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队胜利的狂欢并没有持续太久。
世界女排联赛的进程很快，月见山千景随着意大利队辗转于不同的城市和国家。
和丹尼尔.伊万诺夫的交手成了常态。
他在不断的吸取经验成长着，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有时极致理性，有时又会冒出一些剑走偏锋的，近乎疯狂的想法，让人措手不及。
月见山千景为了赢过他，不得不开始挑战自己的极限。
她的观测模式开始融合更多的直觉和风险计算。
互有胜负，他们的赛场并不只在世界女排联赛上。
他们不怎么在赛后交谈，只是偶尔在球员通道和会议室外擦肩而过时，两人都会暗暗绷紧自己的神经。
在准备比赛或者比赛期间，两人会互相嘲讽几句以示友好。
“他又优化了针对西尔维娅疲劳节点的模型。”8进4的比赛后，月见山千景对意大利队的教练说，眉头紧皱，“下次可以让15号有更多假动作以欺骗他的算法。”
教练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之前你们观测师计划的主教练和我说你有些不一样了，我还没看出来，这么一看，还真是。”
月见山千景一愣，“哪里不一样？”
“变得更加...冒险了？有点赌徒的感觉，但是不是贬义啊。”意大利的教练在评价完后急忙找补。
“但还是要小心控制。”
月见山千景点点头，她知道教练是什么意思。
丹尼尔的步步紧逼让她的神经难以放松，有时候为了胜利她将不得不去做一些冒险的决策。
教练怕她变得莽撞。
——
“你今天怎么样？丹尼尔有没有用那种‘凡人皆蝼蚁’的眼神看你？”
及川彻凑近屏幕，仔细盯着月见山千景的脸。
“好像有些累哦，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还好。”月见山千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把今天比赛里遇到的预判陷阱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我最近晚上还会画画，有时候结束的太早也睡不着。”
“啊...怪不得，”及川彻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月见山千景。
他们聊比赛，聊训练，聊鸡毛蒜皮的小事。
及川彻会给她看布宜诺斯艾利斯奇怪的云，抱怨食堂的烤肉吃太多会上火
月见山千景会给他看自己速写本上新的涂鸦，有时候是跟着的队员扣杀时的肌肉线条，有时是天空绚烂的晚霞。
“对了，给你看看我今天的画！”她把镜头对准了阳台上正在晾干的画布。
“哇！这个蓝色调好好看！”
及川彻有时并不能理解她画中的深意，但是丝毫不会吝啬赞美，会尽可能的用自己的理解去描述那副画。
“emm，像是夏天海边的傍晚？看着就觉得心情平静了呢！”
他的解读总是直接而感性，却能奇异地戳中她在创作时一些情绪和想表达的感受。
——
教练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虽然并不明显，但带有些许‘赌’性的观测风格确实给她的精确度带来了一些影响。
在意大利队4进2的比赛上，月见山千景因为心中毫无道理的直觉将指令脱口而出，虽然在下一秒大脑就分析出了现场的局势和最应该下达的指令。
她们还是丢了一分。
这一分也导致她们的那一局打得相当艰难。
赛后总结结束后她被教练留了下来。
“千景，你的注意力最近不是很集中。”教练的语气不算严厉，但是含着担忧，“你不要被丹尼尔带偏了，不要焦躁。”
月见山千景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
“抱歉，教练，我会调整的。”
走出会议室，月见山千景掏出手机，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本来自信不会被丹尼尔带偏的，还是低估那人的影响力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及川彻发来的消息
一张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夜空照片，星星很亮
彻：刚加练完，看见很漂亮的星空就拍给你看啦！
彻：千景那边现在是晚上吧！超棒的观测员艺术家，今晚要早点睡觉哦！
彻：（疯狂扭动的快乐小狗）
照片拍的有些模糊，看得出来手有些抖。
月见山千景舒出一口气，笑了起来。
月见山千景：嗯，会的
月见山千景：（敬礼的小蓝）
忽然也没有那么累了。
——
圣保罗站
这个巴西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市中心的体育馆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是世界排球女排的决赛。
巴西队vs意大利队
月见山千景坐在观测席，甚至能感觉到看台上的山呼海啸般声浪般欢呼声带来的物理震感。
月见山千景把手机藏在观测席底下偷偷给及川彻发消息。
月见山千景：现场太吵了，我的耳朵都嗡嗡响了。
月见山千景：（小猫委屈的泪汪汪）
彻：摸摸（小狗扭来扭去蹭旁边的人）
彻：千景加油哦！我们都在电视机前看你的直播哦~
空气灼热。
