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妤的口才实在可怕，舌灿莲花都不足以形容她那张嘴。
萧倦之甚至觉得，如果把她扔到群雄逐鹿时期，她都能靠这份口才在各个霸主之中周旋，成为名震天下的国士。
太恐怖了……
文妤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忽悠得萧倦之连拒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表示会好好考虑。
顺利把契书庚帖和随礼留下的文妤暗自松了口气，笑盈盈地起身，先行告辞。
萧倦之示意凤十五送客，自己对着契书发愁。
文妤走出别院，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大门外的树下，和凤十五再说些话。
“师兄，剩下的可就得你自己努努力了。”文妤温声说道，看着凤十五面无表情的脸，又有些犹疑，问：“你知道怎么努力吧？”
凤十五沉默。
每天做多点好吃的，老老实实伺候，再把周围有觊觎之心的人都宰掉，不然还能怎么努力？
文妤：“……”
相顾无言片刻，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毅然掏出一个储物玉坠，塞到凤十五手里，“这里头的东西，你自己多看多琢磨……但是切记不要当着萧道友的面看啊。”
凤十五低头看着储物玉坠，神识探进去，粗略翻看一下是个什么东西。
一堆书？
送出书的文妤有点脸颊发烫，忍不住一捂脸，喃喃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得教师兄这种事情……哎，真是……丢死人了！”
凤十五茫然抬头，目光左右扫视。
死人？哪儿有死人要丢？
“总、总之，”文妤放下手，看着面前的凤十五，目光和嗓音又温柔回来，“师兄你和萧道友要好好过日子啊。”
眼前的师兄，对文妤而言其实很陌生。
曾经的凤明之，温润、雅致、意气风发，从骨子里透着满带墨香的疏朗风流，会为了救人义无反顾地赴死。
二十多年前，文妤在血腥混乱中仓皇回头，最后一眼望向牵制妖藤的凤明之，看见的便是他被数条藤蔓洞穿身躯。
那一幕成为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所幸，如今那片阴霾在逐渐消散了。
看着与记忆中的师兄截然不同的凤十五，文妤眼底碎光粼粼，轻声细语：“师兄啊，我先回去了，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喊我呀。”
凤十五轻轻点头。
文妤这才离开逍遥岛。
目送那道浅碧色的身影消失在树影之间，凤十五把储物玉坠收好，转身走回别院。
正厅里空荡荡，没有人影，只有四口大箱子。
凤十五送文妤出门时，萧倦之便满心疲惫地回到卧房，把契书和庚帖往桌子上一扔，瘫回躺椅上继续发呆。
凤十五走进卧室都没能让他有半点反应。
“主人。”凤十五在躺椅旁边单膝半跪，一只手轻轻搭在萧倦之膝上。
过了半晌，萧倦之的睫毛才轻轻扇动，目光落到凤十五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沉默地盯了这越矩的使役好一会儿，萧倦之忽然抬起手，指尖伸向覆盖住那双浓绿眼眸的白纱。
凤十五下意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最后却没再抗拒，卸了力道，松松地握着，也不放开。
任由主人的指尖勾住他赋予自己的白纱，轻轻扯下。
没了白纱的遮掩，凤十五那双漂亮的眼睛便更加清晰起来，绿得像顶级的翡翠，润光灼灼，初看温润，细看又似乎满是无心无情的冷意。
他微微侧过头，把脸埋在萧倦之手里，从掌心亲吻到缠绕着白纱的手指，小心翼翼又虔诚。
“凤十五，”萧倦之轻声道，“我真是看不透你。”
“您只要相信我、给我一份殊荣就好，”凤十五从他掌心里微微抬起头，望着他说道，“我会永远爱您，对您绝对忠诚，我的自由、我的性命、我的七情六欲，全都交由您掌握。”
萧倦之无法理解，“你不会不甘心吗？”
“我心甘情愿，不，是求之不得。”凤十五说着，放开了萧倦之的手腕，胆大包天地爬到萧倦之怀里，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我爱您，主人，我爱您……”
萧倦之微微一僵，缠着轻纱的手半抬起来，也不知是想把人推开，还是想回抱住对方。
虽说凤十五身上还有使役契约，但萧倦之没有和他共感，也没有利用契约去窥探过他的情绪和思想。
凤十五那理智清醒、又狂热病态的爱意，萧倦之仍是觉得很不真实。
却也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几分。
那样浓烈的感情，萧倦之很难没有触动，尤其凤十五对他而言确实是特殊的存在。
感觉到轻柔缱绻的亲吻落在颈侧，萧倦之屏住呼吸，最后缓缓叹了一口气，僵在半空的手妥协一般放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罢了。他想。
罢了……
亲吻落在萧倦之唇上，含住他的唇舌，将他的叹息尽数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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