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厢内。
斋藤忍不住凑到出云霁身边,贼兮兮地问:“喂,阿霁,刚才你们是不是抱抱了?”
“感觉怎么样?忍足君身材看起来不错啊。”
“胸口肌肉硬不硬?体温是不是很高?”
出云霁面无表情地抬手,精准地用胳膊肘给了她一下:“再多嘴,相机扔海里。”
斋藤捂着被撞疼的肋骨,夸张地“嗷”了一声。
看来忍足的目标在出云霁,不在她斋藤奈奈子。
也行,也行,俊男美女,很养眼。
******
温暖的水流冲刷掉海水的痕迹,也带走了皮肤上残留的沙砾和那件仿生海藻裙留下的粘腻感。
裹着浴袍走出浴室,头发吹得蓬松柔软,倒在松软的酒店大床上时,出云霁才觉得自己整个人真正活了过来。
被海水浸泡、暴雨冲刷、以及那个拥抱带来的所有混乱,都被热水澡熨平了。
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不知在搜索些什么。
叮咚。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信息。
【忍足侑士】:出云桑,感觉好点了吗?以防感冒,我这里有冲剂和泡腾片。方便告诉我房号吗?我给你送过去。
看着信息,撇了撇嘴。
鼻子确实有点痒痒的,喉咙也隐隐发干。
生病?
那太耽误事了,也浪费钱。
拒绝的话在输入框里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被删掉,回复了房间号。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透过猫眼看了看,是忍足侑士。
显然也刚沐浴过,换上了新的衣服,头发还带着点湿气,平光镜又架回鼻梁。
温和从容,完全没有了那时的狼狈和失控。
打开门。
“打扰了。”忍足举起手中的袋子,“这个是维C泡腾片,增强抵抗力,预防感冒,温水冲服就好,没副作用。”
“这个是感冒冲剂,效果会强一些,喝了会有点犯困,建议晚上睡前喝。”
介绍得很详细,完全是专业医生的口吻。
然后目光落在出云霁脸上,贴心提醒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划伤或者破皮?”
“海水里的微生物很多,如果有伤口接触了海水,需要尽快处理消毒,以防感染。”
她看着眼前这个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严谨认真的男人,一时语塞。
伸手接过东西:“谢谢忍足医生。没有划伤,不要紧。”
短暂的沉默。
忍足似乎也找不到更多的话说,正想告辞。
“等一下。”出云霁忽然开口。
转身快步走回房间,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崭新的纸币。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将那一叠厚厚的纸币塞进了他手里。
忍足愣住。
看着手里那叠明显厚厚的钞票,大脑一片空白:“这是药费?这也太多了……”
“不是药费。”出云霁打断他,认真地陈述市场行情。
“我查过了,东京顶级首席牛郎的指名费,是10万日元一次。”
她顿了顿,看着忍足那张英俊儒雅的脸,高大挺拔的身形,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忍足君的条件,长相身材和首席应该差不多。”
又看向他胸口,干净衣服的背后,蓝色眼影仿佛还残留着印记。
“刚才在木屋,既然抱过了,就按这个价格结算吧。”
忍足脸上的温和表情凝固,然后碎裂。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牛郎?
还付他钱?!
按顶级牛郎的价格,就为了那个在危急情况下的拥抱?!
“你……”声音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深感羞辱又无比愤怒,“你把我当牛郎?”
“不是当你是牛郎。”出云霁竖起手指,认真纠正他。
“只是不占你便宜,按照合理市场价格支付劳务费,这样你也不吃亏。”
说完,似乎觉得交易结束了,点了点头,后退一步,关上房门。
“砰!”
门板在忍足的面前无情合拢,留下他在情绪的过山车里不知所措。
震惊、愤怒、伤心、荒谬、耻辱……什么千奇百怪的情绪都涌了上来,让他浑身绷紧,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
那叠崭新的十万日元纸币在灼烧他的掌心。
合理市场价格?
劳务费?
不吃亏?
镜片后的眼神,渐渐沉淀,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压抑着风暴的幽暗。
手指收紧,钞票被攥得扭曲变形,发出轻微的呻吟。
出云霁
你……好样的。
******
几乎是凭着本能走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力气被抽空。
十万日元。
首席牛郎的指名费。
烫得像火山熔岩在喷发。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用钱“砸”醒的滋味。
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所有情难自禁的悸动,所有源自真心实意的担忧和守护……
在她眼里,都被精准地量化、被归类为一项可以用金钱结算的“劳务”。
天才?呵。
在她那里,他只是个按次收费的牛郎!
这些日子的守株待兔,那些隐秘期待的情感,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完全熄灭,一片狼藉。
挫败。
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苦笑。
走到书桌前,将那叠钞票一张一张,缓慢又用力地抚平褶皱,规规整整地叠好,塞进行李箱的隔层深处
在和纸张较劲,也在和自己较劲。
冷静。
他需要绝对的冷静。
第二天,天色微亮,忍足就办理了退房手续。
没有看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没有任何告别的信息。
拖着行李箱,步伐决绝地离开了酒店,返回东京。
牛郎,没有向雇主汇报行程的必要。
******
出云霁结束了神奈川的拍摄,回到了东京。
几天后,想起厨房下水道的问题,拿起手机,点开头像:
【出云霁】:房东大人,厨房下水道还是不太通畅?你什么时候方便来看看?(附上一张水槽缓慢下水的小视频)
信息发出,好像石沉大海。
他第一次没有在十分钟内回复。
过了很久,久到出云霁以为他手机是不是坏了,才收到简洁的回复:
【忍足侑士】:下午三点。
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词。
门铃准时响起。
出云霁打开门,忍足站在门外。
一贯的温和笑意消失无踪,没有像往常那样礼貌地点头示意,也没有询问任何寒暄,只是径直走进厨房。
“工具。”他伸出手,像是在实验室索要试剂瓶。
出云霁愣了一下,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工具箱。
打开工具箱,拿出工具,动作娴熟地开始拆卸水槽下方的管道。
全程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很紧,侧脸冷硬。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目光都吝于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叮叮当当拆卸金属管道的声音,冰冷而机械。
检查,清理,疏通,重新安装……整个过程高效得惊人,却又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出云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个沉默忙碌的背影,感到有些微妙的别扭。
试图打破这诡异的僵局:“忍足医生,辛苦了,喝点水吧?”
玻璃杯递到他面前。
男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没有抬头看一眼那杯水,只是专注地拧紧最后一颗螺丝。
收拾好工具箱,拉上拉链。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眼神掠过那杯水,也掠过站在旁边的出云霁,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件家具。
“修好了。”
放好工具箱,绕过她径直走向大门。
“呃……谢谢……”
出云霁的道谢都显得有些仓促和多余。
开门,关门。
“砰。”
他走了。
出云霁站在原地,看着门板,满脸疑惑地歪了歪头。
诶?这男人今天怎么了?
学业太忙了?被教授骂了?没吃午饭肚子饿了?
脑海里浮现出之前温和有礼、甚至带着点促狭笑意的模样,再看看今天这张冷得能掉冰渣、全程一句话都没有的脸。
反差大得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嫌十万块给少了?
我靠,这比首席牛郎还贵啊,抢钱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唔,以他的身份……
忍足家的贵公子……世家子弟……
可能是真的觉得这点钱太侮辱人了?
毕竟身份在那摆着……
看着空空如也的玄关,又低头看了看这杯凉透了的水。
男人真麻烦啊,比赚钱麻烦多了……
忍足:道心破碎[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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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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