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谧时到姚良飞的房间时,冯苏仪已经到了,正跟姚良飞坐在桌边说着话。
冯苏仪转头看向叶谧时,“谧时,你来的正好。刚刚境府来人送了消息,说是我们早先碰到的那件事,如今凶手已经抓到,他们还把离章送了过来,告诉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不等冯苏仪把话说完,叶谧时便开口道,“我们可能……还不能离开。”
冯苏仪闻言,疑惑了一瞬,便缓缓开口道,“是有什么事吗?”
“我……烬枕境之后会发生两场大火,我想……”
姚良飞自然明白叶谧时的意思,“你想等大火结束之后再离开。”
叶谧时应了一声,“是。”
冯苏仪想了想,开口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若是真的有火事,单靠我们几个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姚良飞继续道,“而且,如果真的有事发生,境府中的人不可能不采取行动,到时候我们再说,便说不清了。”
叶谧时点了下头,说,“我就是想让冯姐带我到境府中,将火灾的事情告诉南近。”
冯苏仪想了想,道,“我带你去倒是没什么问题……火灾的事你确定吗?”
叶谧时应道,“时间,地点,我都很确定。”
姚良飞看着叶谧时,“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我们到境府去,跟境府的人说之后会有两场火灾,他们肯定会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如果你说不清楚,他们肯定要怀疑这件事与你有关,与我们‘圭巡’的人有关。”
叶谧时笃定道,“他们不会的。”
冯苏仪有些疑惑,“嗯?你怎么就敢如此确定?”
叶谧时想了想,“即便我说不上来原因……我们消息带到了,他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要等他们查明原因,自然就知道事情与我无关。”
冯苏仪仔细观察着叶谧时的表情,“所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你知道这两场火的原因了?”
叶谧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
看出了叶谧时的为难,冯苏仪摆了摆头,“你既然不愿说,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们也不会强问。反正我们的时间都很随性,便是再多留些日子也不要紧。待会儿确确跟起信过来,我便告诉他们这件事……你还没说,大火的时间,若是时间紧急……”
叶谧时摇了摇头,“来得及。”
冯苏仪点了点头,“那我先送一封信到境府去,之后我们再去,也不显得突然。”
叶谧时又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为能顺利见到南近,把消息带到……跟看到他,消息带到之前,还是少说些话为妙。
……
境府中,南近的书房内。
叶谧时跟着冯苏仪站在厅中,对着坐在书桌后的南近,和守在旁边的望灯。
南近漫不经心地看了叶谧时一眼,便将视线挪到冯苏仪的方向,“冯诉使的信,本牧跟境师都已经看过了。几位原本可以直接离开,却还是愿意特意前来,将此事告知……请几位接受本牧对‘圭巡’的谢意。对于信中提到的大火,不知,您是否能再说详细些。”
冯苏仪闻言,转头看向叶谧时。
叶谧时抿了一下嘴,道,“有关火灾的时间地点,我都已经在信中列明,至于火是因何而起,谁造成的火灾……这些信息我实在不知道……”
南近转头看向叶谧时,嘴角始终挂着微笑,“那不知道,火灾的时间地点这些,叶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叶谧时微微皱起眉头,又抬头直视着南近,“这些,我暂时不方便说。但是你放心,我说的绝对不是假话,我们‘圭巡’最近这段时间都会在境内,等事情结束之后再离开。”
望灯闻言,应了一声,“‘圭巡’的人,我们还是愿意相信的。几位提前告知我们这些消息,也是对我们有利的,我们自然不会因此怀疑你们……”他抬头看向叶谧时,“几位既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也不敢怠慢,所以,这些日子,想请几位在境府中暂歇,不知道……”
叶谧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冯苏仪。
冯苏仪轻轻笑了笑,“我们带来这样的消息,还说不上来原因……听从境中安排,也是应该的。况且,有机会在境府中居住,我想,我的同伴们也会很开心的。”
望灯冲着冯苏仪行了个礼,“冒犯了。”
“那既如此,我跟谧时便先回去,之后再带着我另外三个同伴一起……”
望灯开口道,“不必了。我现在就带两位到这些天你们的住所去看一看,至于其他三位,我也会派人带他们过来。”
听到望灯这段话,冯苏仪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望灯嘴角始终挂着微笑。
半晌,冯苏仪也扬起嘴角,道,“有劳。”
于是,望灯便走在前面,带着冯苏仪跟叶谧时出了南近的书房。
从望灯开始说话起,南近便没再开过口。
叶谧时也因为关注着望灯跟冯苏仪的交谈,没有注意到南近的状态。
等他反应过来南近一直没说话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跟着望灯到了自己即将休息的房间。
望灯介绍完房间之后,便准备离开。
叶谧时看着望灯,道,“望灯先生。”
望灯转过身,看着叶谧时,“叶先生可还有什么事要说?”
