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师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精准打击的报复?
还是……真的只是无意间想到了一句形容?
九重歌看着糸师冴那毫无破绽的侧脸,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就在九重歌几乎要被这凝固的尴尬和无声的审判压垮时,她的手机屏幕终于亮起,跳出来一条新信息:
[司机:布兰契小姐,很抱歉耽误了,我已到书店门口,黑色轿车,双闪。]
救星!
九重歌几乎是瞬间抓起桌上电量勉强恢复到15%的手机,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她一把扯下那根共享的数据线,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我的车到了。”她语速极快,试图用匆忙掩饰刚才的失态和心底巨大的慌乱,“这个……留给你用吧。再见。”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向书店门口,冰凉的空气涌入肺叶,才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冷静。
推开玻璃门,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司机撑着一把大黑伞及时迎上,为她挡住了雨水。
就在她一只脚踏入车后座,即将逃离这个社死之地的前一秒,或许是那短暂的安全感给了她莫名的勇气,或许是糸师冴那句“北海道的初雪”带来的刺激太过强烈。
一种奇怪的、近乎破罐破摔的报复心突然窜了上来。
她猛地回头,隔着雨幕和书店的玻璃窗,看向那个依旧坐在原处、身影模糊却仍显冷寂的少年,提高了一点声音,清晰地扔下一句话:
“说起来——你弟弟凛的性格,比你可爱多了!也比你更讨人喜欢!”
这个背叛凛的梦想还报复心极强的家伙!
话音落下,她也不看糸师冴的反应,迅速弯腰钻进了车里,用力关上了车门。
“开车。”她对司机说道,声音还带着一丝未平复的急促。
车辆平稳地驶入雨夜。
书店内,糸师冴在她那句话出口的瞬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骤然锁紧。
一直落在窗外的视线猛地转向她离开的方向,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探究。
他似乎下意识地想开口叫住她,嘴唇微动。
但玻璃门已经合拢,黑色的轿车尾灯迅速融入雨帘,消失不见。
只留下他一个人对着那个电量告急的充电宝,和一句意味不明却精准戳中某个微妙点的话。
……弟弟?凛?可爱?
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凛?还做出这种评价?
几个问题瞬间涌入脑海,但提问的对象已经消失了。
糸师冴看着窗外车辆消失的方向,眉头依旧微蹙着。
他在这种无关足球的事情上,产生了一种未来得及获取足够信息便被强行中断的、极其罕见的滞涩感。
*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驱散了刚才在书店门口沾染的湿寒。
九重歌靠在柔软的后座椅背上,回想起自己最后扔下的那句话,以及糸师冴那瞬间错愕、甚至来不及收回的表情——
“噗嗤!”
一声清晰的、再也无需压抑的笑声终于从她唇边逸了出来。
爽!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幼稚的痛快感像气泡水一样咕嘟咕嘟地从心底冒上来,冲散了之前所有的尴尬、憋闷和社死带来的羞耻感。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愣在原地、眉头紧锁、满腹疑问却无处发问的样子。
这么一想,连国中时期那封告白信带来的黑历史阴影仿佛都淡去了一点。
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让她心情极度舒畅,连带着看手机上那些未读的工作邮件都顺眼了不少。
她甚至手指飞快地开始回复其中几封关于球场修缮预算的邮件,思路清晰,措辞精准,效率高得惊人,仿佛刚才在书店里那个手足无措、尴尬到想钻地缝的人不是她。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与刚才冲进车里时那副快要窒息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禁感到些许疑惑。
然而,这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后,随着情绪逐渐平复,九重歌敲击屏幕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霓虹灯光,忽然抬手捂住了脸。
“……我在干什么啊。”她低声自语,语气里带上了浓浓的懊恼和自我嫌弃。
太幼稚了!
简直幼稚到可笑!
自己刚刚在和他较什么劲?居然还用对方的亲弟弟来进行这种小学鸡级别的“报复”?
就因为对方可能记得她多年前的一桩糗事,并且疑似(也可能不是)调侃了她一句?
