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开心,哥”路明理站在门口向他挥手告别
叔叔婶婶早就出门了,路鸣泽也不在家,路明理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她从没有感觉到天花板原来这么低,一伸手就能碰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一样。就像书里说的一样太剧烈的快乐与太剧烈的悲哀都有共同点:远离人群
路明非跟陈雯雯走在那条鹅卵石铺的沿河路上,陈雯雯今天穿的是入学时的白色棉裙,跟在一旁的路明非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步并着两步走,这磨人的路程,快点结束啊
陈雯雯率先打破宁静问“路明非你打算报哪个大学”
“不知道,看情况吧,你也知道我这个分……”路明非顿了顿,但意思不言而喻,虽然他通过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
陈雯雯无声的笑笑,低低的“嗯”了一声
路明非低着头,数着脚下的步子,企图打发这场无聊的事情
“还说不是呵呵”对面有人阴恻恻地问
路明非惊得抬头,他对面的女孩拉下脸上巨大的墨镜,冲他翻了翻白眼儿,两手在耳边比作大角鹿的样子,对路明非大声说,“嗨!嗨!”
路明非知道诺诺那一脸故人相逢的亲热感是从何而来的,纯粹是做给陈雯雯看的,这个小巫婆的作风他领教过
“你朋友啊?”陈雯雯略有点窘迫,觉得被诺诺身上那股小公主的气焰压到了
“嗯嗯”路明非支支吾吾
“嗨嗨!那么巧啊?明理没跟着一起来?”诺诺说着蹦到了陈雯雯面前,“这是陈雯雯吧?”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陈雯雯吃了一惊
“听他说的,他说……”诺诺忽然煞住,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对了,你还欠我冰淇淋的吧?”
讹诈,这是**裸的讹诈!
不过只要诺诺此刻不胡说八道,让路明非做什么都行
路明非赶快掏钱,“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香草淋草莓酱的”诺诺摘下棒球帽,用手梳理着那头暗红色的长发
路明非只能破财,三个人吃着冰淇淋漫步在沿河路上,槐花落在陈雯雯的白裙子和诺诺的棒球帽上,诺诺蹦蹦跳跳,跟脚下安了弹簧似的,陈雯雯细声细气地和她说话。路明非跟在两个女孩儿背后,吃着嘴里的冰淇淋,想着等会回家给路明理也带一个,一路上都是她俩在说话,偶尔路明非出面附和一下
到了一处三岔路口,他们就此分别,只不过陈雯雯忽然说要去河边看看。河边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一个又一个。陈雯雯摘了很多,和风铃草一起放在纸袋里,和路明非坐在河边说话,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清澈的水里。陈雯雯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才能见面,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地把彼此都忘记的
路明非附和几句,倒不是说他冷淡,只是他其实很少体会到所谓的同学情,还不如回家缠着路明理快乐
诺诺打电话过来说了很多,路明非静静的听着偶尔说几句烂话
到最后的分别,他们互相拜拜手表示明天见,路明非沿着路没有回家,路过之前来过得花店,他问店主可以包一束向日葵的花吗?
店主笑笑问“送给女朋友啊?”
路明非私心的没摇头,静静听着店主自顾自的介绍向日葵的花语在西方是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它是长而久沉默的爱……
店主说要等一会,先付定金
付完定金路明非迅速去买冰淇淋,他选了巧克力圣代
到了花店,老板早已经包装好了,店主骄傲的介绍所用的花分别是向日葵,洋甘菊,洋桔梗,蒲公英,至少这一小束花路明非还是掏得起的
回家的路上,路明非幻想着到家时的场景,如果婶婶看见了,会骂他败家,买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路鸣泽会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路明理会怎么样?明明早已经想到了,嘴角都在不自觉的向上跳动,却还是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他大概是想模仿女生们都爱看的霸道总裁小说里男主的样子
路明非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太晚了,他想着便轻手轻脚进入房间,将花和手里的圣杯放在床头柜上,屋子里昏黑一片,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他想大概是路明理洗澡了,便想着打开灯,刺眼的白炽灯亮起,少女的眉皱起来了。路明非看着床上头发未干就睡的女孩叹了口气
“明理?明理……头发还没干怎么就睡了?”路明非轻轻拍了几下少女
“哥……”路明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回来啦”声音有些沙哑,颇有股撒娇的意味
“嗯,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路明理铛铛铛的亮出了......融化了一半的巧克力圣杯“化了……”
“我刚刷完牙”路明理顺手接过吃了起来“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还行吧”
“哥张嘴”路明理摆出张嘴的动作,将勺子塞入路明非的嘴中“好吃吗?”
