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甲板的事后,莱姆似乎有意在躲你。至于本来和莱姆就没什么交流的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是连续几天起床,在房间门口不易被人踩到的角落,发现不同颜色、处理过的贝壳得出的结论。
从不怎么精致的贝壳手链可以看出制作者的工艺不怎么精湛,但精心挑选过的贝壳颜色、大小,又补齐了制作者不怎么精湛的手艺。除此之外,还有贝壳耳饰,或者制成标本的挂饰。
一开始你还觉得奇怪,但连着几天都收到差不多的礼物,你再迟钝也该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
你很肯定,自己没有向莱姆表达过你喜欢贝壳的想法,也没有让莱姆需要给你送礼的理由。所以,莱姆是怎么误会到这个地步的?
不是没想过找莱姆说这件事,但莱姆没让你见着他的人,但你出房间时,落在你身上存在感十足的视线倒是只增不减。
如果你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可能是在被一名海贼追求。而追求你的那名海贼,似乎只知道送礼,且送的礼物...十有**都是现找现做的。
过于真挚又言明的情感令你头疼,也令你不安。你相信,没人会喜欢这种疑似被大型猛兽盯上的感觉,至少你不喜欢。
无奈之下,你选择找船上能和你聊莱姆这事的本乡详谈。或许是你近期都是早早来打扫医务室然后不见踪迹的原因,见到你人还在医务室时,本乡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停滞。
一个呼吸的时间,本乡调整好了表情,朝正在组织语言的你抛出话题。
“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你的身体并没有生病,但你也确实“不舒服”。犹豫片刻,你在本乡的注视下点头。
“其实...有件事我向你请教。”
闻言的本乡瞳孔微张,眨眼的时间里,你看到本乡眼底取代惊讶之情的笑意。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聊。”
可能是你的错觉,但你觉得现在的本乡比来时他的心情好很多。至于是什么让本乡心情这么好,你不太清楚。
于是,你在本乡表达了愿意和你聊天的前提下,和他说起了莱姆近期送的礼物的事。或许是话题里加了点带有你个人色彩的艺术点缀,从你说到自己为莱姆送的礼物感到困扰时,坐在你正对面的本乡就一直在憋笑。
本乡的反应让你很无奈,你觉得自己或许找错人聊了。考虑到发起话题的是你,且本乡忍笑忍得厉害,你决定先让本乡笑完再继续说。
“好吧...本乡医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笑,但你可以笑出来的。”
面对你无奈的劝说,一直忍耐着笑意的本乡笑出了声,笑得精壮的上半身东倒西歪的,仿佛听到了世纪最大的笑话一样。直到萦绕在医务室的笑声散去后,本乡才止住笑意,看向因他的笑声面露无奈的你。
“抱歉,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觉得莱姆送礼这件事有点好笑。”
或许是拍你误会,本乡先是向你解释了他笑的理由,你了然地点头后,他才就着刚才的话题说出他的想法。
“估计莱姆知道你会因他送的礼物感到困扰,所以他躲着你。”
“但让你困扰的并不是礼物,而是莱姆送礼的这个行为,对吧?”
在本乡的询问下,你诚恳地点头,只差说出“帮帮我本乡医生”的话了。也许是你的反应在本乡看来很有意思,本乡保持在一个弧度的嘴角有上扬的意思,但他没像刚才一样笑得厉害。
“我知道了,我会去和莱姆说的。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其他事找我吗?”
本乡的前半句话让因莱姆的礼物感到困扰的你松了口气,后半句话则是让你为自己因莱姆的事来找本乡产生愧意。
对于你突然沉默的回应,洞察人心的本乡自然知道你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好吧,很高兴你在遇到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至少在这点上,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还是不错的。”
然而本乡故作轻松的语气,并没有让解决完问题就离开的你好受到哪去。临时改变计划,应该是可以的吧?决定在医务室多待会儿的你看向本乡,在本乡“怎么了”的表情中,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出你临时想到的话题。
“其实...我还有别的事找你。”
“我想知道,本乡和船上的大家都喜欢什么。”
意料之外的话题让本乡暂时无法维持原有的表情,他很意外。但意外过后,是本乡忍俊不禁的声音。
“你不是很怕海贼吗?”