这行为模式简直和她那些脑子一热就只想买球星的家族成员有得一拼,完全被情绪左右,毫无体面和格局。
“以后绝对要注意。”她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对自己严肃告诫道,“不能再这样了。”
虽然……当时确实是挺爽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九重歌立刻甩了甩头,把它强行压下去。
不行,不能再想了。成熟点,九重歌。
她重新拿起手机,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专注,只是耳根还残留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泄露了真实心情的微红。
她将注意力彻底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日程中,试图用无穷无尽的事务来覆盖掉今晚这意外又尴尬的插曲。
但偶尔,在审阅文件的间隙,那句“北海道的初雪”和糸师冴瞬间错愕的表情,还是会不受控制地跳出来,让她忍不住磨一磨后槽牙。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
*
即使早已对乔治表叔的浮夸风格有所预期,当九重歌捏着那份沉甸甸的烫金邀请函,真正穿过教堂那恢宏却此刻被装饰得近乎俗艳的长廊时,她还是被眼前极尽奢华的场面微微震住了。
这哪里是婚礼,简直像一场试图复刻路易十六时期凡尔赛宫盛宴的拙劣舞台剧。
无数空运而来的、当季最昂贵的白玫瑰与兰花几乎淹没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浓郁到几乎令人窒息的香气混合着蜂蜡和昂贵香薰蜡烛的味道,形成一种甜腻而沉重的氛围。
花瓣铺满了她脚下柔软的地毯,每一步都像踩在英镑上。甚至连祈祷椅的靠背都临时缠绕上了金丝绒缎带。
受邀而来的名流、球星、政客们个个珠光宝气,衣着华丽至极。
整个场面奢华到了夸张的地步,每一个细节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我很富有”。
反而透出一股心虚的暴发户气息,与古老教堂本身的庄重宁静格格不入。
一位穿着笔挺制服、表情一丝不苟的管家认出了她,迅速上前,毕恭毕敬地引路:“布兰契小姐,您的位置在这边,请随我来。”
她被引到了最前方,紧邻着新郎家族成员的VIP席位。
这个位置无疑彰显了她如今在家族内部虽突兀却无法被忽视的地位——既是乔治表叔的“表侄女”,更代表着九重家。
安静地落座,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审视、评估、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无视这些视线,目光淡淡扫过身旁空着的几个位置。
其中一个,本该属于她的祖母,那位特立独行、下嫁东方并几乎与英国家族断绝往来的博蒙特家的女儿。
然而,据一位远房亲戚压低声音的闲聊所述,那位老夫人“正在环游北欧的峡湾,据说信号不好,赶不回来了”
九重歌心下了然。这果然是祖母会做出来的事。
用最优雅的方式,表达最彻底的不屑。
或许在她看来,这场奢靡的闹剧,根本不值得她打断自己的旅程。
九重歌独自坐在一片喧嚣与奢华的中心,却仿佛置身事外。
她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乔治表叔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他正在不断与人握手寒暄。
这笔烧在面子工程上的巨额花费,若是用在修缮球场或者减轻债务上,该有多好。
*
在这种场合,克里斯·普林斯本该如鱼得水。
这是他展示个人魅力、拓展人脉、为自身品牌增值的绝佳舞台。
但此刻,他却觉得胸口发闷,领结似乎系得太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入场时确实引发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不少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欣赏,有好奇,也有来自其他球星略带竞争意味的打量。
他习惯性地抬起下巴,试图找回那种掌控全场的感觉,却发现嘴角僵硬,怎么也扯不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这婚礼上的每一个装饰品,都是从俱乐部里吸血吸来的。
但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几天听到的新闻——那个空降的、年轻的东方女孩,只用四天时间,就奇迹般地抹去了俱乐部七亿英镑的债务,还签下了天价的转播合同。
这本该是好事,俱乐部财务健康了,他的舞台也更稳固了。
可一种莫名的、强烈的危机感却攫住了他。
这种雷厉风行、精准狠辣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对“管理层”尤其是“博蒙特家族”的认知。
他们不应该是臃肿、迟缓、只知吸血的吗?这个布兰契·博蒙特,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展现出的能力和意志,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俱乐部不再需要依赖某个“超级巨星”的个人品牌,她本人就能成为新的核心和引擎。
孩子们等我今天下午还有一更[摸头]
营养液加更线到了,谢谢大家——
下次加更就是700了
我算了一下现在欠了11更……
等我,一定都会还的[玫瑰](挥手绢
依旧前五发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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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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