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3）
七天前。
“丧尸病毒？哦哦，这个我有研究……嗯？实验进度？不确定，因为助手都跑完了，没跑的都被感染成了丧尸，小白鼠也用完了……”
年过四十的男人身材消瘦，肤色苍白，金丝眼镜和白大褂让他看起来无比的斯文败类。
他手里拿着电话，坐姿悠闲，面无表情的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明显没有把那边的人放到心上。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玻璃窗内的男孩儿，仿佛在看什么珍宝。
“……来接我？不用，我可以自己过去……”
“什么？丧尸病毒已经传染了大半的人类？！”那边似乎说了什么，男人猛得站起，差点控制不住变得狂喜的声音。
“……额，咳咳，没想到外面会有这么多的实验样品。”
男人随口补救，做出了遗憾的语气：“如果我能出去就好了……可惜，我的基地里已经没有……唉。”
“派人来接？行啊，我的坐标是……发送过去了……”
电话挂断，男人起身，凑近玻璃窗。
“宝贝儿～”
他深情的看着男孩，目光扫过男孩脖子上、四肢上的锁链，最终停在了男孩黯淡无光的漂亮眸子上。
“爸爸就要离开了，你要不要跟着爸爸走呀？”
滋拉——
回答男人的是男孩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
男人却像得到了回应一般，脸上露出荡漾的神色，语气充满可惜：“零号这么想跟爸爸走啊？可是，爸爸不能带你走呢～如果你跟着爸爸出去了，爸爸就不一定可以跟着他们走了呢！”
“那爸爸可以不走啊！”
男孩天真烂漫的声音响起。
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愈发频繁，男人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容器有百分百的信心，没有把这个声音放到心上。
“不可以呢～”男人用一种甜腻到可怕的宠溺眼神看着他，“零号你知道吗？爸爸可是要做‘救世主’的人！刚才透过玻璃，你也听到了他们对爸爸说话的语气了吧？是不是充满希望和尊敬，像是绝望中的生物抓住最后的光明？”
“我就喜欢他们这样的态度。”
男人笑了笑，笑容竟无比的纯真，完全没有一丝虚假。
“我不会把这个基地销毁的，也不会把你销毁……零号，你想想，如果百年后这个世界因为我恢复和平，等我去世之后，世人疯狂挖掘我的过去，从而找到了这个基地——”
男人的笑容更灿烂了，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哈哈哈，真的好期待啊！”
“救了所有人的那个人，不是他们心中那个完美无缺、高高在上且善良的救世主，相反，是他把丧尸病毒从陨石中提取出来的，是他把病毒投入大海和空气中的——他要毁灭了全世界！他甚至差一点就做到了！”
“但！是！”
“他又救了全世界！他带领着全世界‘进化’！”
“他是不可质疑的救世主，也是毫无疑问的灭世者！”
“肯定会有人簇拥我，肯定会有人质疑我，肯定也有人试图说服自己洗白我，也有人恨不得把我从坟墓里挖出来生吞！”
“但——这又和我这个已经逝去的、顶着‘救世主’头衔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让男孩那双宝石般的眼眸里映出他兴奋又狰狞的脸庞。
“我要的就是这个！”他说，“他们忘不了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我会成为历史上最浓墨重彩、最有争议的一个人！你知道吗，这可比十几年前，在研究院里日复一日的待着有意思多了！”
“比起死后才能让世人看到我的辉煌，不如亲自造就能让别人看到我的光芒、我的能力的时代！”
他吹出一口气，玻璃窗上浮现一层雾气，模糊了男孩的脸。
男人的语气放低，仿佛在和男孩窃窃私语：“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而你，我最完美的实验品，将在被世人挖掘出来后，成为最有力的证明。”
“不管你以后想要干什么，都不用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零号，你要记住，是我造就了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是丧尸病毒的源头，是最初的丧尸。而我，我是你的爸爸，是你的造物主，你只能无条件的听从我，乖乖的、不能反抗的待在这里。”
为了完美制作出第一个非人类，男人足足耗费了数年。
他看着男孩，看着男孩自从十岁那年彻底成为丧尸后就不再变化的身体，眼里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这是他创造的，这是他的所有物，只听从他的所有物。
“零号……不，闵，你是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对吧？嗯，闵闵乖啊，老老实实听爸爸的话，留在这里，永远也不要出去，好不好？”
玻璃上的雾气遮挡了男人的视线，他只看到男孩的双唇张开，似乎无声说了什么。
男人擦去雾气。
“爸爸，你不是说……”男孩声线嘶哑，可爱怜人的脸上一片空白。
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男人耐心的听着，他对这孩子说过的话太多了，兴奋劲还没散的他，一时半会儿没能看懂男孩想要说什么。
“你不是说……”男孩无力的垂头，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男人没听清，本着对“自己一手创造的孩子”最后的怜悯，他又凑近了一些，一只耳朵挨着玻璃。
“你不是说——”
“爸爸永远不会抛弃我吗？”
男孩猛得抬起头，看着男孩无波无澜的神色，男人下意识觉得不对。
男人的身体刚要远离玻璃，安静待在玻璃房间的男孩却突兀的抓破了男人引以为傲的玻璃容器。
男孩瞬间增长十几厘米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烁着黑紫的光芒，透的满满的不详。
他无视破碎的玻璃，像男人以往抓住小白鼠那样子，轻轻的捏住了男人的脖子。只要男人稍有动弹，锋锐无比的指甲就会划破他的皮肤，不出一分钟，指甲上携带着的丧尸病毒便会入侵男人的身体，把男人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你——”男人心脏猛跳，偏偏不敢随意动弹。
