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年
16
鹿野学成归来时，距离我初见她的那天也已过去了五年有余。
她出师了，特来告诉我和晴岚这个消息。
晴岚当场就泪洒满面，惹得仍表现得不怎么擅长交际的鹿野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最后，我坐在她俩中间，左手拍着哭到打嗝的晴岚的后背帮她顺气，右手牵住鹿野的手。
我哭笑不得道：“本来还说要去粤东会馆吃饭庆祝的。”
晴岚：“又没说不去。”
行，哭得最像花猫的人都不在意形象了，那这顿必须得吃！
于是我转头去看扮相仿佛是刚从乡下村里出来的鹿野，跟她说：“走吧，带你去吃顿好的。”
吃饭期间。
鹿野把腮帮吃得鼓鼓的，边吃边问我，“你很喜欢来这里？”
“是啊，”我放下清甜的桂花酒，给她夹了份虾饺，“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鹿野盯着我手里的酒杯看了几秒，而后淡淡地移开视线，说，“你点菜很快，很熟练。”
“因为我经常过来啊，执行者出任务那么辛苦，总得找点东西犒劳犒劳自己，对吧？”我拾起一盏倒放的酒杯，啪嗒一下将其正立到餐桌上，同时拿起透亮晶莹的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二分之一的量，然后用手背轻轻地施力将之送到鹿野的面前。
鹿野眨眨浅色的蓝眼睛，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酒面上还零星飘着金黄色桂花干的酒水，干脆利落地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我和晴岚就在旁笑眯眯地等待着她的评价。
下一刻，只听鹿野说：“这就是酒？甜不津的，真能喝醉妖精？”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晴岚不禁一同笑了起来。
鹿野不解，挑起一侧的眉头看我俩，“笑什么？”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和她解释。
晴岚继续给鹿野夹菜，在这个沸沸扬扬、人满为患堪称会馆中做菜最好吃的饭馆里与鹿野说道：“那之后呢，你现在有想法要做什么了吗？”
鹿野：“……我还不知道。”
“这种事不求快，你慢慢想，等想好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晴岚说。
“你们都是这样的吗？”鹿野问。
“差不多吧，”我用曲起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不过你跟着无限不是只学了与御灵系有关的能力吗？生灵系的那部分要不要去妖精书院听听课？”
“还有这种地方？”
“追毫算比较常见的生灵系能力，妖精书院里肯定有教的，等你把这个也掌握了再考虑自己想做什么呗。”
“……也行。”
17
有“无限徒弟”的头衔在，回到会馆里行动的鹿野的存在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不过她对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乱七八糟的视线统统都熟视无睹，整日宛如个冷面阎王般独来独往地在会馆总部与妖精书院里行动，偶尔听说还会跟着执行者小组一起外出执行任务——毕竟能从无限那里出师，就象征着她揍妖精的实力是肯定在线的。
我这几年里也没落下修行。
期间去找池年要回了送给他的那条项链，然后就回到住所里闷头又搞了好几天，终于把新研究出来的阵法给塞进去了。
等我戴着具备了新功能的灵器得意洋洋地去找池年时，刚巧碰上了从池年住处里出来的哪吒。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很快又啧啧啧地开始笑，我用眼神问他怎么了，这位顽劣心十足的神仙大人没有说，只是双手抱臂，下巴往身后的大门位置抬了抬，“进去不就知道了。”
而在我将要推门而入时，哪吒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他说：“青啊，记得告诉年，等他心情好了后可千万要记得请我吃饭啊。”
我：“？”
大老虎心情不好？
我看着眼前已经被推开一些空隙的门扉，突然迟疑起来——那我先去给他买点好吃的？空手上门也没啥可以帮他调节心情的。
我心想这个主意也还算不错，于是立刻收回推门的那只手，转身决定先离开。
“岫青！”
啪的一声，大门就被从内推开了，哪吒口中心情不太好的池年就出现在门后的室内里面，而喊出我名字的家伙也是他。
池年又呲牙喊道：“你去哪？”
“……啊？”
我站在原地，诉说着事实，“去给你买吃的啊。”
池年：“什么？”
他也愣住，身上那股熊熊燃烧的气势瞬间就消失殆尽了，金黄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买吃的？”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
“是……不是，”池年忽然走了出来，快步迈下台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低头和我对视，嘴上也换了个话题，“你过来干什么？”
哦，对了！
我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新鲜出炉的灵器，将挂在上面的饰品坠到他面前，“你看，我在上面加了新的阵法！”
我这个锁御系，既不怎么擅长制造灵器或法宝，御灵方面的能力也有待开发，不过在钻研阵法的领域上倒是格外的开窍，是以还曾让哪吒这位锁御系的御灵高手遗憾地咂舌过，他当时说“咋不是御灵呢？这还真当不成我徒弟啦？”
当下，我先是显摆地将项链绕着食指转了两圈，然后才慢悠悠地踮起脚，把它戴在池年的脖子上，顺便又在身前池年长老暴露在外的胸膛处顺手摸了两下。
池年低头看着回归原位的灵器，难得没教训我怎么总是管不住手到处乱摸。
我用灵力戳了戳灵器，教池年怎么用新的功能。
还很是骄傲地说：“你看，现在它不止可以让我知道你在哪，而且它还可以让我和你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
“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法阵效果，这样哪怕没有潘馆长的传音能力，也可以让妖精之间取得联系了，就是有点麻烦，而且我担心如果同时使用的妖精数量太多，会断开连接或乱套。”说着我便抬手搔了搔头发，又皱了下鼻翼。
池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所以不是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我纳闷地抬起眼皮去看他，等察觉到流露在池年脸上的僵硬和懊恼后，我忽然恍然道，“不是吧，你以为我拿走这个是因为生气了？然后……你就躲在家里跟着闹脾气？”难怪哪吒的反应那么古怪。
“我没有。”
“那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什么？”
“鸠老说这个是……咳，定情信物，你把这个要走就等于……”
可能有些话让池年说出来太难为他了，所以从他嘴里溜出来的字眼很含糊。
而我盯着他说完整句话没有打断，看他荡在耳廓附近的那撮红发，此时，那里仿佛就跟浸水掉了色似的，而位于正下方的耳朵便不巧被染上了淡淡的绯红——池长老的老虎耳朵红了。
稀奇。
我扬起唇角，等他说完最后一节发音。
“池年。”
“……干什么？”
我止不住地开始笑：“你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靠！”
他还是没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妖精语。
我朝前走了一步，对比我高了些的池年勾了勾食指，示意他往下弯点腰。
而他一边继续埋怨我“既然是为了研究新阵法就不能跟我说一声？搞出这样的误会有必要吗？！”，一边口不对心地弯下了脖颈和脸。
我用食指勾住他颈项间的链绳，又往前凑了凑，然后说：“好，我下次肯定记得。”
说完，我便用鼻尖在池年的鼻头上轻轻地碰了下。
“不过你是不是也该记住，下次可以直接去找我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啧，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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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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