候咔地一声，塑料卡片上显示出图片，是地板的照片。
栗原摸索清楚了卡片怎么用，听到卡片里传来狄暄的声音，“拍的挺好。”
跟哄小孩一样。
拍个地板有什么好不好的。
栗原不知道按哪里可以回应，所以没有说话。
他绕过人工湖往里走，从最后面的仓库开始拍照。
里面的工人年纪都不大，AI机器人，哪怕零部件都是造价高昂的高科技产品，他们搬东西的时候小心翼翼，反复确认。
这里不像办公室，办公室里一次就能拍到很多人脸，仓库里只能一张脸一张脸拍。
这里就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栗原脸盲，而员工上货卸货的时候会来回走动，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有的体型也差不多。
他仔细观察，这些人员身上没有工作证也没有编号。
栗原烦躁挠头，去外面找保安要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上序号，打算让员工们一人领一个号。
挺简单的事，他拿着撕好的纸张进去，居然没人理他。
他主动找了个人说话，把纸张递过去。
“不要给我编号。”那个人阴森森道，“不然杀了你。”
栗原没有收回手，“为什么不能给你编号？”
那个男人见他吓不住，骂了句傻逼就推着车走了。
系统提醒他，“亲，你要不找霸总寻求下帮助吧。”
栗原犹豫着，“他会帮我吗？”
“试试呗。”
栗原不知道要按卡片哪里，把卡片拿近，“喂，狄暄，你听得到吗？”
那头的男人很快回答，仿佛早就料到了，“遇到问题了？”
栗原道，“仓库这边的人不听我的，你能不能让他们都停下别动？只需要一会儿。”
狄暄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
栗原右眼皮狂跳。
“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帮你。”
“我们刚认识没几天。”
“刚认识没几天？你就已经穿我的衣服睡我的家里了，不用这么见外。”
“……”
栗原最后还是叫了。
狄暄在电话那头说了句都停下，这帮人真就没动了。
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他飞快地把人脸都拍下来，要离开时看了眼仓库堆着废纸箱的角落。
系统问他在看什么。
栗原想了想，“哦，那么多废纸箱，应该能给Lucy做个豪华大笼子。”
系统已经忘了，天真地问，“Lucy是谁呀？”
“我的仓鼠。”
“……”
把三个仓库都拍完了，栗原接下来选择去研发中心，把销售中心放在最后。
研发中心是一座球形的巨大建筑，一个研发中心的面积比三栋销售楼还有仓库加起来都大。
门口立着一座石像，看不出雕刻的什么东西，风格太抽象。里头冷气开得很足，他进去一会儿就手脚冰凉。
栗原怀疑是上个世界的虚弱带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给他解答，“不是哦，是因为你现在很娇弱，多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栗原很听话，真就去茶水间拿杯子泡了红糖水。
研发中心十五层，每层有八个办公区域，他从第一层拍到第八层，一上午就过去了。
最后要拍的是实验室，门口贴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标签，他在外头等着里面的技术人员出来。
一阵滴滴声后，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从里面出来，栗原看了眼带头的那个，他穿的研究服是深蓝色，跟别的人不一样，应该是个小领导。
这里这么多人，就他有工牌，上面写着狄墨。
居然也姓狄，不会是狄暄的亲戚吧。
栗原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人。
小领导也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掐他的脸，语气暧昧，“我们这怎么来了个Omega？谁家的呀？”
后面的人在起哄，“老大，我们还以为是你家的呢，不认识你怎么掐人家脸啊？”
狄墨应该是个随和的人，他的下属不怕他，敢起哄，还敢往他身上撞。
脚边路过一个扫地机器人，滴滴两声让栗原让路。
小领导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栗原僵在原地没动。
系统叫他，“亲，你害羞啦？”
栗原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龙舌兰香气还没散去。
他小声道，“这是恐怖片吧。”
系统：“？”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食堂吃饭，栗原跟在后面数人，然后在他们落座的时候拍了照片。
狄墨端着水过来，一杯酸梅汤被他晃出了贵族红酒的气质。
栗原又要了一杯红糖水。
不喝不行，会全身发冷。
外头晴了半天，又变阴，乌压压的天，估计要来场暴雨。
栗原算了下，他来这里没多久，几乎大半时间都在下雨。
有人开始抱怨，这鬼天气，在A01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多少晴天。
坐在窗边的人手指点了下窗户，窗外立刻变成艳阳高照。
里头吃饭的人都舒服了，不抱怨了。
狄墨坐到栗原旁边，手指划过他的脸，“小可爱，你不高兴啊？”
栗原往旁边的位置挪，对他而言，狄墨和狄暄一样危险，“你离我远点我就高兴了。”
狄墨翘起二郎腿，“你身上有我哥的味道。”
栗原嗅了嗅自己周围，除了薄荷味，他闻不出别的。
而且，他灵敏的狗鼻子早就在狄墨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照你这么说，我在你身上也问到了你哥的味道。”
狄墨不知可否，“我跟他双胞胎，自然是一样的信息素。”
他眯起眼，“这样的话，我的信息素是不是也能刺激你发情？”他舔了舔嘴唇，很有兴致的样子，“找个机会试试。”
栗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端着红糖水离开了。
狄墨看着他的背影啧一声，“好凶啊。”
人工湖就是一个空空的湖，里面没有鱼也没有天鹅，栗原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想着下雨了他就离开。
一直没等到下雨，反而等到狄暄催他赶紧工作去。
栗原慢悠悠地，快晃到销售中心1栋的楼下了，老天不开眼，突然淋了他一头雨。
他加快步伐，身后有个女人把包顶在头上往前冲，撞到他身上。
栗原再次认识到了自己有多虚弱。
他被一个没自己高的女人撞趴下了。
女人把他扶起来，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或者道歉，“你没怀孕吧？我没钱赔给你呀！”
栗原躲开她的手，“没有……”
女人又看了几眼，确认他没事，嘟囔着往楼里跑，“急死我了，再不进去脸都要掉色了。”
栗原也进了大楼。
系统啧一声。
“009，你怎么了？”
“她真是没礼貌。而且她的化妆品已经掉色了，脸上惨不忍睹。”
栗原道，“是吗？我看不清。”
他去前台拍照，在椅子上看到了女人的包，人不在工位，可能是去补妆了。
栗原在小本子上写，待会儿下楼记得来前台拍照。
他打算先去一楼的各个会议室。
运营和销售都在这栋楼里，三天两头开会，有时碰上了，还会因为客户处理问题吵架。小职员跟小职员吵，吵得没劲了就去告状，让组长跟他们一起吵。
一到三楼是会议室，栗原先在一楼绕了一圈。
一楼的会议室都是满的，他要弄清楚正在开会的有哪些部门，避免重复拍照。
101会议室里，销售27组的组长正在唾沫横飞着介绍新的销售策略，下面的人不给他面子，都在玩手机。
栗原发现会议室的玻璃是单向的，有个女生在对着玻璃照镜子。他走过去的时候那女生依旧淡定地欣赏自己的美颜，完全没注意到墙后面冒出来的人。
他举起卡片拍了照，拍好就去看会议室门口的签到电子屏，上面有参加会议的所有员工名字
他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姓狄的，确定了这个会议室里没有。
但是审批会议室申请的销售总监，叫狄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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