“好吃”他愣了愣,点了点头
“今天诺诺给我打电话了”路明理吃一口喂一口的说着“她说看见你跟别人在约会,你还说她”
“没有!”路明非说的斩钉截铁,“她还趁火打劫我呢?”
路明理捂嘴笑笑,黑色的眼睛里面唯唯只倒映出路明非的样子
“其实还有......”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来,现在的他怂了!
他现在应该拿出花,然后在准备一下告白词,应该怎么说呢?明理,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说,我爱上了你,没错,我爱你,就像我的爱只能在虚空中叫喊,在遗忘中消逝,我不在乎所谓的世俗的看法,我带你逃离这里,去很远的地方,直到化为尘土,太阳吞噬地球……我爱你……然后再用一句英文结束As long as I live.my feeling for you will never fade.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但他最终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漂亮呀”路明理抱着眼前的花束,轻嗅了一下,“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啊?没事没事!”
他刚刚在想什么啊?!路明非捂住眼睛,谁都不敢看
“可惜没有花瓶,这么好看的花,可能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路明理有些可惜道
“我知道”路明非拿起一个可口可乐的汽水瓶,把外面那层印着LOGO的膜去掉只留下瓶子,将瓶子用刀横向切开,瓶嘴部分插入瓶身“简易版的花瓶”路明非神气道,跑到卫生间接水,回来的时候顺便带过来一个毛巾
“好棒”路明理毫不吝啬她的夸奖
她在一边将花斜剪根部,插进简易花瓶里,另一边路明非在一旁给她擦头
“咋不擦干就睡”路明非拿着干毛巾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头发细细抚摸,轻轻的擦拭
“太困了”
“说谎,这才几点啊”
“切,不想擦嘛”路明理有些撒娇,尾音都拉长了不少,不过也真的是有点困,一个人守在安静的房间,总归是不舒服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路明非摸了摸擦的有些干的头发“好啦”
“好累,坐着保持一个动作好累啊”路明理顺势躺在路明非怀里,玩弄着他的手指“对了,哥明天还要去吗?”
“不想让我去?”他笑笑
“哪有!想去就去喽……”路明理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一个人在家里不喜欢……”
“那我就不去了”路明非的下巴放在路明理的头上,实话实话“反正到那里也无聊,还不如在家呢,还能打星际”
“那陈雯雯呢?”
“陈雯雯管我啥事呀?而且她才是文学社的社长,我顶多算个理事”他顿了顿,发誓道“我真不喜欢她”
“哈哈你们班都把你喜欢陈雯雯这件事传的天花乱坠了”路明理捂嘴笑笑“看来当事人还不知道呢……”
“瞎传,谣言止于智者”
“那明天你要去吗?”
“不去了”说着路明非打开那台老式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点进那个已经沉寂的群聊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来自路理事的通知吗”路明理趴在路明非的背上看
“抱歉啊各位,明天可能没法去了,各位玩的开心”路明非甚至多打了几个emoji,群里面没人回应,只不过发完之后,那写经常围着赵孟华的好兄弟倒是先发出来消息了
“明非,去呗去呗,就当玩玩得了”
“对啊,这可是咱们文学社的毕业晚会,全都不许迟到哈”说的倒是很轻巧
直到路明非关掉电脑,这场闹剧才算终止
“没事,有事找你,就去帮忙嘛”路明理笑笑揉了揉路明非的头
路明理将手高高举起,注视着这一切,如果现在算算时间路明非大概已经到了万达影城,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此时N96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是诺诺打过来的,她说她在楼下,有事跟她说,是路明非的事
路明理没多想快速收拾了一下,一口气跑到楼下,火红的法拉利如同耀眼的太阳,停在这个破旧的街道上
陈墨瞳打开手机,里面传来几个人讨论的声音,他们刺耳的大笑声,刺的路明理心生疼
“那个姓赵的和他同伙好像要戏弄你哥”高挑的女孩站在路明理面前,似乎是踩了高跟鞋,比路明理高出一大截“当然只要你同意来卡塞尔,姐姐就带你去救你哥”她捏了捏路明理的脸,像只小兔子一样
“好,我答应去卡塞尔”路明理也不废话,直接答应
陈墨瞳笑了一下“坐车!带你买衣服去!”
