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比师妹声音更快的是一位青衣老者的出现，夏岚的中衣都被扒开了，露了半个锁骨在外，硬生生被老者止住了。
这人全宗门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正是当前掌门，权新安。
“你们在干什么？”
掌门的质问有力，在场众人神情都凝重起来，纷纷起身，坐在高堂上的两位长老更是飞身下来请罪。
“师兄！”“掌门！”
两位高高在上的臭虫终于低下了他们自以为高贵的头颅。
夏岚很想对他们啐一口，但想想又得罪不起，只能打碎牙齿把委屈往肚里吞。
她将外衣披在小哑巴身上。按理来说，这时候小哑巴应该像小狗一样扑进她怀里了，但他只是垂着眼眸呆呆地站着，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似乎在和她撇清关系。
她看到小哑巴这样真的觉得很心疼。
他什么都没做错，也从未得罪过他们。仅仅是因为弱小，便可以任由被欺辱。
他们那张嘴里吐着满口的仁义道德，左一个，右一个的理由：“一个被玷污、染上魔气的弟子不配进入宗门”“炼气期的一个小小修士翻得起什么水花”“只是稍加惩戒，并非闹出人命”“正常的审问”“研究弟子身上是否有魔纹”“内部审讯，并非公然侮辱”……
理由一个比一个说起来好听。
掌门听着，看起来并不打算深究，当他转身面对夏岚的时候，她就知道，掌门这是要息事宁人了。
她看着掌门身后那两位眼里的得意，她亲身体会到了，在这个世界，道德和规矩是对弱者的束缚，强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金丹期的长老倒是没什么，但是化神期的长老，哪怕是小小的冲突都会让这边的土地动荡起来。
她一个小小的刚突破到金丹的修士，又能拿化神期的怎么办？
掌门也是化神期，若非碾压，想来他也不愿得罪化神期的师弟，过多进行责罚。
“我记得你是叫夏岚吧？好像两百年前20岁的时候筑基了是吧？还是先恭喜你最近突破金丹期。”掌门先说了几句客气话。
夏岚苦笑着，静静看着掌门能提出什么安抚她的要求。
“这样，你拜入我的门下，凌云峰还有一座空余的洞府给你居住，至于这位弟子……”掌门视线落在小哑巴身上，“生的倒是丰神俊秀，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从今以后，你把他带在身边当个服侍你的弟子也好，又或是结为道侣，我都不会过问。在我门下，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
这样的条件听得令人很动心。
虽然夏岚20岁筑基的天赋好不假，但她如今才结丹，天赋可以说是糟糕至极，掌门能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估计也是觉得等三百年后她就彻底死了，这些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化神期的寿元有几千年，让她做掌门的弟子看起来是高攀，实则就是封口加管控。
“我……”夏岚刚要答应，门外忽然来了不少弟子，从飞剑下落下，她定睛一看，来的人都是她认识的。
“夏师姐！”人群中声音高低不一地喊着，旋即对掌门行礼下跪请求，“请掌门整肃门风！秉公处置！以正视听！”
“请掌门整肃门风！秉公处置！以正视听！”
“请掌门整肃门风！秉公处置！以正视听！”
众弟子齐刷刷跪了一片，来的都是金丹以上，还有元婴后期的，都是曾经她照料过的师弟师妹，还有照顾过她的师兄师姐。
夏岚突然感到一股热泪不受控地从眼睛中冒出，那种感受，说不清楚，但眼泪无论怎么也止不住。
“夏岚，你想要什么结果？”掌门这番话，一下将她高高举起，仿佛在这金丹遍地的刑罚堂中，她才是那个话事人。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是……如何抉择呢？
舒服安全的后半生生活，还是冒着也许根本没有结果的风险要求公平正义呢？
夏岚犹豫不定。
她看向小哑巴，他的眼神幽暗，平静如死水。他嘴唇动了动，说的是——
“我跟从你。”
“我……”夏岚又看了看身后为她而来的人，她如果在这里低头，那她又怎么对得起他们。于是，她扑通一声跪在掌门面前，磕头大声喊道，“弟子夏岚，请掌门做主，整肃门风！秉公处置！以正视听！”
副掌门眼里全是阴鸷，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凌迟处死，但他还是要脸的，他和师兄动手的话，估计是六四开，师兄六，他四。这里这么多人，他根本杀不完，就算逃走，这种事传出去，落得一个邪魔外道的名声，惹得他被正派人士追杀，得不偿失。
那姓程的刑罚堂长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声不发，副掌门暗示他顶罪的眼神都要将他刺穿了。
刑罚堂长老思索半天，转了转眼珠子，将他弟弟推出来顶包：“是我弟弟谎报情况，蒙蔽了我和副掌门。是我身为刑罚堂长老对幼弟管教无方。”
程师弟刚才那作威作福的样子全然没了，吓得软趴趴跪在地上，发着抖，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掌门俯视着地上被推出来顶罪的替罪羊，一半清明一半装糊涂地说：“一个筑基期弟子，敢押金丹修士？罢了，念你初犯，这刑罚堂的长老，应该换人坐了。”
“至于——师弟，你便在静心崖闭关百年。”
掌门的处置根本不痛不痒，闭关百年？这到底对副掌门是惩罚还是奖励？换人坐刑罚堂？那他们滥用权力施刑的处置就是剥夺职位，而毫无惩戒吗？
要说处置，真该把他们扒光了在众人面前好好看看，把他们身上遭过的罪都尝一遍。不，应该十倍百倍地偿还。强者和弱者本身就是不对等的，这点惩罚在肉//体都可以被摧毁重构的化神期修士来说，太轻微了。
高悬的刑罚堂此刻看起来多么的讽刺，明明是最该讲正义和道德的地方，该受刑受罚的人好好端端地站着，他们难掩的得意与嚣张深深刺痛着她。
“你可满意？”掌门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夏岚倔强地抬起头，仰望他，即使再不服气，但她知道，她就是没法拿他们怎么样。
身后的弟子们有人叹气，有人摇头，但也没人再提出异议。
面子功夫做得倒好。说是不痛不痒的惩罚，那也惩罚了。掌门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知道这样平息不了怒火，又提出了刚才的条件。
这次，夏岚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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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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