叶谧时犹豫了一下,看着望灯,“我是有些事想要跟南近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听到叶谧时对南近的称呼,望灯下意识皱了下眉,又在他的话说完之后,开口道,“倒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原本我该直接带您过去,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境牧的身体状况您也了解一些……这样,我先过去问过,若是可以,我再来带你过去……”
“我是医师,如果南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我在,也可以帮他检查一番。”
望灯闻言,沉默片刻,缓缓道,“既如此,便这边请。”
于是,叶谧时便又跟着望灯折返至南近的书房。
他们进门的时候,南近正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有人走进的脚步声,南近一边抬头,一边道,“师父,我刚刚「探」过……”他在注意到叶谧时跟着望灯一起走进来之后,愣了一下,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叶谧时听到了南近这句话,他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
望灯自然也听到了,只是此时有叶谧时在,他便忍不住要训斥南近的想法,“叶先生说,有事要跟你说。”
南近愣了一下,看向叶谧时,“也是关于火灾的事,叶先生……”
叶谧时摇了摇头,“关于火灾的事,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在信中写明了。我要说的,与火灾无关……”说完,他想了想,又道,“或许也有关……”
南近一脸茫然地看着叶谧时。
叶谧时抿了一下嘴,转头看了望灯一眼,“我想……单独跟南近说,可以吗?”
望灯闻言,转头看向南近。
南近脸上的疑惑更深,但见望灯看过来,他便扬起个讨好的笑容。
望灯瞪了南近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问了一句,“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南近应了一声,“已经让北斫跟管络他们……”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望灯便转身离开了南近的书房。
南近看着望灯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看向叶谧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叶谧时说,“你不要叹气。”
南近愣了一下,“什么?”
叶谧时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向自己原本想说的话,“你刚刚说你用了「探」……你是想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是吗?”
南近闻言,皱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探」的?”
叶谧时理直气壮,“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我只提了那一个字,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事什么意思,又怎么能知道,我用它是为了做什么?”
叶谧时紧紧地盯着南近,半晌,叹了口气,”你总对外说,你的病从小便有了。但其实并不是从小就有的……是在学会这项技能之后才染上的病……”
南近先是一皱眉,随后瞪大眼睛,看着叶谧时,“你不是……”
“你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你学会这项能力的时候,他也在。他也在学一项技能……”
是了。
叶谧时,不,当时的叶谧时还叫空知。
空知跟南近,从小便一起长大。
南近是境牧的继承人,但彼时的他,并不在意境不境牧的,他只是想跟空知一起守护好烬枕境。
于是,他们两个便一起学习成为烬枕境的「守」。
在时方之境,不同的境城的「守」有不同的能力。
「探」和「寻」就是烬枕境的「守」所掌握的能力。
空知跟南近便各自学习了一项。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一切都还好。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南近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他像是生了一场怪病——这场病,平时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但一旦发作,人便会陷入极度虚弱。
若是其他人,多注意休息,说不定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偏偏南近是烬枕境的「守」,未来的境牧。
那段时间,空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医治南近的方法,为此,他也曾多次到境外去。
一次,空知在外出了事故。
同一天,烬枕境内发生了叛乱,南近撑着,想将空知送到安全的地方,但不得行,便只能先让境卫送他走……
待南近撑到残宵带着外出的望灯领着援军回来的时候,空知已经不知去向。
而南近原本就身患有疾,经此一役,更是元气大伤。
算起来,叶谧时他们到烬枕境以前,南近其实也许久没用过「探」了。
听着叶谧时描述那些已经被自己埋进记忆深处的过去,南近的脸上,久违地泄露出一丝情绪,“你……”
叶谧时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能不能说明一些问题?”
南近点了点头,想了想,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又皱起了眉头。
叶谧时看着南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他的耳边便又想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在意识到声音的内容是什么之前,叶谧时先在内心叹了口气,随后想道:还是说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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