“买...买衣服?”
“对啊!”
这辆法拉利如同奔驰的骏马,很快带他们来到最近的商业街,她先带着路明理去做了造型,精致的面容,搭配着黑色的长风衣紧身套装和黑色的渔网袜
“真漂亮”陈墨瞳轻轻捏着路明理的下巴仔细欣赏
“姐姐,这会不会很奇怪?”路明理看着穿着性感的自己,玛丽珍高跟鞋咯的脚疼
“叫的还挺甜”她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是台词,到时候不要笑场就行,剩下的看我的就好了”陈墨瞳飙着车子来到路明非所在的聚会场所“不要笑哦”她提醒道
诺诺推开门,光从背后照进来,让人看的不真切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吗?”诺诺用一种清晰冰洌的声音说,大讲堂里每个人都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路明非一愣,却注意到一旁逆光站着穿着性感霸气的路明理,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她声音清冷的说“这是表演的衣服吗?质量真不好,节目既然表演完了,就换下来吧”眼神有些嫌弃,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她招了招手,诺诺带来的大概是成衣店的店员,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上来就脱路明非的衣服,她们吐槽穿的衣服不好搭配,恨不得直接就地扒光
到最后选出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路明理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替路明非梳理他的头发
“哥,我来救你了哦”路明理轻声在他耳边说完这句话
“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m·路啊”诺诺带着那种体贴致死的笑容,随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时间紧急,也别花时间细修饰了,就这样吧”
“各位同学好,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就先走了,大家慢慢玩,玩得开心一点”诺诺对路明非的同学们微微欠身,露出那种西方深宅大院资深管家的无暇笑容,又冷漠,又让人无从挑剔
路明理挽着他的胳膊,身上的香水味盖住了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对于路明非来说有些刺鼻,还是更喜欢她之前的气味,他想着
“到时候哥你跟着诺诺走,我一会再过去”路明理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在地面响着
“啊?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走?”路明非有些疑惑的问
“给你挣面子喽”她开玩笑
影院门口的车灯下停着一辆车,诺诺上前一步为他把车门拉开,那是一辆是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599gtbfiorano,路明非看汽车杂志,知道这东西差不多要500万
他犹豫地看看诺诺又看看路明理
“上车喽,自然点”路明理朝他笑了笑“一会见”
“喂喂,镇静一点,他们跟出来了,都看着你呢,要摆出一副‘法拉利算什么,我家里除了布加迪威龙就是迈巴赫’的表情啊!”诺诺的嘴唇翕动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路明非想
他坐进去了,诺诺为他合上了车门,而后钻进驾驶室,打开车窗,向路明理的方向摆了摆手随后发动了引擎,法拉利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蹿出
“明理怎么办?”路明非开口打断了车内的寂静
“帮你报仇喽”诺诺专心开车,随口道
另一边,路明理对着出租车司机说,等一下,然后脱下脚上的黑色的玛丽珍鞋,揣在手里,黑着脸向赵孟华的方向跑过去
赵孟华还在跟那群人讲话,丝毫没注意到向着自己狂奔的女孩,黑色的高跟鞋鞋面砸在头上后才反应过来,同行的人都看傻了,赵孟华也呆住了,回过神时才看见出租车上那抹黑
路明理坐在车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似乎要冲出胸腔,她觉得刚刚的自己就像Maggie Q一样
“美女,去哪啊”司机大叔打断她的想象,她这才回过神说要去哪里
“奶奶的,可能是没油了”诺诺在方向盘上猛拍了一掌,他们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旁
“嗯”路明非现在脑子很乱,他胡乱应了一声
“下车吹吹风等等呗,明理应该会路过这里”诺诺打开车门,站在草地上,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提到路明理,路明非混乱的头脑风暴似乎停息下来,他很担心路明理,担心她是否被赵孟华伤到,担心她会不会迷路……他就像是个老妈子一样想着
