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天使一起度过的十几万年里，那是他们离别时间最长的一次。
为了去地狱的七层进行扫荡，路西菲尔亲自带着天使军团足足离开了天堂七百多年。
再回到天堂的第一刻，路西菲尔甚至连晨星宫都没有回，知道他在伊甸园的第一秒，就马上跑过来找他了。
米迦勒也记得很清楚，就是在那一瞬间，哪怕在相隔七百多年后再见面，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感受的时候，米迦勒才无比真实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个事实或许让他自己也很难已承认——他确实不爱路西法。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路西菲尔。
米迦勒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幽灵漂浮在空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躺在草地上的伊塞亚面上露出惊喜而雀跃的笑容，毫不犹豫的身手回抱住了那个天使。
他能看见路西菲尔在望着伊塞亚的时候流露出的无法掩饰的温柔和爱意。
“伊塞亚。”
他听见路西菲尔说，“我好想你。”
“嗯。”
伊塞亚靠在路西菲尔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突然探过头去，在路西菲尔的脸颊之上亲了一下。
路西菲尔紧紧的抱住自己怀里的天使，俯下身子，在他耳边絮絮低语。
“伊塞亚，我爱你。”
“我也一样。”
路西菲尔爱的是伊塞亚，爱的是那个纯真，热情，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杂质，一往无前的爱着他的伊塞亚。
却不是米迦勒。
米迦勒也曾经沉浸在伊塞亚那个无法自拔的美梦中不愿意醒过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曾想过，他宁愿做一辈子的伊塞亚。
可是他做不到。
他是米迦勒，不是伊塞亚。
伊塞亚终究只是一具空荡荡的皮囊而已，无论是身份，容貌，性格，都只不过是米迦勒在他的躯体外精心描绘的一张面具而已。
伊塞亚已经死了，所以路西菲尔，也没有必要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晨星之战时，当他亲手将火焰圣剑从后面一剑插进路西菲尔的心脏时，路西法转过头来，他清晰的看到了那时曾经的天国副君眼中掩饰不住的温柔，一如当年他望着伊塞亚的模样。
所以他对着“伊塞亚”，哪怕对方已最决绝的方式伤害了他，路西菲尔却依旧会无条件的去包容着他的爱人。
直到最后，米迦勒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自己的封印，恢复了他真实的容貌。
他终于看见那颗曾经高高在上的光耀晨星露出错愕的神情，眼中那最后的一点光芒缓缓的消散，化为了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
当米迦勒对玛门的突然在天堂出现而搅乱了一池的心绪，玛门可顾不上米迦勒心里到底在想了些什么。
自从给深渊卡罗拉下了单之后，从当天晚上开始，他甚至都没好好的睡一觉，便拉着哈尼雅开始从各个角度试图跟踪雷天使长乌利尔。
当然，哈尼雅是绝对不情愿跟着玛门出去到处乱窜的。玛门认为哈尼雅最终答应了他的原因，估计还是看在那六十万水晶币的身上。
“我跟你说，你就确定这方法可以？”
哈尼雅看着玛门，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
雷天使长的实力远远在他们两个之上，哈尼雅和玛门就算是跟踪乌利尔也不敢跟的太紧，生怕被乌利尔给发现了。
幸好玛门当时给深渊卡罗拉的特殊要求是要求坐着睡觉的时候，起码一天使，一恶魔晚上可以不用连夜守着，只需要白天轮班排就可以了。
“哎呦，我这真的不行了。”
哈尼雅和玛门两个这才轮班到了第四天，哈尼雅因为学校要上课的缘故，大部分都集中在早上，中午和下午的时候。其余的大块时间的全部是玛门。
玛门一个恶魔没说啥，但是几天下来，哈尼雅就首先说不行了。
他宁可几十万的水晶币打了水漂。
“我不干了。”
哈尼雅一屁股坐在离火殿的床上，整个天使都跟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这跟踪乌利尔也太累了。”
哈尼雅虽然这些年在天堂干得见不得天使的事情不少，但是这种长时间的跟踪另一个天使的事情他从来没干过。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天使长，不得不每一分每一秒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这种事情他确实是第一次干。
