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当初玄风说的那样,第二天清醒后的白少天根本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连名字都是鬼谷子告诉她的。但或许是本能,白少天并没有哭哭唧唧的想爹娘,要回家,她很平静的接受了失忆这个设定。这让一旁等着看她痛哭流涕的卫庄有些失望,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失望的,反正觉得和前一天不肯让玄风离开时的画风不符。
“或许就是因为一片空白了,所以连悲伤也忘记了。”盖聂猜测。
突然多了一个人确实给师徒三人带来很多不便,比如洗漱,三个大男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小姑娘,让她自己洗,人家才六岁!帮她?人家已经六岁了!
也幸好白少天不是真小孩,一些本能还在,会自己好好打理自己,就是需要一些从旁辅助。
比如洗脸,小姑娘把湿漉漉帕子递给卫庄,“要拧拧。”
“自己拧!”卫庄有些抗拒。
小姑娘乖乖拿帕子在水里飘飘,拧干……依然在滴水。卫庄无奈,接过来重新搓洗一边拧干交给白少天,小姑娘乐呵呵的接过,软乎乎的奶音说:“谢谢师哥。”卫庄突然觉得这么也不错。
再比如洗澡,光溜溜的小姑娘握着自己拧不干的毛巾,滴滴答答的跑到窗边敲敲,“师兄师兄。”
然后窗子被微微开了个缝,盖聂背靠着窗,塞进一条干燥的毛巾:“小天,赶快擦干衣服套好,千万别冻着。”
“好哒。”小姑娘乖乖的回答。然后衣服套好后开门出去,乖乖站好,由盖聂帮她把带子一个个系好才算结束。
这里要感谢玄风当初带来的神族的服装,没有此时人类的那么复杂,需要一层层带子固定,因此小姑娘可以轻松的穿好里衣,再由盖聂将外衣替她搞定。
在称呼上,因为卫庄都是叫盖聂师哥,于是小姑娘也这么叫,但她没分大小,师哥一喊,若两位都在,都不知道叫谁,终于卫庄没忍住发言了:“称呼什么的,应该好好分分。”
“小庄说的没错,小天应该叫小庄二师哥或小师哥。”盖聂认真的点头。
不,我不想带个小字,卫庄觉得他都忍着盖聂如此的称呼——毕竟人家资格在那里,但如今要让一个小鬼称他也带个小字,颇为不爽,便道:“或者是大师哥和师哥。”
大师哥?盖聂总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没有师哥来的顺耳,但他这么称呼也确实没错,性格老实认真的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分辩。
“拗口。”白少天不满意,凭啥卫庄就叫两个字,自己还要叫三个字?
“那你说怎么办?”卫庄威胁,“总归,不准叫我小师哥或者二师哥!”
“有什么好争的。”一直竖着耳朵在一旁的鬼谷子听不下去了,“长兄兄长,少天以后叫盖聂师兄,叫卫庄师哥就行了。”
于是,称呼终于搞定了,虽然外人听着总会糊涂,但他们自己都觉得很满意。
“师哥!师哥!”这天卫庄躺在院子的书上小憩,便听到下面脆生生的呼喊。
“又怎么了?”歪着脑袋看向下面,少天背着要篓子站着下面,立即回应,“找你师兄去。”
“师兄在练剑。”你在睡觉。
“我也要练剑。”只是暂时休息一下。
“哦,那我自己去啦。”少天略显失望的回应,用很乖的声音说,“那我自己去哟!去啦!”
