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玩笑归玩笑，要说韩文清会被什么话吓到，两个叶修都是不信的。
原住民表示：别说，就冲你这句话，但凡发出去，他高低得来一句“买就买”，信不信？
叶影帝也笑。
“他这个霸图队长，还能直接参与俱乐部决策啊？”
“啧啧，”原住民感慨，“难说呢，人霸图老板很给他面子的。”
言下之意便是，反观嘉世……
两个人都沉默了。
不过，大漠孤烟的长时间沉默也让人有些意外。
叶修想戳他一下看看什么情况，但是点下去之前，突然犹豫了。
“呃，他不会认真考虑起来了吧？”
“不会吧？”原住民叶修也惊讶，想了想，语气变得微妙起来，“哦，仔细一想，霸图老板财大气粗的，还真出得起转会费。”
“嗯……”
“老韩年纪大了，操作上……这赛季也能明显看出来不如以往，可他这人固执，怕是不肯服输，还要一个劲猛冲，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落下的部分就得有其他人补上。新人又没冒头，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训练营里培养……”
荣耀教科书一通熟练分析，最后总结：“我估计，霸图如果想再拼一个冠军，接下来会在转会市场上寻求支援。”
“哦，嘉世和霸图可是死敌，他们会愿意买你？”
“从战队情感，粉丝需求上考虑嘛，自然不会。”原住民顿了顿，“从长远建队考虑，买老将当然也不合适，但……”
他话锋一转：“毕竟他们老板是老韩同志的忠实粉丝，如果是想为了他职业生涯最后几年疯狂一把，不是没可能。”
虽然这几天恶补了许多资料，但也只将将打了个基础，叶影帝对职业圈的许多事仍然一知半解，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一二，索性便专注听他分析。
论阵容，战斗法师和霸图现有的主力职业并不排斥，他和韩文清又是多年的老对手，不能再熟悉了。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叶修不仅足够了解韩文清，在某些时候，他们的节奏也是相当同频的。
大漠孤烟往前冲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来，即便是习惯了这种强硬作风的霸图成员，也不是想跟上就能跟上的——不仅需要默契，还要有这个能力。
他这个宿敌，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操作技术，都正好匹配。
“张新杰倒是没问题，但他毕竟是牧师……”
原住民说到这里，自己也惊奇起来。
“咦，我怎么觉得越说还越有搞头了？”
叶影帝边听边消化，也觉得很有意思，又问：“那蓝雨呢？”
“蓝雨的氛围其实是联盟里最好的一个，风格包容多变，”原住民道，“可惜，他们的建队思路，就明显不适合我了。”
叶修和蓝雨的关系明显好得多，黄少天关心他的话也是发自内心，但随后迟迟没有下文，也在他意料之中。不管是黄少天，还是队长喻文州，都很难影响到俱乐部的转会交易。
换句话说，像韩文清那样在霸图的特殊意义，在整个联盟都是极为特殊的。
最重要的是——
“蓝雨已经有三个全明星选手，很难再容得下别人了，”他幽幽叹气，“没办法，太强也是一种过错呀。”
这边唏嘘了一会儿，聊天窗口那边，终于响起来滴滴的消息提示。
大漠孤烟：嘉世卡你转会？
到底是韩文清，知道叶修说的跟他抢主力只是玩笑话，并不接这一茬，直奔重点。
叶修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只是略感无趣，向另一个自己抱怨道：“老韩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没办法，他已经经验丰富了，轻易撩不动呀。”原住民表示，他显然对自己过去做了什么非常有数。
有来有往这么多年，韩文清早该免疫了。
大漠孤烟：你缺多少？
君莫笑：？
叶修大为震撼，什么意思呢，他还想包养我啊？
“他是想借钱给我吧？”原住民迟疑，是吧？
还没想明白呢，对面又抛过来一句：“你打算去哪？”
君莫笑：……
反正不可能是霸图
大漠孤烟：也不是不可以
他几乎已经能想到，网线的另一头，韩文清对着电脑紧皱眉头，思考的样子。
叶修失笑，打字：“喂喂，对你的粉丝好一点。”
安静。
又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继续发：“我从来没想过你离开嘉世的可能性。”
