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真好和大事不好
07
在向明王请示后，我便马不停蹄地朝记忆里的那处居所的方位寻去。
沿途中，我看到了很多三五成群的普通人，他们似结伴上路，而目的地无一不例外地皆是燕京，即改朝换代后的新国都。
而我还听路人们说，新帝对外宣称：新朝已立，开放户籍，现入籍者均可得食粮与良田，并免税三年。
不限籍贯、不限男女、不限老幼病残。
我听着听着，便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些唇角，我猜……不，我笃定——新皇帝一定就是张忠烨。
从旁人口中听来的新帝模样，正如当年张忠烨与我等人在夜空下畅想和吹嘘时所说的那般。
真好。
08
大事不好！
我迅速地用灵力凝聚出一柄长剑，握紧在手心，剑心直直地指向眼前的这位胆大包天的放火贼。
……也不知道在新朝的律法中，这般放火毁坏私人财产的罪行会如何处罚。
“什么？！你说我是放火贼？！！！”
背后还是一片熊熊火海的少年郎震惊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抬手指向自己，又说：“就算火是我烧的，但我可不是贼。”
“……”
我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两下嘴角。
心下觉得有几分荒谬。
但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他也承认这火是他放的，那在我去燕京见张忠烨之前，先给这位新帝备份大礼也无妨——帮新朝抓捕喜欢作乱闹事的妖精，应当也算做好事了。
心想着，我立刻凝神三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臂，朝眼前这位懒散的少年刺剑而去。
“欸？”
颈后荡着条小辫子的少年利落地侧身躲过了我的一剑，但神情却有些惊讶，他在试图和我拉开距离时，我眼尖地看到他有在耸鼻头，动作就像是只……小狗在闻味道。
而下一秒，他就像察觉到了什么般，旋即笑着挥出一拳炽热的火花抵住我锋芒锐利的剑气，并与我说道：“等下，你竟然不是人？这个味道……是死灵？你是明王的手下？”
说罢，少年忽地朝我狡黠一笑，并挥拳而来，“我看你也有点东西，要不要先来跟我比划比划？”
什么狗鼻子。
我蹙眉在心里碎碎念，但手下的动作不减，一边用剑刃削去他挥出的火焰，一边也在尝试寻找机会，以抓住他身上的破绽。
但一来一回间，我又觉得这犬妖对我确实没什么敌意，在和我过招时，比起说是死斗，倒不如真的更像是他所说的那般——是在和我比武切磋，而且……他的实力十有**还比我强。
“……”
思及此，我手下的出招便也不再那么地不留余地，反而变得有落有回，如燕归巢。
这下我终于开嗓，问他，“我暂且信你不是贼，但你烧了我的房子作甚？”
说着，我还用余光瞥了眼身侧已经被烧成灰烬的一众草房，不止我的小破房被这小子给烧了，彼时行军在此扎营过冬的将士们所搭建的房子都被方才的大火给烧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你的房子？”
他不解，还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头。
我也腾出一只手来，抬指指向那一片还冒着零星火光的灰烬，道：“那、还有那些，都是我和朋友一起搭的房子。”
“啊？不不不，等下——”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这其中出现了误会的少年忽然摆起手，同时他又猛地朝身后方跃出去了一大步，以和我彻底拉开距离，而后他解释道，“我会来这里，是因为老君说这附近可能会出现鼠疫，毕竟新朝才建立不久，然后……欸，真麻烦，我忘了他后面是怎么说的了！反正老君的意思就是派我过来把这里烧干净。”
“鼠疫？”我紧锁眉头，“这里怎么会引发瘟疫呢？”
“你还说这里是你搭的房子呢，就没想过会被逃亡中的其他人给霸占了吗？”少年双手抱臂，哼了一声地扭过头去，“那些人恐怕沾染上了什么吧，不过在我来到这里时，他们就都已经被几个索灵给吃了，还是我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索灵，是对走捷径加快修行速度的妖精的统称，他们专门吸食人类的身子、生灵和灵魂。
明王和明王的手下们，会专门负责料理这些行不端之事的索灵。
这算是一种，被多方认定的规矩。
