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细碎的雨丝扑在脸上，带着咸涩的凉意。
寻臻望着走廊尽头谢妄含笑的眉眼，酒红色长发被风拂起，发梢沾着的水珠落在锁骨的鸢尾花印记上，像是凝结的血色忽然有了温度。
他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指尖划过耳垂时微微发烫：“谢先生请客，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妄闻言笑出声，走近两步伸手替他掸了掸衣服肩头沾染的灰尘 —— 方才会议厅摇晃时，墙面上剥落的墙皮不小心落到了肩膀上留下了印记。
指尖触到丝绸面料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谢妄率先收回手，故作自然地转向走廊另一侧：“听说游轮顶层有间旋转餐厅，正好能看见海景，去试试？”
寻臻跟上他的脚步，目光落在谢妄挺拔的背影上。
对方穿着不合身的燕尾服，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走路时肩线微微晃动，竟比甲板上的霓虹还要晃眼。
他忽然想起谢妄在画廊里盯着那幅肖像画的模样，琥珀色瞳孔里映着画中模糊的人影，像是在透过画寻找什么。
“在想什么？” 谢妄忽然回头，正好撞进寻臻的目光里。
寻臻收回思绪，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在想谢先生明明连合身的西装都没有，却敢约人去旋转餐厅，不怕被侍应生拦在门外？”
“放心。” 谢妄退回来从寻臻口袋里摸出那枚 “深海号贵宾” 卡片，在指尖转了个圈，“有这个东西，就算我穿身破烂去，他们也得笑脸相迎。”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对了，你要不要先换件衣服？你身上都落灰了。”
寻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丝绸外衣，没有说话。
他转身指向走廊尽头的客房：“我在隔壁有临时休息室，等我十分钟。”
谢妄靠在走廊的雕花栏杆上等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贵宾卡的边缘。
游轮仍在轻微晃动，远处传来海浪拍打船身的闷响，像是某种巨兽在深海中呼吸。
他想起寻臻方才用技能帮自己平复精神时，指尖传来的温凉触感，还有对方那句 “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东西”。
寻臻似乎总能轻易看穿他的异常，却从不多问，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谢妄莫名觉得安心。
十分钟后，寻臻从客房走出来。
他换了件黑色高领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长风衣，酒红色长发用黑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锁骨。
谢妄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上，链节处缀着一枚小巧的鸢尾花吊坠，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
“在看什么？” 寻臻走到他面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没什么。” 谢妄收回目光，率先迈步走向电梯，“走吧，再晚估计就要关门了。”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倒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谢妄忽然想起在画廊里看到的那幅肖像画，画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在脑海里浮现，尤其是在寻臻靠近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会变得愈发强烈。他忍不住开口：“你画廊里那幅画，到底画的是谁？”
寻臻看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链上的吊坠：“一个故人。”
“故人？” 谢妄挑眉，“什么样的故人，能让你特意把画藏在休息室里？”
电梯 “叮” 的一声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寻臻率先走出电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几分谢妄看不懂的情绪：“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旋转餐厅的门是用整块玻璃打造的，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餐厅内铺着深红色地毯，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灯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餐桌上，映得银质餐具泛着暖光。
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整片海面，远处的闪电偶尔划破夜空，将海浪染成银白色。
侍应生恭敬地迎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谢妄手中的贵宾卡上，笑容愈发殷勤：“两位先生有预定吗？”
“没有，要靠窗的位置。” 谢妄将贵宾卡递过去，“最好能看见船头的方向。”
侍应生接过卡片刷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引他们走向靠窗的位置：“您运气真好，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还空着。”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侍应生递来菜单。谢妄翻开菜单，发现上面的菜品大多是法文名称，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寻臻：“你懂法语？”
寻臻接过菜单，指尖在页面上轻轻划过：“略懂一些。”
他指着菜单上的几道菜，“这个香煎鹅肝配无花果酱不错，还有这个深海鳕鱼，据说用的是新鲜捕捞上来的新鲜食材。”
谢妄点点头，将菜单还给侍应生：“就按他说的来，再开一瓶红酒，要你们这里年份最久的。”
侍应生离开后，餐厅里只剩下悠扬的小提琴声。
谢妄看着窗外的海面，闪电再次划破夜空时，他忽然看见远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黑色物体，像是某种废弃的沉船残骸。
他刚想指给寻臻看，对方却忽然开口：“你在赌场废弃登记处看到的林薇，是不是穿着红色连衣裙？”
谢妄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 —— 红雾中浮现的人影确实穿着红色连衣裙，裙摆处还沾着海水。他点头：“你怎么知道？”
寻臻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在杯壁上划出一圈圈水痕：“三年前深海号首航时，有位名叫林薇的荷官失踪了，据说是在事故中溺亡，但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刘苏阳对外宣称她是擅自离船，还扣下了她的所有遗物。”