“诺诺你们现在在哪?”路明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们现在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诺诺看着闪光的标牌
“我哥现在还好吗?”路明理小声地问
“他现在超好,小白兔放心啦”诺诺笑着说“不信你听,路明非你妹的电话,还有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哦”说完,她将手机递给向这跑来的路明非
电话那头和这头都进入了短暂的沉默,“等我”说完路明理便挂断了电话
“你和你妹关系真好”诺诺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这里的星星不像市里面那样被霓虹灯所笼罩
“还好吧”路明非有些不自在
“你妹妹为了你,可是同意了去卡塞尔的”她毫不珍惜自己那身衣服,坐在路明非旁边“挑衣服的时候还在想着你呢,可惜你眼里只有那个陈雯雯”诺诺故作哀伤的说
“我没有喜欢陈雯雯!”似乎害怕她不信又强调一遍“我只把她当同学”他露出一脸我才是受害者的表情,衰样更明显了
“好好好”她敷衍的回复一句
“嘀嘀——”出租车刚好停在附近
“美女这地方也太偏了吧”司机大叔吐槽了一句“还以为闹鬼呢”
“麻烦你啦大叔,路上注意安全”路明理礼貌回应一句
“明理,你终于到了,慢死了 ”诺诺早就脱下了她的十厘米玛丽珍高跟鞋,“不过……好像忘跟你说了,车没油了……”
“抱歉”路明理低下头
“道什么歉?拿出下午看人的气质”诺诺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我发消息给人了,应该马上就来了,对了,路明非,你同意去卡塞尔吗?”
“我同意”路明非毫不犹豫的点头
“嘻嘻,我就知道”诺诺放开路明理软乎乎的脸,“给古德里安打电话吧,这是你们的隐藏选择权”她神秘的说道
电话拨通,那边的古德里安教授比他们兄妹还紧张,他说他在北京,问他们是否同意
“我们同意签字”路明非和路明丽同时开口
诺诺在一旁玩着跳格子,看也没看这边
“确认吗”古德里安教授欣喜若狂,恨不得直接飞到他们旁边
“确认”
“确认”
这是个奇怪的夜晚,生命中的前十八年里,他们活的悄无声息,但从这个夜晚开始,他们变成了一个不可忽略的存在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路明非,编号a.d.0013,接入卡塞尔学院,路明理,编号a.d.0014,接入卡塞尔学院。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忽然切换成一个清越的、略显机械的女音
“诺玛,别切我的线,让我接着说两句”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再次传来,“明非明理,刚才是我切到学院秘书那里帮你们做声纹验证签字,剩下的事情诺玛都会解决好的,你们等着邮件就好了。你们现在和诺诺在一起吗?呆在那里不要动,我在北京,立刻就派交通工具去接你们,还有几个纸面的签字需要你落笔”
电话匆匆的挂断了,他们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中听出了欢呼雀跃来
“诺玛是学院的中央电脑,是个拟人电脑,什么事情交给她都会解决好的,你们只要声纹授权,诺玛就把一切悄无声息的做好了,她绝对一流!”诺诺解释道,“等等吧,一起来玩跳格子!”
“哦,好啊!”
“来啦!”
他并未完全理解诺诺那句话的意思,“诺玛会把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做好”就在他们的声纹通过无线电波传到大洋彼岸的那一刻,海量的数据包从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关于“路明非”和“路明理”的数据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被更改,一个全新的“路明非”和“路明理”被凭空构造出来,学历、出生地、生日、乃至于成绩单都被修改,一本全新的护照立刻进入了制作流程,而另外一些秘密的数据通道则被连通起来,地球上数千个包含机密数据的网关对“路明非”和“路明理”开放,卡塞尔学院对于两位新学生张开了欢迎的怀抱
巨大的声音在黑暗的夜空中穿行,他们抬起头来,看见低空飞行着逼近的巨大黑影
“不会吧?”他喃喃的说
巨大的风浪以及螺旋桨带动的声响让路明理有些头疼
“老家伙那么着急来接你们啊?”诺诺也扁了扁嘴,“直升飞机都派过来了”
公元2009年5月15日,星期五,黑色的直升机如巨鸟那样掠过南方小城的天空,在少年少女的头顶飞过
隐藏在历史中的那场战争,就要重大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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