而此时，既然对方都提到索灵的存在了，我这来自幽都城的死灵兼明王手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若再盘算盘算的话，这里或多或少也还有着我的失职。
我心有戚戚地收起长剑，在习惯性地挽了个剑花后，我便散了凝聚在掌心中的灵力，随即，那柄长剑也跟着消失了，变成了四散而飞在空气中的灵。
“……那些索灵吃了身携疫疠的人类，不要紧吗？”可别感染上疫疠，再传播出去。
少年不甚在意道：“我用我的火把他们从头到脚烧了个透，放心吧，都烧干净了。”
我点点头，“多谢。”
“嗯，还有方才是我不好，多有得罪还望……”
“欸！”少年拔高了几分嗓门，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人无不无聊啊，都说了我也是被老君派来做事的，和你也没什么区别吧。”
“区别？”
“……嗯？你不是被明王派来干活的吗？”他努努嘴，提醒着我，“那几个索灵啊。”
他不努嘴还好，这一努，无外乎又是在提醒我——我的小破房子被烧了。
09
少年、也是犬妖，说他叫玄离，算是老君的手下。
“老君是谁？”
玄离吃饼的动作顿住，呆呆地张着嘴看向我，“你都是明王手下的死灵了，竟然没听说过老君吗？”
我摇摇头，继续蹲在已成灰烬的废墟前，试图找到点还能看出摸样的旧物件带走。
“我成为死灵的时日只三载，还有很多东西都不懂。”
“那你在打架方面还挺有天赋的啊，才三年就这么厉害，当然了，没我厉害！”玄离高高地翘起了鼻子，语调嚣张。
我没再回话，仍在认真地翻找。
唰——
一阵细细簌簌的摩擦声响起，而后，就见玄离又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抱腿蹲到我的身旁，好奇地歪头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
既然玄离都说了在此之前这里也被流亡中的人占据过一段时间，那我也不敢确定里面还会留下什么。
“这里面又没东西了。”
玄离眨着他紫琉璃似的眼睛，天真烂漫地对我说道，“在我烧了这处之前，里面就已经没东西了。”
“……？”
当对上我困惑的表情时，玄离更加坚定地点了点脑袋，并再三确定道：“真的。”
“啊，不对！”
伴随着玄离的高呼，他也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被忘掉的事情，下一刻，与我差不多高的少年突然站起身，并抬手给我指了个方向，“那里！这个房子的后面有两个墓碑。”
“你跟我来！”
玄离弯腰拽起我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把我整个人从蹲坐的姿势给拉了起来，而当我们平视对方的瞬间，他立刻咧开嘴笑道，“你看看这是你想找的东西吗！”
他可能觉得这对我是件好事？
毕竟我是想找点什么可值得记挂和怀念的东西带走的，但……
但墓碑是不是有点？
不过我现在是死人来着，好像也不用忌讳这些了？
就在我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思考之际，玄离也将我带到了他口中的那两块墓碑前，我无奈地垂眸跟着他去看被篆刻在石碑上的文字，结果……我却愣在了原地。
这上面写的是……
嗯？
玄离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一同响在了我的耳边，“有思，我不识字，你赶紧看看上面写的名字你认识不！”
映入眼帘的墓碑是一大一小的，大的亦比较规范和端正，其上刻着“河池功臣有思之墓”。
而挤在旁边的，还有个不显眼又有点简陋的小墓碑，又刻着“吾妻有思”。
我：“……”
张忠烨和无限真不愧是从一个村儿里出来的神人。
在玄离过分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我没好意思说这是我的墓。
……还好这孩子不认字啊。
今天先到这，明天无限就出场啦[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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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好和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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