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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山夜集会(3)

晚风呼啸如极光,亘古长野的星光黯淡,碧云在瑶台轻拢慢捻着玉蟾的清辉。

“呼,呼——”

山间静寂,只余阵阵呼啸声。辨不清是山风,还是幸紫篁自己的呼气声。

夜色被映作妖异的紫红,一支挑着艳红色暖光的纸皮灯笼忽地映入眼帘。一路无人的寂寥里,这盏温暖的火光令人猝不及防。

艳丽的红色比血液更妖异,幽幽地笼着灯笼那温暖到以至于淡漠的光。朦胧的圆形灯光下,模糊地映出半边牌匾——俯仰广■

剩下的半个字隐在阴影里,幸紫篁走近,借着灯光细细辨认……是一个“奄”字。

——这是「俯仰庵」

***

算算时间,灯灭应该还没有回俯仰庵。

幸紫篁掰着手指想了想,这条路比灯灭带的那条路更近而且更平整,她之前无疑是被灯灭带进沟里了。

俗话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那个尼姑却故意把她丢进满是虫蛇的山谷里送死。

不可理喻,无法理解。

痛下杀手,只是因为有人要来俯仰庵吗?

庵中尼姑都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只怕这俯仰庵也绝非善类。

但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方,要是不进去看一看,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幸紫篁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面前那扇脱漆的木门。

“吱呀——”

用麻绳系住的门轴晃动得厉害,轻轻一推,就缓缓抖动着打开了大半扇。木门发出的吱呀声在清寂的夜色里分外明晰。

听到这响声,幸紫篁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应该……没有人听见……吧?

阴冷的山风刮过每一寸肌肤。冷意蔓延至骨髓,幸紫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正想往后退,门边却浮现出淡淡的金光,阻挡了回去的路。

那种附骨之疽一般的冷意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久久不肯散去。但这淡淡的金光却让她无法原路返回。

反正这里也是任务地点,指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幸紫篁想着,心一横,就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潜入庵内。

夜色浓稠,袅袅香烟中,幸紫篁一路穿过脱漆的大雄宝殿,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后院里低低争吵声让这次潜入任务格外顺利。

禅房寂寂,幸紫篁单手扶墙,摸索着前往争吵的地方,手下墙壁的质感忽然变得凹凸不平。

幸紫篁顿了0.1秒,退回两步,重新将手按在凹凸不平的地方。

“如来……原是幻……何以渡苍生……”

幸紫篁默念着墙上的诗句,巨大的困惑涌上心头:

佛家怎会把这样稽越的句子刻在禅房?

幸紫篁敛了眼,在黑暗中绕墙一周,一一辨别墙上的字句。墙上的字迹由青涩工整,逐渐潦草,再龙飞凤舞到癫狂。

“十有七载兮毡幕风沙……为地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梦里不知身是客……关河冷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明镜本非台……众生皆苦……”

“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罪业应堕恶道……何苦作如是观……多行不义必自毙!!!”

“自毙”两字刻得尤其深,是用了把墙刻透的力道。这种不知要让何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决,令人胆寒。

幸紫篁摸了摸手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后院里的争吵声渐渐低了下来,满月的光辉把山间映得剔透,似乎要连同这禅院一同登仙而去。

后院时不时抖落出寥落的一两句话。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先是一个徐徐的声音,口吻一句三叹,苍老得风烛残年。

“俯仰千年,天下气运三分,独不落朱雀。生者死,死者生。”第二道声音凛冽得偏激,“若我,则应为执剑。”

听到这话,幸紫篁一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这道声音明显年轻得多,但让幸紫篁震惊的不是话的内容,而是声音——

——这个离经叛道的家伙是灯灭!

***

“月满了,天水瓶贫尼就先带走了。”灯灭的声线冷酷得没有一丝波澜,抬脚就往外走。

光秃秃的后院压根没法藏人。幸紫篁只来得及听到老尼姑的叹息声,没有多余的时间听老尼姑如何劝阻灯灭,幸紫篁脚尖点地,飞奔到门口。

庵前金光再次浮现,不许人出去。时间紧急,她不知道老尼姑能把灯灭拖住多久。想到大雄宝殿那方宽大的供桌,幸紫篁跑回大雄宝殿,掀开垂及地面的桌布。缩在桌底,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最后几近于无。

幸紫篁松了一口气,扯着桌布正准备钻出去。

“啪嗒!啪嗒!啪嗒!”

