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悲情日子,天空阴沉地逼近,雨水浸透了可怜鸟儿的羽毛,它试图抗击,朝着天空展开蔚蓝色的翅膀,雨水如同眼泪砸在玻璃窗上。伴随一声闷响,走廊的感应灯亮起。
哗啦啦的雨声与走廊深处有节奏的脚步声重叠到一起。
来人侧目望去,被惊起的感应灯至上而下投在眉眼间。
她大约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
昏暗的环境中,女人惨白的肌肤有些惊悚,潮湿蜿蜒的黑色长发贴在面颊两侧,几滴水珠顺着下颚线滑落,一双格外漆黑深邃的瞳孔不似常人,唯有眼角和嘴唇泛着血色。
发现仅是一只鸟后,辛西亚缓慢挪回目光,从兜里掏出钥匙。
顷刻间,潮湿,粘腻的空气顺着打开的缝隙蜂拥进入。
辛西亚把吸饱了雨水而格外沉重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从侧面看,她整个人都单薄的不像话,孱弱的轻轻咳嗽。
缓了缓,蹙着眉慢慢扭过头,一抬眼便看见没戴头盔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冲她wike。海报贴在破败的墙壁上,边缘已经泛黄翘起,粉末状的墙皮簌簌掉落。
雨水敲击着玻璃,声音愈来愈大。
这栋楼背对着太阳,一直播放的电视里正放映记者采访蜘蛛侠的画面,他穿着一身红色套装,支支吾吾的应付了记者两句,就靠蛛丝敏捷地攀上对面的大桥,消失在镜头里。
下面的民众惊讶的呼喊,拿出手机拍下了他的背影。
超级英雄,纽约特色。
辛西亚曾经对这类人很感兴趣。
想象下,谁没憧憬过自己某一天突然身负异能,飞檐走壁,随手一击就能击倒讨厌的人的能力呢?
但当它真正到来,却是在她失去一切时来临,拥有的意义一下消减一大半。
那时候辛西亚刚成为孤儿,饥寒交迫,唯有一簇火焰始终陪伴着她,后来辛西亚到处流浪,也是因为它才不至于饿死。
辛西亚唯一一次见到超级英雄,是在条小巷中。
流浪汉居住的小巷里充斥厌恶的味道,高高的墙壁像是把天空割出一条缝隙,一面光明,一面黑暗。蜘蛛侠牵着蛛丝荡过高楼,怀里搂着一个刚救下的孩子,辛西亚仍清晰记得那孩子有一头金灿灿的发色,梳着马尾,而蜘蛛侠只在这道缝隙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那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洒在美好的纽约,远处冰淇凌车的叫卖声逐渐远去,直至蜘蛛侠消失,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紧张一直没有呼吸。
倒不是因为害怕蜘蛛,令辛西亚下意识紧张恐惧的,是她对自己的认知。
那一刻,她下意识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被蜘蛛侠逮捕的恶人。
每一个被打击的罪犯失败后都能记住这样一段记忆…英雄背着光,或者从阴影中出现,有时候看不见他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毅力以及自己即将失败的命运。
辛西亚躺在砂石上,长发混着血和沙子缠在一块,因为两条腿骨折所以动弹不得,正望着天发呆,眼中就突然倒映出蜘蛛侠的身影,像是慢放生命的最后一瞬。
还好,辛西亚最后活了下来,至于她是怎么爬回去的,就无关紧要了。
可这份恐惧却像根刺扎进辛西亚的大脑,拥有超能力的不止英雄还有反派,她想上前关闭电视机。它已经是个老古董了,按下遥控器前还需要拍拍它的后机箱,否则会发出滋滋的噪音。
说是老鼠窝都算抬举这间房了,它只有五十多平,勉强隔出客厅卫生间还有卧室,辛西亚能住进来是因为上一个租客死在了楼下,没错就是楼下,房东叼着根烟轻描淡写的讲,“你住到这里要习惯的呀,这里就这种情况!我也是看你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才优先把这间房租给你,还有很多人抢着要租的你知不知道呀!”
房东吐出一口烟,露出镶金的板牙,笑眯眯收了辛西亚的钱。
住在这的人要么是跟她一样贫穷的人,要死不死的每天赚一点钱吊着口气,再者是穷凶极恶的在逃犯,辛西亚也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擦着纽约市的边勉强被称为纽约郊区。
辛西亚的目光凝聚到电视机后的一片阴影上。
“出来吧。”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仿佛只是为了等待辛西亚,并无攻击意图,电视机散出的光只能粗略照出他的轮廓。
这人气定神闲。
对他,辛西亚并不陌生,或者说两人还称得上一句老朋友,但每次他一出现,本就倒霉的辛西亚都遇不见什么好事,所以看见他骤然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里,辛西亚心情并不美好。
“好久不见。”弗瑞保持着与她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只露出的右眼令她不适的走到另一头,坐在沙发上。
耳畔的轮椅声消失了有一会,往常,楼上的噪音都会陪伴她度过一整个深夜,偶尔还会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她没上去理论过,反倒像个好欺负的小姑娘,只有她自己知道,客厅常开的电视机,和这些声音,是她度过安静的唯一方式。
现在,这些声音都无影无踪。
辛西亚真的很累,“谁允许你进来的。”
弗瑞早有预料辛西亚会是这个态度,他递出一份密封文件。
红色的印章印在封口处,辛西亚接过拆开,里面有几页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放大的图片,——散放光芒的方形物体。这几页纸专门介绍了这种叫宇宙魔方的外来物,根据神盾局的研究,魔方中蕴含的能量将有希望作为一种新能源。
辛西亚扫了两眼把它重新塞回密封袋里。
她甚至都不用听弗瑞接下来的话,派给她的任务要么是护送这件宝物,要么就是找回它,但不论是哪一件,目前的辛西亚都没兴趣参加,除非神盾局能给出令她非常满意的酬劳,但她认为,现在应该还没有比那件事,更令她兴奋的消息吧?