“嗯，我也没有想过。”叶修点头，尽管对面看不到。
“但现在……”韩文清没有说下去，而是问，“你们老板的意思？”
叶修沉默。
于是，韩文清也明白了。
嘉世的那些公关手段，糊弄一下外行的粉丝还行，对圈内人就不够看了。
而对他来说，弄清楚了叶秋的态度，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于是十分爽快地问：
“需要多少？”
君莫笑：喂……
财大气粗难道是霸图一脉相承的？他微微纳闷，一边赶紧解释：“其实不是钱的问题。”
大漠孤烟：那你打算怎么办？
君莫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放心吧！
叶修转述完原住民的话，问：“你刚才不是还说霸图有点搞头么？”
“哦，那是从霸图的角度，”原住民叹了口气。
说到现在，他的语气明显得更惆怅了。
“战队和选手是相互选择的关系，”他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无论是联盟哪个战队，我对他们可能都有一定的价值，但反过来却未必。”
“比如轮回，这赛季他们有冲击冠军的野心和实力，他们现在的阵容，也很需要一个近战攻坚手。但他们已经有了周泽楷，再要补强，那都是找绿叶……”
叶修需要的，是以他为核心打造的队伍，是一支有争冠实力的队伍。
争冠！
这是对叶修来说唯一有意义的事。
如果只是为了不退役，去哪里混混日子不行呢？
“我明白了。”叶影帝点点头。
他不懂电子竞技，但触类旁通，很好理解。就像他手握三金，不可能再给别人作配，也不能轻易奶新人主动当血包，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道理。
以“叶秋”的实力和地位，只有当核心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就算他愿意放低“姿态”，接受边缘化，给别人打辅助，那完全是浪费。只会沦为竞技圈最常见的，被后浪推翻的前浪，被新人上位衬托的炮灰。
都不用去轮回了，就算留在嘉世，陶轩找孙翔来接替一叶之秋，不就是打着这种主意么？
“这么看来，我和孙翔小朋友的关系……对你应该很困扰吧？”他歉意道。
哎，真能怪谁呢，原住民其实很通情达理，但确实也有些窘迫。
他的声音飘忽了一下：“没关系，我分得清。”
当天训练结束后，孙翔又一次闷闷不乐地出现了。
看来和其他人的磨合还是不顺利。
吃完饭，他习惯性要跟叶修一起走，被原住民大声喝道：“站住！”
“你又怎么了？”孙翔有些不耐烦。
只听原住民急匆匆，又恶狠狠地：“比赛前不准乱搞，我们约好了的，你不会忘了吧！”
演员孙翔：“……哦哦哦。”
是哦，明天就要比赛了。
孙翔的脚步也不自觉一个停顿，目光从这边飘向另一边，对上叶修的。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他也立刻端正态度：“哦哦，赛前那什么，会影响竞技状态是吧？”
“是吧，”孙翔挠挠头，其实他还是有点疑问的。
“不过，不是说，每届奥运村都能消耗很多套……电子竞技不可能比传统体育更消耗体力吧？”
“可能是比赛后？”叶修推测。
“也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怕输了以后找借口。”孙翔点点头，自认为很有道理。
原住民忍了又忍，恼羞成怒：“谁说我怕输了？谁说一定会输了？？你们给我等着！”
*
周六晚，开赛前一个小时，嘉世场馆附近已经人山人海。
而叶修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慢悠悠地从另一侧门出来，绕了一圈，过了马路。
不用戴口罩或者墨镜，不用担心有人认识自己而带来什么麻烦，这种感觉很新鲜。
“决定了，去对面网吧玩玩。”叶修眺望一圈，很快确定了方向。
他不打算去现场，留在嘉世当然也能看电视转播，但不再是参赛队员，只能在场外观赛……这种陌生的感觉，对原住民肯定很不好受。
倒不如出去散散心。
换个环境，兴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正好嘉世大楼对面就有一家兴欣网络会所。
这个绝佳的地理位置，早已成为众多荣耀粉，尤其是嘉世粉的聚集地。好在“叶秋”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他若无其事地晃进去，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前台没人，几个网吧员工正忙着搬桌椅，一楼大厅被留出一块空地，挂上了投影幕布，看起来是要放节目。