显然,你提出的话题引起了本乡的兴趣。见本乡除了意外没有别的情绪显脸,你组织了下语言,说出你这么想的原因。
“这点我不否认,但相处了这么久,受你们这么多照顾,不知道你们喜欢...多少有点厚脸皮了。”
应声点头的本乡没有打断你说话,一副还想再听你说多点的表情,这让绞尽脑汁才找出一个话题的你很头疼。可话题是你提出的,是否继续下去,也和你有关。
“虽然现在的我没有能力报答你们,但未来的我不一定做不到。有一定的了解,之后我有能力才能报答你们,不是吗?”
在此之前,你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给人画饼的一天。而听你画饼的本乡,似乎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深知这是没有现实依据的“饼”的你发出一声叹息,认命地应下本乡的笑意。
“好吧,我知道这在你看来很好笑。”
止住笑意的本乡摇头为自己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
“当然,我也相信你在未来有能力时会报答我们。只是怎么说呢,你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理解本乡这么说的意思。毕竟在这群海贼眼里,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拿不到的财宝,都能当毽子踢。而畏惧他们的你,却主动提出要报答他们的恩情,好笑也是应该的。
接受自己被调侃现实的你有点后悔找这个话题了,而看出你为此后悔的本乡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只见他手肘撑在一旁的桌上,用掌心撑着他的腮帮,注视着你的眸中染上一层雾色,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就不怕我想要的,是要献出你所有的事物吗?”
明明本乡脸上还挂着笑,他的话却让你背脊发凉,这让你想起了那天晚上莱姆对你提出的请求。而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你,差点又要吃同一次亏了。
“...你说得对,或许我该在能给予的事物里加上范围。”
大抵是你的回答和本乡预想中的回答相差甚远,本乡脸上的笑意被错愕的表情取代,随后是本乡让你摸不着头绪的笑声。
说起来,本乡是这么爱笑的人吗?即使是和香克斯他们待一起,你也很少见本乡笑成这样,更多是一抹淡笑。
你说的话就这么好笑吗?原谅你真的不懂红发海贼团的笑点,而本乡也没有想让你知道他笑什么的想法。
“我明白了,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把他们喜欢的东西告诉你吧。”
止住笑意的本乡,顺势说出红发海贼团和你关系不错的船员喜欢的事物。不出意外,基本都是酒肉和财宝,加深了你对海贼的刻板印象。
在一众熟人中的喜好中,贝克曼和莱姆的喜好就不太一样了。前者...你不敢把自己搭上,后者则是你的审美不达标。
对来往较多的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你注意到了本乡说的船员中少了他,你可没有忘记这个话题的主语是什么。
“那你呢?”
猝不及防和你视线交汇的本乡有一瞬的失神,他对于你会注意到谈话中漏洞的事很意外。也许是这份意外,本乡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吗?老实说,我的喜好和他们差不多。可能就是比他们更爱干净,这点你也知道的吧?”
说到后半句时,你点头应下了本乡的疑似询求你认同的问题,后者回以一个你满意的弧度。
只见倒映着你身影的眸中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情感,本乡以掌撑腮的姿势,随着室内的逐渐凝重的氛围换成捏着下巴思考的动作,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一个很想要的,你想知道吗?”
本乡没直说他想要的是什么,但落在你身上存在感十足的视线,令你不敢随意接上本乡的话题。看似是朋友间普通的闲聊,本乡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格外危险。
出于规避危险的本能,你婉拒了本乡带有引导性质的话题。
“感觉是我知道也做不到的事,还是算了。”
你强装镇定地回以本乡微笑。对于你的回答并不意外的本乡收住了让你不敢动弹的气息,恢复了以往你熟悉的、看上去很好相处的好好先生的样子。
“说的也是,我只是在开玩笑,你不用为此感到紧张。”
尚未调整好情绪的你僵硬地点头。见状,本乡站起身,说出的话题却与他的动作想法。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我就去找莱姆说这件事了。”
显然,本乡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现下先斩后奏的问题,也是站在你的角度做出的行动。意识到本乡这么做的原因,因不久前话题而紧绷的神经有所缓和。
“没有了,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真的很感谢你。”
面对你的道谢习以为常的本乡哑然失笑,应下了你的谢语。
“不客气。”
话题就此结束,本该是本乡常驻地的医务室,又变成了你一人的天地。
至于本乡刚才没有指定量词和主语的事物...你还是不要去深究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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