“……”
无人踏足的山坡上,少天小心翼翼挖一株罕见的药草,用了两刻钟终于未伤根茎的成功了,抖掉根须沾着的土块满意的说,“篓子。”
卫庄黑着脸将药篓递上,这活于他来说就跟被罚马步差不多,罚马步至少还是练功,这个除了无聊只有无聊,而且还不能随意走动,只能跟在小鬼头后面。
“哈——”打个哈欠,卫庄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动静,立刻按住准备起身的白少天,对上小姑娘茫然的眼光,悄悄指了指前面一处草丛。
只见草丛里有什么动物在移动,从草丛摆动的幅度判断,动物的体型不大,而且移动速度不快,危险性应该不大。
“捉?”白少天用口型问卫庄。
卫庄点点头,小心的蹲下捡起一个石块,判断好草丛变动的位置,瞬间将石头弹过去,不带一丝犹豫。
“嗷!”一声嚎叫,草丛里的动物迅速转换方向奔跑。
然而卫庄在投掷石块时早就算准了方向,斜侧扔出的石子,这导致动物逃跑的位置正是两人左侧靠近白少天的位置。
几年的默契让少天早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左侧移动,在动物逃串之际,瞅准时机立刻扑过去将其抓住。也来不及是什么,死命的抱着拼命挣扎的小兽就往卫庄那里送。
卫庄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白少天怀里挣扎,竟连衣袖都撕扯开了,立觉不妙迅速抢过。
待用蛮力固定了挣扎的小兽,师兄妹才看清究竟是什么。
“这是……玄虎?”白少天看着卫庄怀里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小兽,黑底白纹,虎头虎脑的,跟卫庄之前和自己形容的玄虎非常像,就是小了好多,少了那种兽王的威武感,再加上被固定后绝望的挣扎,显得奶凶奶凶的。少天也不怕,避开爪子摸摸玄虎说,“好瘦,挣扎也没什么力气,好像饿了好久了。”
约莫是察觉白少天没什么敌意,或者被摸头莫得很舒服,小玄虎冲着少天“嗷嗷”的叫着。
“总觉得它在传达什么信息。”虽然记忆还没复苏,但随着身体和神元的一点点契和,白少天对动物传达讯息的敏感度也在增加。
“说不定就是师父抓去当试炼的玄虎的幼崽。”卫庄满不在乎的猜测,他考虑的是今晚要不要加餐。
“所以才饿的那么瘦吗?这么小应该还没学习捕猎吧,这是饿的没办法才出来碰运气了吗,真厉害?”白少天又摸摸了玄虎,不仅瘦毛也潮潮的,想来母虎不在吃了不少苦。也亏得在云梦山玄虎就是食物链顶层,不然大概早称为其他猎食者的目标了。
多年的相处,令卫庄产生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养吧?”
虽然白少天对于狩猎接受良好,没有很多女孩那种不忍猎杀的伤感,但对于一些特别显灵性或者聪明的动物,她是死活不肯杀的,哪怕是她喜欢吃的烤兔子也一样。而且她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但又不喜欢太弱的,因此曾经盖聂想给她抓个兔子或松鼠养着玩,都被拒绝了。而今天这么形容一只狼狈的玄虎,让卫庄不得不产生这个猜想。
聪明,毛绒绒,威武,攻击性,简直就是白少天理想的宠物候选啊。
“师哥,我来抱它,你先去抓只兔子呗。”白少天没有回答卫庄的问题,她自己也没想好,于是决定先救下这只玄虎。
觉得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抓住这是幼虎的卫庄,看着玄虎被白少天抱走后没有再继续攻击,只得认命的运用轻功去给这麻烦的玄虎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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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脊上有个小小的新垒的土包,土包旁一个瘦小的玄虎呜呜的叫着,连一旁的兔肉也无法吸引它。白少天蹲在小玄虎旁边,一遍遍抚摸它的头,卫庄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指尖的土块表示,这个土包是他的成果。
之前卫庄捉到一只兔子后,直接拧断了脖子扔在玄虎旁边,让趴着的小东西吓了一跳。再细看是平时里吃过的食物后,立刻勇猛的冲过去咬住住兔子,将其撕裂。毕竟断了脖子的兔子虽然死了,但幼虎是看不出的,它只是本能的进行自己的捕猎。