“是要转播比赛吧。”叶修看这架势，自然也猜到了。
就和酒吧转播球赛一样，能吸引球迷创收，嘉世附近的网吧搞这种活动，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他在脑内征询意见：要不，在这里看看？
原住民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老板招呼着布置好场地的员工，又在旁边支起了餐桌，准备赶在比赛开始前把晚饭解决了。
叶修在前台站了好一会儿，才被老板注意到，转过来招呼：“上网啊？看比赛还是？”
“收费标准不一样？”他问。
他只知道荣耀对设备配置要求比较高，但一眼扫过去，这里的电脑好像都一个样子，各自配了荣耀登录器，看不出什么区别。
“那倒没有，”陈果看出他是新客，摆摆手解释，“前排不是空着嘛，你要是想看，占个好位置啊。”
叶修顺势应下。
老板很热情，亲自服务，给他选了一个正对投影仪的机子，不仅领着他过去，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了，就等着比赛开始。
“你也是嘉世粉吧？”
叶修点头，听她兴致勃勃问问：“你最喜欢谁啊？”
“呃，苏沐橙？”
“好眼光！”陈果高兴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她也是我最喜欢的选手。”
“还有孙翔……”叶修被她猛地拍了一下，整个人跟着一抖，后半句话差点被按回去。
这次陈果没那么激动了，转过头来打量他：“你是喜欢孙翔，还是一叶之秋啊？”
叶修诚恳地眨巴眼睛：“差不多吧，都支持都支持。”
“这怎么能一样呢，账号卡是账号卡！操作者是……”陈果忍不住皱眉，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你是新人吧？”
她摇摇头，眼神和口吻里都像是在说：你不懂。
苏沐橙出战个人赛第一场，打得很是强势，整个网吧全是欢呼声，其中，就属陈果叫得最大声。
她不仅自己激动，还试图拉叶修加入进来，拍着桌问：“厉害吧？”
“厉害厉害。”叶修一边说，一边配合地鼓掌。
陈果嫌他敷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说你啊，该不会是——”
“CP粉吧？”
叶修一愣，谁和谁？
陈果嘟囔道：“好吧，我承认孙翔长得还行，但是要想配我们苏沐橙大美女，还是差远了好吧！”
叶修：“……”
看来是沐橙的毒唯啊！他竖起拇指。
到了擂台赛，孙翔被安排在最后一个——看来他还是听取了意见，等他上场时，只剩下一个半人头，总算是避开了301给他设下的陷阱。
一叶之秋大展身手，解决了对手，拿下两分。
转眼间进入团队赛，陈果还在挑剔：“嗯……他也就还行吧，比起叶秋，也就差了一点点。”
叶修听出她的意思了，笑了笑。
“哎，我也不是对他有意见，”陈果很刻意地干咳一声，“不过是守擂而已，重要的还是团队赛的五分！赛前嘉世还夸下海口呢，要让孙翔带领嘉世打进季后赛，哪有那么容易呢，哎呀，你看他——”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候，网吧停电了。
“老板！”
网吧到处都是惨叫。
一顿混乱之后，网吧冷清下来，陈果回头一看，发现叶修居然还坐在那里，拿出手机，随意地点着屏幕。
“真不好意思啊，”她走过来，解释了一下，“都这么晚了，就算等电工过来修，可能也要很久……要不你退了吧，不收你钱。”
“没事，我就随便坐坐，”叶修问，“方便吗？”
怎么还有人不愿意回家呢，陈果顿觉古怪，猜测：“和女朋友吵架了？”
叶修只是微笑，摇摇头。
“我等朋友请我去吃夜宵呢。”
八卦心一起，陈果忍不住追问：“女朋友？那不行啊，你得请她才对！”
“呃……”
叶修拍了拍自己空空的口袋，诚实道：“没钱了。”
孙翔刚走出场馆，就打了个喷嚏。
嗯……怎么不算是被抱哥包养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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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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