由于每天都会有好几个时辰精神出于长时间的紧张之中，哈尼雅很快就被折腾的累的不行，跟玛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天使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精气被抽光了的气息，萎靡不振。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在守好不好？”
玛门的状态比哈尼雅要好了不少，很明显在地狱这么多年持之以恒的赚钱和上网潜水让玛门早就习惯了昼夜颠倒。这持续的精力可不是哈尼雅一个天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只是偶尔才做点儿出轨的事情的天使要强了很多倍。
“行行行，我知道你厉害。”
哈尼雅这个时候才没有那个精力再去跟玛门议论。真要注重口头上的输赢，他现在连一点儿精气都没有了，玛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但我真的不行了。”
哈尼雅就算有六十万水晶币在那里给他当动力，也觉得自己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再说明天你知道乌利尔要去哪里吗？那个地方你肯定是跟不过去的。”
“哪儿？”
“虚无之界。”
哈尼雅答道，整个天使已经变成一张饼，只往床上一躺，有气无力。
“乌利尔也是天使军团的成员，最近你不是从地狱跑到天堂了嘛，虚无之界有了漏洞。虽然我妈已经重新给补过了，但是我爸不放心，天使军团那边几乎每天都会有天使长轮流去虚无之界巡逻。”
“呃……”
玛门现在确实不怎么愿意听到米迦勒的名字。一是因为米迦勒的实力，万一要是被米迦勒知道他和哈尼雅两个在这里偷偷的跟踪天使长，肯定没有他们俩的好果子吃。
二是米迦勒实际上已经对他很好了，玛门又实在对米迦勒生不出什么恶感，做坏事的时候也尽可能地避开米迦勒，还想着在米迦勒面前保持相安无事的假象。
“虚无之界那边只能你跟过去。”
玛门开始确实没有考虑到虚无之界的问题。如果真的去了虚无之界 ，那就完全只能依靠哈尼雅去盯着乌利尔了。
玛门肯定是过不去的，一过去就会被发现。哈尼雅能够研究虚无之界这么多年，最后居然成功的成为第一个从天堂到地狱去的天使，这方面的水平肯定要比他高。
“我真的没办法。”
哈尼雅朝他摇摇头。“ 这一回真的不是我不去，我妈可是已经把我从天堂到地狱去的壮举给告诉他们几个天使长了。”
米迦勒心大，但梅丹佐为了防止哈尼雅又一次的从天堂跑去地狱，可是把哈尼雅干的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几位天使长。
现在哈尼雅别说还想去地狱了，他就算靠近虚无之界方圆百里之内，马上就能够被那些正在巡逻天使们抓住。
“你妈可真是……”
回想起自己的亲妈莉莉丝，玛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评判梅丹佐的这种形式作风了。
“不过我还真的有一个办法，就是只能靠你一个。”
哈尼雅也巴不得把赶紧把玛门的这事解决了，然后把这恶魔尽快的丢回地狱，“乌利尔不是去虚无之界嘛。”
哈尼雅脸上的表情笑的有点怪，唇角一勾的样子看着玛门就觉得心突突突地直跳。
哈尼雅的这个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在米迦勒的脸上也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只不过米迦勒要内敛一些，哪怕有点儿坏笑的样子，也带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随意与优雅。
哈尼雅的笑容却是能让恶魔一眼就能看出他想要恶作剧的事实，是一种让玛门此刻特别想一巴掌抽上他的脸的气质。
“你跟地狱那边还能不能联系上？”
哈尼雅脸上此刻的表情要是让玛门来形容的话，他只能用“猥琐”两个字来描述。
“可以。”
玛门点点头。
“你让那些恶魔在虚无之界随便搞点什么事情出来，把乌利尔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哈尼雅在天堂呆了这么多年，对乌利尔的性格还算是了解。
雷天使长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一丝不苟，一旦发现虚无之界附近有恶魔的活动，不用说，他起码能在虚无之界的门口住上个一个月。
乌利尔白天不会到处去跑，起码他们两个只需要坐在虚无之界那里等着深渊卡罗拉上钩就行。
俗称钓鱼执法。
玛门是真心觉得哈尼雅的这个想法不错，等到了天堂的晚上，送走了哈尼雅，等离火殿的天使们也大部分都去休息了，玛门这才鬼鬼祟祟的摸出自己的光屏，把门一锁，确定旁边都没天使靠近，偷偷摸摸的重新用自己的光屏接通的地狱那边的网络，试图再一次的联系别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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