是一阵又快又急的脚步声,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幸紫篁猛然收回伸出去的手,但先前的拉扯让桌布像涟漪一般颤动。

糟了……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鼻梁往下掉,幸紫篁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左手向后摸索到一个冰凉的物件。

锋利的刀刃让紫色的眼眸染上凌厉的嗜杀,幸紫篁的手指掠过缺口、翻刃的刀口,紧紧握住朽坏的木柄。

——不错,是一把菜刀。

幸紫篁两指合并,压着刀刃,毫不心软地抹过整条刀口。鲜红的血液在刀刃处涂抹出诡谲的纹路,以血润刀。血腥味与铁锈味在桌下窄小的空间内四散。

下一刻,桌布被猛的掀开——

幸紫篁挥刀而出,刀刃上细小的血滴在清冷的月色下被映作蝴蝶翅膀上的鳞粉,美丽却致命。

掀开桌布的人似乎并没有料到,情急之下虚虚伸出一只手掌挡在身前。

这一刀极快,极狠。

凛冽的寒芒像是融了长安十二门前的冷光,有着刺破一切的寒凉。

力透手背。

下一瞬,被斩落的手指化作黑烟散去,再无踪迹。

幸紫篁顺着断掌看去,那是一张苍老得超出了幸紫篁的想象的脸。

***

明灯虽然被砍下了半个手掌,表情却没有丝毫痛苦,平淡得让人心里发寒。

幸紫篁的心口突突直跳。

故作镇定地提着卷刃的菜刀把对方逼到了墙角。

“你为什么不还手?”

“谬矣,人终有一死。命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贫民亦不能免之。”

明灯垂眉低目,双手合十,没断的左手上绕着圈佛珠。

“贫尼法号‘明灯’。”

明灯?

幸紫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你……和灯灭是什么关系?”

明灯一双眼睛黑得通透,古井无波。

“明灯煌煌终难续,一朝灯灭百业生。

“她,是我的业。

“而施主你,是破局之人。”

***

都说世事变迁如沧海桑田,千年前的那个冬天,她还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狼烟四起,彼时,醴礼醉了豆蔻花,骨笄绕过青丝结发。

她刚好是十五岁的年纪,像一株角堇,美得永恒,美得脆弱。

她被硝烟染上血气,血亲四散。马车上的惊鸿照影如同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在她沦为俘虏的日子里,走马灯一般映照在阴暗潮湿的地底。

在无数个被撕裂、玷污的晚上,午夜梦回,她总会想起自己的亲人,他们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她还记得,分散的前一晚,他们共同分食的那个烤红薯,不大,却覆满了僵疤。手忙脚乱地掰开,淡黄的心子已经被烤上了橙红色。姑姑说,以前还真没发现烤透的红薯这么甜。等战乱结束,她要开个烤红薯摊。小弟笑着说,烤红薯这名字太过俗气,不如改个名字叫枫糖蜜薯。

涨潮的回忆总是半途而退,被玷污的屈辱却一次次的涌上心头。在耻辱的冲刷下,她对家人的思念仿佛都变得肮脏。

我爱的人啊,你们还记得我吗?

请一定要记得我。

一定……要来救我。

朝廷的使者来了一批又一批。

他们接走了学士,才子,富商……但永远不会有她们这些地底下的女人。

她们,被异族折辱,被同族抛弃。

她们,是异族的玩具,是同族的耻辱。

是了,怎么会有人来救她呢?

三年过去了,她的世界里有一场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

直到那天暴雨如注,雷声轰鸣,终于,砸起冰雹。

她在这场冰雹落下时甦醒,拼尽一切力气撞开了守卫,见到久违的阳光,以双手上举的姿态献祭自己一般迎接这场史无前例的冰雹。

狂风暴雨冷透了她的单衣,大大小小的冰块把她砸得头破血流,形同疯癫。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没有人会管一个疯子的死活。

她在满天冰雹里疯狂地高歌,像是一个最悲壮的卫冕者,奔向属于她的王位。

这一年,她十八岁。

***

在一年的长途跋涉后,她踩着冬天的尾巴回到了家乡。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年开春时,山上俯仰庵的老尼姑不见了。

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山上新来了一个尼姑。这新尼姑年轻得紧,看上去莫约十九、二十,法号曰:明灯。

“施主知道贫尼为何法号明灯吗?”

俯仰庵作为千年古刹,早有闲人把庵里的故事编成了一本闲书。

而如今,活生生地站在幸紫篁面前,打断幸紫篁阅读的家伙,正是俯仰庵最后一个尼姑——明灯法师,坐化于千年前。

“为什么?”幸紫篁眨了眨眼,眼下的小痣灵巧地跳动。

“在我了解佛家典籍后,开始信奉燃灯佛。”明灯法师的瞳孔黑沉,一切情绪都淡得像白开水,“我相信苦难都已过去,不过一场庄严劫。那晚,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人预言道,破后而立,囹圄而生。”

“所以……你到底对庵里的老尼姑干了什么?”幸紫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破后而立……你不会把人给嘎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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