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天雷劈完后，雷云仍在院子上空翻涌未散，传出隆隆闷雷声，仿佛给受罚者最后的警告。
过了半晌，天雷威压才散去，雷云也消失不见。
院子外的文妤这才舒了口气，赶紧走进院子里查看情况。
天雷劈得精准，院子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遭殃，仅仅是琼花被天雷降临时的罡风刮掉了不少。
洁白的琼花落在石桌上，浸在残留的血迹里，染上沉沉的血色。
院子里空无一人，萧倦之已经被凤十五抱回卧室里了。
文妤走进卧室，站在屏风外头，问道：“凤师兄，要我帮忙吗？”
屏风里一片沉默，只有衣物摩挲的轻微簌簌声。
“我主修天音知脉，算是医修，可以帮忙疗伤。”
仍是沉默。
文妤叹了口气，没有擅自走进内室，只能道：“那好吧，我在外面候着，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喊我。我这里还有一些药，或许派得上用场，我放在茶桌上了。”
凤十五依然没回答。
他把萧倦之身上染血的外袍扒下来扔到一边，将萧倦之安顿在床上，一只手按住他单薄的胸膛，把他身上残留的天雷引到自己身上。
萧倦之平时也备有各种上好的药，凤十五已经给他吃了。
此时，吃过药的萧倦之仍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脸色唇色都惨白得惊人。
随着他体内残留的天雷尽数被凤十五引走，吃下去的药开始生效，他才恢复了些许活人感。
凤十五的手仍轻轻按在萧倦之的胸膛上，直到身上的天雷被功德金光抵消掉，也没有收回手，指腹隔着薄薄的衣物，仔细感受着微弱的心跳和体温。
满室寂静。
……
萧倦之这一躺就躺了好几天，一直没醒来。
凤十五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直到他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才离开卧房，到外头处理掉换下来的血衣，再清理一下院子残留的血迹。
不过凤十五出来时，院子里的血迹已经被文妤顺手清理掉了。
这几天文妤一直没走，就在院子里等着，看见凤十五终于走出卧房，立刻迎上前去。
“凤师兄，萧道友没事了吧？”
凤十五抱着萧倦之的血衣，站在琼花树下，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没事就好，”文妤松了口气，看了看凤十五，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带他一起回长歌门？宗门内灵气充足，环境也好，适合养伤。”
凤十五沉默不语。
“不是，师兄你到底怎么想呢？”文妤有点急了，“你不想继续给萧道友当使役，又不想和我一起回长歌门，那你打算怎样？”
凤十五仍是沉默，过了好半晌，才张了张口，“我……要跟着他。”
他的嗓音生涩沙哑，发音也有点奇怪，像是还在努力驯服自己的舌头和嗓子。
“我不会，离开他，永远，不离开。”凤十五缓慢地说道，“他说，使役不能，亲主人的嘴。但是，我想亲他，很想。所以我，不要，当他的，使役。”
文妤：“……？”
她这几天猜测过凤十五不想和她走的原因，可能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可能是不相信她，也可能是想先报答恩情。
但她完全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感情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救命恩人产生异样情愫也挺正常的，而且萧道友确实长得很俊。
文妤迅速冷静下来，脑子飞快思考了一下，“这样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和我回长歌，恢复长歌弟子的身份，我们再给你筹备好聘礼，你可以带着聘礼去求娶萧道友。”
抬头看了看身形高挑修长的凤十五，文妤一咬牙，补充道：“嫁妆也行！”
凤十五沉默不语。
他脑子里没有太多的记忆，为数不多的那点常识，都是在鬼域吸收鬼气时顺带留在他脑子里的，他还不太理解什么是聘礼，什么是嫁妆。
文妤继续劝说：“这些事暂且不论，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萧道友的伤势，对不对？长歌门地灵人杰，不仅环境适合养伤，我们修习的天音知脉一法也能助人疗伤。带萧道友去长歌门完全是百利而无一害，师兄你还犹豫什么呢？”
凤十五努力思考，最后还是在文妤舌灿莲花的劝说下，点头同意带萧倦之和她一起走。
然而凤十五处理完血衣回卧房后，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萧倦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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