月见山千景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昨晚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除了紧张意外，还有巴西的最近几场突然变化的战术数据在她的脑子里打架。
巴西的二传手近期诡异地提高了背后快球的使用率，月见山千景高度怀疑这背后有丹尼尔的指点。
毕竟他最近一直和巴西队待在一起磨合。
她调试了一下麦和耳机，深呼一口气。
要保持冷静和精神集中，不能再被丹尼尔带偏了。
“注意对方2号位的跑动节奏。”
月见山千景的声音依旧平静，“她近期掩护后的真实进攻意图大概率转向直线球。”
比赛在令人窒息的高强度对抗中展开。
巴西队的进攻华丽而充满了欺骗性，月见山千景的大脑高速运转，处理着海量信息，试图从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假动作中捕捉真实的杀机。
但是丹尼尔的阴影无处不在。
他的步步紧逼让月见山千景控制不住地焦躁。
她做出判断的速度越来越快。
第一局中段，两边的比分死死地咬着。
“罗莫，左后区！”月见山千景基于巴西攻手在触球前胯部的一个小动作，讯速地发出指令。
但就在指令发出的瞬间，她的眼角余光看见了巴西二传一个极其不显眼的身体偏向。
心里一惊，她想要张口修正，但是已经晚了。
罗莫基于对她的绝对信任，已经全力扑向了右后方，但球却被巴西的二传手拨向了右边。
得分!
巴西队趁此机会拉开了比分。
“Sorr...”月见山千景的声音低低地传进了频道，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
她看到场上的罗莫爬了起来，默默拍了拍手上的灰，没有回头。
但那种信任被辜负的感觉，比任何的指责都让她难受。
第一局，意大利失利。
局间休息，教练没有过多责备，只是强调
“集中注意力，千景！要沉着，不要操之过急，也不要被丹尼尔影响了。”
此时耳麦中适时地传进丹尼尔戏谑的笑声
“怎么？月见山观测员，把赛场当成赌场了吗？”
月见山千景咬咬牙，回到了观测席上，快速浏览着平板上的数据
她的指尖冰凉，手心一片湿冷。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出于技术，而是处在自己的心态上。
对丹尼尔的莫名敌意和缺觉时的头疼，还有明显落后时的焦躁。
趁着第二局的开始前，她趁着最后几十秒，飞快地看了眼手机。
有一条几分钟前及川彻发来的消息。
彻：千景加油！你坐在观测席上的时候超帅！（戴墨镜的小狗邪魅勾唇）
月见山千景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也稍稍松弛了她心中紧紧绷着的弦。
这个笨蛋...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变了。
那些纷乱的杂念被强行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的专注。
第二局，巴西队依旧攻势如潮。
丹尼尔的预测和指令依旧精准得令人窒息。
但月见山千景的观测模式不再通过巴西队员的第一个肌肉反应就推测他们的接下来所有动作。
“注意对方四号位，她下一次扣杀大概率会轻拍，她刚才那次重扣后呼吸节奏没跟上，犹豫了。”
“罗莫，准备掩护，对方自由人救球后习惯性地看向二传方向，暴露了下一个战术意图。”
她担心罗莫因为上一局的失误从而对她的信任减弱，不过那个眼神坚毅的小麦色球员，依旧毫不犹豫地扑向月见山千景预测的方向。
月见山千景的指令变得更加简洁，却似乎更能切中要害，几次精妙的预判成功化解了巴西的猛攻。
比分依旧紧紧地咬着。
局末关键分，巴西队获得局点。
月见山千景的目光死死地锁住全场。
她看见巴西的王牌攻手的眼神往意大利右后方的空挡瞟了一眼。
她的身体瞬间紧绷，是吊球还是重扣！
她突然想到了丹尼尔惯常依赖的肩部数据，此刻大概率会得出重扣的结论！
电光火石之间，她相信了自己的综合判断。
“网前！注意吊球！”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意大利的拦网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留下了预防吊球的余地。
果然！
巴西的ace在手臂即将扣下的瞬间，手腕轻轻一转！
球高高地越过网，被后退了一步的副攻稳稳接住。
直接拦死！
意大利顺利拿下了第二局。
巨大的升浪中，月见山千景虚脱般靠在了椅背上，手心全是汗。
她看见球场上的姑娘们相互击掌后对着她挥手。
她也对她们招了招手。
她做到了，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啊，大家肯定可以从我发出来的时间能看出来我是熬夜写的吧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零点（痛哭流涕）
最近眼睛有点难受，干干的
[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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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驯养计划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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