“爸爸！”男孩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要离开阿闵？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
男人瞪大眼，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可他的情绪却在一点一点变得高亢：“我凭什么不能离开？你只是我的造物，是我给了你的生命，是我给了你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指指点点？”
“可那是你说的，你不会离开阿闵。”男孩歪了歪头。
似乎觉得脖子上的东西有点碍事，他用力一抓，却只能把锁链抓出一条裂缝。
“……是不是爸爸这段时间对你放松了，你就能觉得你能反抗爸爸了？”男人看到锁链，才勉强拉回了一点理智，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男人手指微动，做成戒指状的控制器就被他轻松按下。
强烈的电流从锁链另一头传出，男孩浑身都在颤抖，皮肤裂开，发黑的鲜血缓缓从裂缝里面流出。
“呃啊——”
男孩吐出一口黑血，眼睛、鼻子、耳朵也不受控制的冒出了鲜血。
但他的指甲依旧没有离开男人的脖子附近。
男人直觉这孩子可能要反了，毫不犹豫的继续摁控制器，加大电量的输出，几乎要把全基地的电流都用到这里。
——他要让这孩子看看，谁才是主谁才是奴！
“啊啊啊啊！”
男孩终于忍受不住，收回了手，痛苦的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男人趁此机会立刻爬起来远离对方。
“零……闵闵，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你为什么不乖呢？”
他问道，此时的语气，倒真像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之前你都是很听爸爸的话的，爸爸这次也只是和以前一样，只对你提了一个小要求——你会完成它的，对吧？”
男孩皮肤破裂，两行血泪流下，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无比。他强行忍下痛苦，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盯着男人。
他不说话了。
似乎在表示臣服。
男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闵？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还是很讨厌爸爸？”
男孩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你是爸爸最完美的实验品，也是爸爸最得意的孩子，爸爸怎么可能舍得丢弃你呢？爸爸只是出去一趟、就像以前出去寻找和你一样的实验体而已。”
男人缓缓道，语气中带上了威胁：“闵闵，你说是吧？更何况，你好好想想，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所以，你‘乖’吗？”
男孩看着他。
半响，男孩艰难的开口：“阿闵，不……零号最乖了。”
“这才是爸爸的好孩子嘛。”闻言，男人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乖乖的零号，才是在爸爸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不然的话，我就要去宠爱你的‘弟弟妹妹’们了！”
“爸爸才不要宠爱他们！”男孩反应大了一些，“我才是爸爸最爱的孩子！”
男人扬起嘴角。
可下一刻——
尖锐的黑紫指甲轻轻划过了他的脖子。
指尖还残留着些许电流，哪怕只是触碰片刻，男人浑身就开始抽搐，直让他翻白眼。
“你！”意识到什么，他瞪大眼。
不知不觉间靠近他的男孩笑得无辜，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只想争宠的孩子。
“我要做爸爸唯一的孩子，也是爸爸最听话最乖的孩子。”他说，语气轻快，仿佛真的已经得到了宠爱一般。
“但是，我不喜欢爸爸说的话，也不喜欢爸爸做的事。”
男孩浑身狼狈，身上的电流让他早已没有了活性的肌肉忍不住颤抖，可他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这样的他，在男人眼里，就像一只披上了人皮的恶魔。
而且这个恶魔还是他亲手制造的。
“所以我要把爸爸毒哑，让爸爸再也说不了话。”
恶魔眉眼弯弯，手上长长的指甲却在一点一点恢复原状。
他用力一拽，身上的锁链一条条掉落，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进了男人的心底。
“爸爸，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恶魔天真无辜的笑着，伸手剥夺了男人手中的控制器。
“那这一次，换阿闵陪你玩好不好？”
“嗯，刚刚阿闵已经把一点病毒注入了你的体内，爸爸好像很喜欢人类的身份，那就让你多当一段时间的人类吧——爸爸，你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能控制自己身上的病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难道爸爸在怪我没有告诉你？可是爸爸你压根没有给我告诉你的机会啊！”
“算啦算啦，爸爸不要生气好不好？阿闵不是故意的打坏玻璃的！”
“好吧不要瞪了……阿闵知道错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阿闵叫点‘人’过来帮忙收拾玻璃，再换新的玻璃过来。嗯，爸爸你明天就可以住进去了哦！高兴不高兴啊？”
男孩凑近男人，笑得纯真无比。
一如男人之前靠近玻璃看着他一般。
更～
感觉这个世界不好走日常，那就试试直接走剧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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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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