但玄虎并没有吃掉兔子,它朝着卫庄和白少天嗷嗷两声后,就叼着兔子往走了。说走显得太潇洒,事实是因为兔子体型大,小玄虎叼着后整个兔子后腿都是拖着地的,再加上饥饿的身体力气更小,使得幼虎走的跌跌撞撞的,让人觉得随时会摔倒。
“有意思。”卫庄看着慢慢离开的玄虎,这只玄虎的聪明度显然超过了他的想象,反正继续采药也很无聊,于是卫庄说了句“跟上”便自顾自跟在玄虎身后了。
玄虎只是回头看了眼他们,并没有警惕的阻止跟随,这或许跟对方没有敌意又送上食物有关。
就这么慢悠悠的跟了半个山头,连卫庄都佩服这只小玄虎的耐力和力气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个隐秘的山洞处停下了。小玄虎拖着兔子进了洞,卫庄警惕的扫视周围一圈,才拉着白少天慢慢的走进去。
山洞并不大,也不深,探头就能看到底,但没有小玄虎是身影说明这里必定存在着岔路。卫庄一边仔细观察洞壁,一边朝里走,然后听见一阵悲伤的“呜呜”声。
“有情况!”白少天两步超过卫庄朝声音处跑,因为手被牵着,于是变成她领着师哥跑路。
卫庄倒是想将这个鲁莽的师妹拉回来,但洞太短,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已经在拐角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玄虎正努力的用脑袋顶着另一个更小的玄虎,想让它起来,但是根据白少天和卫庄的判断,这只幼虎已经死了。
卫庄想过去,但玄虎立刻对他奶凶的怒吼,一点也不记他的送食之恩。白少天立刻拉回自己师哥,换自己上前,卫庄想阻止,但又想到这孩子的隐藏身份,便戒备的站到一边了,有问题他这个做师哥的挡下就是。
玄虎只警惕的看了白少天一眼就继续拱自己的兄弟了,想让自己的兄弟起来,为了增加诱惑力,还将兔子又往前拖拖,好让血腥味刺激刺激它。
少天慢慢走过去蹲下,手附在倒地的幼虎脖颈处,身体潮湿冰凉,没有脉搏跳动的感觉,显然这只幼虎身体更弱,没能等到它兄弟的回来。
大概也知道白少天在查看自己兄弟的情况,玄虎抬头看向少天,面对这双清澈懵懂的双眼,少天有些难过,抿抿嘴犹豫一会,还是说道:“它已经死了,不会再起来了……”
“嗷呜……”悲鸣从幼虎嘴里发出,它更用力的朝兄弟身边拱去,妄想用这个办法让它站起来,证明没有死亡。
白少天不忍,小心的过去将死去的幼虎托起,玄虎立刻朝少天龇牙,卫庄警惕的捏着进洞前捡的石块,一旦玄虎有伤害师妹的倾向便立即出手。终归玄虎没有扑向少天,而是呜咽着趴在地上,哀嚎声宛若哭泣。
“师哥,我们将它埋了吧。”白少天转头看向卫庄,受玄虎的感染,小姑娘表情悲伤。
扔掉手中的石块,卫庄一言不发的转身出洞,少天跪坐在冰冷的递上,将死去玄虎的尸体放于腿上,再将玄虎置于膝前,慢慢抚摸它的皮毛安抚,让它跟自己的兄弟做最后的道别。
“该回去了。”卫庄看看天色,对还在土包前安抚玄虎的白少天说。
“师哥……”少天有些犹豫。
“师哥才刚刚从上次试炼的打击中开始振作,如今每日疯狂练剑不知疲惫,你带一个玄虎回去……”不会刺激他吗?
所以才犹豫啊,白少天叹气。自从上个月玄虎试炼之后,盖聂的精神状态始终有点问题。再看向感觉他们动静后看向这边的幼虎,还是不忍道:“但是这种连捕猎都没学会的幼虎……而且已经死去一只了……”
“这种凶兽,便是长大了被人遇见也难逃一死。”
“话不能这么说……”
“行了,要是它愿意跟着你,就养吧,反正师哥那个老好人最后肯定会帮你。”说完卫庄转身拎起药篓准备离开。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白少天蹲着抱膝看向玄虎。
大约是听懂了少天的意思,玄虎看看土包,最后还是慢慢的朝白少天走去。挠挠玄虎的下巴,少天抱起小家伙,向已经往回走的卫庄跑去。
这个时间,是聂庄二人玄虎考验结束不久的时间,但少天还没有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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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谷生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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