谢妄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在查阅深海号历史资料时看到的。” 寻臻放下水杯，目光落在窗外的海面上，“林薇的父亲是当年的船长，事故发生后，他也离奇死亡，对外宣称是自杀，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谢妄忽然想起在刚刚集中讨论的时候，寻臻根本没有提起这些，现在为什么要单独和他说？
他刚想开口询问，侍应生端着菜品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香煎鹅肝的香气扑面而来，表面覆盖着一层金黄的焦糖，搭配着紫红色的无花果酱，看起来格外诱人。
谢妄切了一小块鹅肝送入口中，鹅肝的油脂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奶香，与无花果酱的酸甜完美融合，他忍不住赞叹：“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副本里还能吃到这样的食物。”
寻臻看着他满足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
他切了一块鳕鱼递到谢妄面前：“尝尝这个，据说厨师用了低温慢煮的手法，能最大程度保留鱼肉的鲜嫩。”
谢妄没有推辞，张嘴接过鳕鱼。鱼肉入口即化，带着海水的清甜，搭配着旁边的芦笋和小番茄，口感层次丰富。
他忽然觉得，抛开副本的危险不谈，这样的场景倒真像是一场普通的约会 —— 有美食，有美景，还有一个能聊得来的人。
侍应生打开红酒，将酒液倒入高脚杯中。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和橡木桶的香气。谢妄端起酒杯，与寻臻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敬我们还活着。”
寻臻眼底的笑意加深，举杯回应：“敬我们能找到真相。”
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微涩，随后是浓郁的果香在口腔中散开。谢妄看着对面的寻臻，对方正低头切着盘中的鹅肝，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下颌线。
他忽然想起在副本中与寻臻并肩作战的场景，无论是在桃花源副本里的互相扶持，还是在不规则数字游戏副本里的信彼此信任，寻臻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帮助。
“你为什么要帮我？” 谢妄忽然开口，声音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寻臻切鹅肝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疑惑：“什么？”
“你明明可以自己找线索，却总是把信息分享给我，甚至用技能帮我平复精神。” 谢妄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不过是在副本里认识的人，你没必要这么做。”
寻臻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目光落在窗外的海面上：“见你第一眼，我就很喜欢。”
谢妄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寻臻会是这样直白的回答，他一时语塞，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
寻臻却笑得坦然，目光依旧望着远处的海面，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在副本里，信任比线索更难得，”他转过视线，直视谢妄，“而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你。”
谢妄心头一震，仿佛有微风拂过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他垂下眼，掩饰眸中刹那的波动，声音低了几分：“可信任一旦交付，就可能被辜负。”
“但你不一定会辜负。”寻臻轻声道，语气如海风般柔和却坚定，“所以我愿意赌这一次。”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海风，“而且，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种莫名的羁绊，就像…… 认识了很久一样。”
谢妄的心猛地一跳，这句话恰好说出了他的心声。
从第一次在副本里见到寻臻，他就觉得对方格外熟悉，尤其是在看到那幅肖像画后，这种熟悉感变得愈发强烈。
他刚想开口，餐厅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随后彻底熄灭。
黑暗中，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照亮餐桌。
谢妄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寻臻的手腕，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两人的呼吸都仿佛都顿了顿。
寻臻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反握住他的手：“别慌，应该只是电路故障。”
话音刚落，餐厅里传来一阵尖叫声。
谢妄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有几个玩家正朝着门口跑去，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拉着寻臻站起身：“不对劲，可能出事了。”
两人并肩朝着慌乱传来的方向跑去，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得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是两道在深海中并肩前行的光。
跑过拐角时，谢妄忽然想起在旋转餐厅里未说完的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寻臻，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酒红色长发在奔跑中散开，贴在脸颊上。
谢妄的心跳忽然加快，他轻声开口：“寻臻，下一次，我们好好地再谈一次。”
寻臻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眼底映着走廊的灯光，像是盛满了星光。他笑了笑，声音轻得像海风：“好。”
芜湖芜湖~日更1万3！！
今天被台风困在家里的我真勤快啊啊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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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餐厅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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