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噩梦了。
梦里你是香克斯他们找到的宝箱,在他们有说有笑的声音中,相当于你四肢的宝箱被铁棍撬开。紧接着是贪婪的目光,将你的五脏六腑拆分成供海贼收藏的数量。
他们说了很多,可你因为无法忍受的疼痛和恐惧一个字都没听懂,将你分食的海贼却在抱怨着分到的分量不足以塞牙。
人群中的焦点香克斯脸上是平日里挂着的笑容,他听从了船员的意愿,从他们的抱怨声中找到了问题的重点。
看似漫不经心环视着伙伴的双眸停在了你的身上。只需一眼,便让你胆战心惊。
分不清香克斯笑是因为找到了解决方案,还是发现了箱里的你,含笑的男声做出了于你而言不寒而栗的决定。
“这样啊,那就只能再找点了。”
“把箱子拆了,里面肯定还有什么!”
毫无价值的箱子被拆得七零八碎,令你无法呼吸的噩梦戛然而止。
你醒了,不只后颈冒着冷汗,因噩梦不断流下的泪水更是只增不减。门闩是锁着的,门外除了波浪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再三确定刚才的一切只是梦,无法控制的呼吸逐渐恢复原有的节奏,无意识颤抖的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冷静下来。
显然,导致你做了这场噩梦的是睡前遇到的事。于喝醉的海贼而言是乌龙的事件,会是你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阴影,第一个阴影是捉摸不透、有些奇怪的克洛克达尔。
房间里没有时钟让你确认时间,被吓醒的你也无法入睡。你并不想出去,但昏暗的房间让你想起了梦里昏暗的宝箱。再三挣扎,你还是决定起床,去外面走走。
从微亮的天色可以推断出现在是凌晨六点左右。你走了小半圈,期间没在船上遇到其他人,十有**都被贝克曼叫下去喝酒了。
无论贝克曼是出于什么原因帮的你,你都要将贝克曼帮过你的事放在心上,并在恰当的时机里向他道谢。
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只想一个在船上走走,缓解噩梦带来的惊恐。现下最适合待的,大概是本乡的医务室。
相较于昏暗的房间,整洁能嗅到消毒水味道的医务室就视觉和精神上,能让你的心情好转。打定主意后,你向医务室出发,路上遇到了明显刚睡醒的路。
因为梦的原因,你先路一步定在原地,后者打了个哈欠,看清定在原地的是你后,朝你露出友善的弧度。
“起这么早,不用再睡会儿?”
路的语气和态度和平时没有区别,你试着抹去梦里的画面,回以路恰当的笑容。
“嗯,睡得够多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后半句是寄人篱下不能少的客套话。而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路对你有了一定的了解,摆手拒绝了你的帮忙请求。
“不用了,等你想吃早餐再来厨房吧。你的手还没好,本乡知道了可就说我了。”
说完,路还笑着摸了下他的肚子,故作轻松的样子让你的心情好了不少。和路分开后,你估摸着其他人也会陆续醒来,便直奔医务室,不敢在甲板上多做停留。
令你意外的是,打开医务室的门后,你看到了昨晚帮过你的贝克曼。从贝克曼毫不意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在等你。
“早,睡得好吗?”
率先和你搭话的贝克曼将你从恍惚的状态中拉回现实,你想起了出房门前的事,就着贝克曼的话题顺势说出了满怀谢意的对话。
“我睡得很好,很感谢你昨晚的帮助,贝克曼先生。”
贝克曼的视线在你的脸上停顿了几秒,才轻笑着摆手:“不客气,碰巧的事。”
知道贝克曼的房间离你的房间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你很确定贝克曼的“碰巧”不是回他房间的巧合。但是什么巧合也不重要了,他帮过你是既定的事实。
现在的你暂时没有能力给贝克曼物质上的回报,只能用诚恳的语气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感激之情。
“如果之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务必叫上我。”
似乎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贝克曼哧笑出声,落在你身上的视线是不作伪装、海贼特有的恶劣。
“即使让你在这里下船?”