她把这份国家机密文件随手丢到茶几上,摆明了想赶客。
弗瑞却自信的站在原地,一句话惊雷,“你上次不是说想更了解有关你身世的故事吗?”
辛西亚看不惯他们这些政客的嘴脸,好像一切都运筹帷幄,弗瑞淡定的语气像肯定自己会加入他们。
“什么?”辛西亚表面漫不经心的反问,实则抓紧了心。
“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后,我就一直在探查你的消息。”弗瑞走到茶几旁,一边俯身拿起文件,一边说,“你的父亲叫亨利·路易斯,没错吧。”
“……”辛西亚僵硬的扭头。
“他表面的身份是名工程师,实际上,他的真实工作是为一个私人组织效力,档案就在神盾局,我可以向你承诺,这件事结束后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他简短的说完便准备走了,留下一部手机和联系方式放在桌面上,叩击桌面。“如果你答应,等下会有人来接你,有问题可以打这个号码。”
“但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吧?”
辛西亚闭上嘴拿起那部手机,盯着弗瑞离开,才走进卧室。
她第一次遇见弗瑞,是在个非常窘迫的情况下。刚刚拥有超能力的辛西亚就像个刚学会行走的婴儿,彼时神盾局还未成立,弗瑞的眼睛也没受伤,他救下她。
辛西亚承诺弗瑞,不论何时,她都会无条件给予他一次帮助,然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辛西亚继续着四处奔波的日子,与弗瑞重逢时,他们都已经大变样,弗瑞知道辛西亚的能力,邀请她加入神盾局,辛西亚虽然拒绝,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帮助他完成一些任务。
可自从一年半前辛西亚的行踪被救世会发现,陷入疲倦的生活后,就彻底拒绝了他的一切请求,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他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来找她。
辛西亚以为接下来的任务会很轻松,把脸埋进枕头里。
淡淡的花香飘进鼻腔,是从枕头里传出来的,这股香气横穿整个梦境。
不知不觉中,她陷入睡眠。
漫长的银河下,一颗无比高大的苹果树茂盛的生长着,巨大的树冠上结满了通红的果子,在那粗壮的树干旁,沃土之上,坐着一个女孩,洁白的长裙堆叠在脚边。
仿佛能看清她手里攥着的花朵的纹路,娇嫩的花瓣卷曲着展开,被禁锢在女孩的掌心内。
站在远处有些听不清她的声音,只依稀听出开头两句。
A winding, weaving fate to which we both atone.
To dream of raven locks entwisted, stormy……
可就在辛西亚想在走近些时,未等深思,一阵令人烦躁的轰鸣声突然将她从梦境中拉出,辛西亚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半空中漂浮着稀薄的青灰色雾霭,而辛西亚头顶的天花板正随着巨大的声响抖动。她赤脚踩在粗糙的木质地板上,这并没让她感受到脚踏实地的真切感,也许是刚刚做梦的原因,连带着大脑都轻飘飘的发晕。
辛西亚摸索着墙壁上贴纸的花纹,走到门前。
天知道楼上在做什么勾当,没等辛西亚上楼质问,她的邻居就已经气势汹汹的跑上了楼梯,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他踩踏地板的声音,他一路骂骂咧咧,没过多久楼上就多了霹雳乓啷扔东西的声响,住在上层的人大抵是手忙脚乱的关上了机器。
虽然恢复了宁静,但辛西亚也睡不下去了,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用凉水拍拍脸,又套上一件一模一样的大衣。
弗瑞派来接她的是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真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辛西亚的安全,还是保护其他人的安全。虽然辛西亚杀过很多人,但从不滥杀无辜,这点所有人都不懂,他们只会尖叫着跑开。辛西亚跟在两人身后上了仅有七层高的天台,这里寂静无边,好似能一眼望尽萧瑟的纽约市。
等战机起飞后,辛西亚便坐在后方。第一次坐这种高大上的战机,她新奇的探索,靠在舷窗边观察外面开始缩小的景象。但马上腰间震动了一下,辛西亚掏出来一看,是几个小时前弗瑞交给她的手机,绿莹莹的屏幕像在接收文件,进度条满后,屏幕上多出一个软件。
辛西亚点开软件,从上往下划。
她一直知道神盾局背后培养的力量很庞大,却没想到他们已经进行到了研究如何抵抗外星人这一步。
或许是之前的战争让他们心有余悸,视频中,无比昏暗的地下实验室里,实验人员众多,无一例外都是对实验的专注,而当光束出现再消失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忽然出现。
目光触及到后,辛西亚第一反应是迅速按下手机旁的关机键,如同被石化般,指尖悬停在半空中,这一定是美杜莎的魔力在作祟,要不然她为什么从里到外都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身下切实的触感,辛西亚还以为自己没醒来,那标志性的黑发绿眸立刻让辛西亚的心跳加快……手机再度亮起时,他正巧抬眼看向监控的位置,与她对视。
那双浓郁的绿眼睛洞穿人心似得紧紧注视着辛西亚,阴郁潮湿,让辛西亚有一种他正透过屏幕观察她的错觉。
恍惚间,辛西亚察觉自己脸上划过一道冰凉的液体。只是与他对视一眼,她就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这是一个非常抽象狗血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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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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