毫无防备的你,身体快过大脑,连忙后退几步拉开和贝克曼的距离。不知怎么的,你想起了梦里的香克斯看向你的眼神,现在直面贝克曼的恶意,你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梦里的香克斯感到害怕。
眼前的贝克曼和梦里的香克斯唯一的区别,就是贝克曼在你因惊恐过呼吸时收住了身上的气势。他没有冒然的靠近你,而是在你勉强调整好呼吸才开口搭话。
“别害怕,我开玩笑的,没有让你在这下船的意思。”
即使如此,退到医务室门外的你还是没有前进,尚未缓过来的呼吸,让你无法顺畅地说出想要说的话。
“对、对不起...这个、我暂时做不到...”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后,贝克曼发出一身叹息,看向你的眸中是对现状的无奈。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大概是知道现在的你无法正常交流,贝克曼从口袋拿出了什么,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他收回手时,你看清了放在桌上的银质锁扣。
“虽然这个锁也不怎么牢固,但和你房间现在那个相比,还算好的。”
“你可以叫本乡帮你装上,莱姆...勉强也行。当然,你自己能装上最好。”
说到莱姆的名字,贝克曼有短暂的停顿。同一时间,大脑重新开始运作的你也知道贝克曼来这的原因了。
显然,这次贝克曼也是因为你来的医务室。
这样的认知让还在因贝克曼迟迟不敢走进医务室的你感到愧疚。你想向贝克曼再次表达你的感激之情,后者却猜到了你会说什么,先一步离开了医务室。
哽在喉道的谢语没能完整地说出。直到贝克曼走远了,因贝克曼再次涌上心头的恐惧随着呼出的浊气逐渐散去。
你走进医务室,在是否关上门中选择了不关。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你的主场。
走到贝克曼放着锁的桌旁,你拿起还有余温的锁,不禁为自己刚才算得上失礼的举动感到懊悔。
贝克曼这么做,大概是出于他的身份,在代替昨晚喝醉酒吓到你的船员道歉,对你展露的温和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么一想,手中的锁成立烫手山芋。
你收下便是不再把这件事放心上,不收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未来等着你,这是善于人际交往的成人特有的、不动声色的试探。
可你的处境注定了你只能收下这个锁,容不得你多做它想。
-
贝克曼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他的身份和阅历,注定了他不会是符合你心目中的“好人”。这么说也不对,本乡或许才是符合的那个。
即使如此,他也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你多加照顾了,虽然这份关怀下更多是对你留在船上的试探。
或许是你身上温良的气质,阅历较少的莱姆比他想象中的要陷得更深。不然要怎么解释,对外人向来不多看一眼的莱姆,知道你还留在医务室时急忙跑过去带你出来?
很可惜,莱姆带你远离了战场,却把你带进了名为“恐惧”的战场。无法接受血淋淋战场的你掉入海里,而莱姆还在为你甩开他的手失神。
陷得太深又怎么样?不还是欠缺考虑。所以里莱姆最近的他将掉进海里的你捞上来,又送回本乡的医务室。
莱姆之后,是个看似温和实则要比表面上更冷漠的本乡。大抵是你比船上的人更需要照顾,本乡对你的关注不比莱姆少。某种程度上,本乡对你的关注已经超越了船上的所有人。
不然要怎么解释,平日都是和他还有香克斯一起登岛的本乡,这次却选择和你待在一起。
贝克曼不知道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两人做了什么,但从你对所有人都恰到好处的礼节可以得知,你并不是会引诱男人的类型。这说明,莱姆和本乡都是出于个人意愿陷进去的,只是他们还没察觉到自己对你的关注是出于什么情感。
也是这样,他没急着让你下船,香克斯对于你下船这件事的态度也是摸棱两可。如果没人提起你,香克斯都不会对你过多的关注。
综上所述,贝克曼认为你还是能继续留在船上的,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里。
喝醉酒的船员是意外,但你被吓到是事实。透过于他而言没有作用的木门,他听到了你掺杂着泣音的女声。
于听惯了你温和不失礼貌的语调的贝克曼而言,这是个惊喜。
你并不像表面那般对他们没有半点恐惧,对他们的恐惧甚至超乎了贝克曼对你的想象。
或许是海贼和男人特有的劣根性,在你躲在门后蜷缩成团向他道谢时,他想到是更为暧昧的场合。以及他不在场时、在现有的基础上更令人怜爱的声音。
于你而言,这大概是无法安眠的夜晚。想到你因恐惧蜷缩成团、在床上不敢入睡的画面,贝克曼觉得,于他而言,这也不是他能安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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