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富顶上来一条小臂长的鱼后,叔叔就好像开张了一样,开始陆续钓上来鱼,个头不是很大,有的巴掌那样长短,有的就指头那么长,种类也各不同,我都不太认识。
但不管是什么鱼,只要不落空就是好的,叔叔看起来高兴多了,妈妈将那些鱼全部放入鱼护中,包括暴富弄到的这条最大的。
在这山里消磨了几个小时,五点多时太阳还是很烈,我们收拾东西回去了。
刚才就给外婆打了电话,叔叔说自己做晚饭,要把今天这些鱼都做成菜。
晚饭还挺丰富,小鱼做成了炸鱼,大的那条做了清蒸,酱料没有直接淋在鱼肉上,而是各自配了一个酱料碟子。这样可以照顾到不吃辣的两个老人家。
暴富现在就算不进牛棚,也不会被赶进去了,毕竟它实在是太有分寸。
它在我旁边趴着,湿润的眼珠望着香喷喷的菜肴,炸鱼香酥脆爽,入口就咔嚓响,就连鱼刺都是脆的。
别人家是狗守在餐桌边,外公家就变成了牛守在这里,大家都没有去注意暴富的情况。小河本来想和牛加深感情的,被叔叔讲了两句吃饭不要分心,也就不逗牛了。
我咬了一口炸鱼,暴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用牛角撞我的椅子。
视线挪到它身上,我夹了一块炸鱼晃到它的上方,它居然张嘴了,现在吃得真是五花八门,像极了人类。
它先前吃巧克力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如果不给它吃,难保它不高兴。
筷子松开,喷香的炸鱼落入它的牛嘴里,它尝了一条后,满意地躺平了,大概是知道大家都要吃,所以它只是尝尝鲜,而不是全部吃。
饭后收拾又没有我的份,小河被叫去干活,除了锻炼生活能力,也能让他减肥。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小河在晃悠,就能分担妈妈的炮火,不至于让我被集火。就像爸爸为了两个儿子操心,现在根本来不及施舍一点关心给我。
跟着外婆、外公去外面遛弯,暴富不去,自己在院子里瘫着。
小村子不大,散步远一点就走了两个公交站,再走就到了赶集的街上了。七点多了,天色才有一点黯淡,透出清冷的紫蓝。
巧合的是在路上碰到了同样散步的兽医,这也是之前给暴富检查、治疗的医生。
兽医干了二十多年了,十几岁就开始干起,也就四十左右。
外公迎上前和对方聊天,大概是之前被妈妈提醒过几回,老人家咨询了给暴富绝育的事。
我有些诧异地听着,“要绝育吗?”
“你妈担心安康以后躁动,撞到我们,就想着还是绝育了更好。”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样的安排挑不出什么错,毕竟是当家里一份子养,也不指望繁衍后代当牛做马,大概也能避免一些疾病?
不是很清楚这方面,小村子也没什么更高级的绝育方式,但兽医是很有经验的,小到猫狗,大到牛羊,他都给绝育过。
外公仔细听了这些,也是个行动派,想着既然要一直养,那干脆明天就预约兽医上门执行绝育,他选择结扎术,而不是直接去势。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有些不妙,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打断二人的谈话,“外公,我觉得这个事还是要和暴富商量的。”
“和安康有什么好商量的,再聪明也只是牛。”
“但它真的不一样,说不定给它绝育了,反而会性情大变。本来就是野牛,也没有养太久。”
“不怕的,绝育了更好。也不会痛,会打麻药的,张师傅可是老手了。”
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眼看外公是劝不住了,约了兽医明天早上八点上门。
回家时天已黑,院子里的灯亮起,我看到闲散的暴富在吃小河喂的黄瓜。
心里有个念头,认为绝育这件事要和它说,不然明天真的上门来了,搞不好会出事情。
“姐,你看,我和它关系好了。”
炫耀地说着,小河还伸手去摸摸牛角,和我一样许愿着下个学期考进前十名。
走到白牛旁边,我蹲下来抚摸它的脊背,“暴富,有件事要和你讲。”
牛抬头看我,耳朵也抖了抖,这样子就是在听的意思。
“家里想给你绝育,兽医明天早上就过来。”
“……哞?”
我硬生生从这句牛叫中听出了疑惑的意味,牛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小河叫起来了。
“真要嘎它蛋蛋啦!公牛变成公公牛!”
这冷幽默是怎么回事,暴富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黑眼睛就这么望着我。
愣是把我看心虚了,我硬着头皮解释:“不是我的意思,大家觉得这样对你更好,性情也更稳定,不会随便发情。”
“哎哟——”
暴富顶了过来,但撞的不是我,而是旁边的小河。
胖墩往后摔在了地上,屁股肉多不那么疼,我大气不敢出,看着暴富转头就走,却不是回牛棚的方向,它径直往院子外面去了。
夜里只有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火照耀着,一旦进了小路的深处,就算它是白牛,也不太看得清了。
之前它也会自己半夜出去泡澡,可现在的行为和以往是完全不同的,多了一些无语的样子。
“暴富,你去哪里,别走啊。”
把小河扶起来,我俩一起去拉拽牛,抓来拽去只能握住它的牛角阻止它离开。
暴富轻而易举地将我俩都拖走,完全拦不住它。
“我去叫爸爸过来!”小河说着就要去找帮手。
结果他又被暴富顶开了,这次只有我拽着牛角被拉走,快进入远离灯色的地方时,暴富停下了,我好不容易站稳,竟是热出满头汗。
暴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让我产生了一种劝不动的感觉,好像说什么都没用。
我张嘴想说点什么,它等了一会儿,但我没说话,它就扭头走了。
“哞——”
叫了一声后,它扭头继续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我没有再喊住暴富,虽然不明白它刚才是什么意思,但不像是暴躁发脾气,难道是冷战?
小河走到我旁边,推了推我的胳膊,“姐,暴富走了,不追吗。”
“嗯,没事的,应该就是出去泡澡冷静一下。”
“嘎蛋前的泡澡吗。”
“……说得像断头饭一样。”
“姐,它有没有可能是吓到跑路了。”
“讲不好,也许没生气?”
“它都撞我了,怎么不算生气,难道没撞你,就是不生气啊。”
“可是我觉得它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平常看着倒是聪明有分寸。”
“反正暴富偏心你,不去找它就算了,我要去写作业了,不然又要被爸爸念叨。”
不和我杵在这里观望了,小胖子跑回客厅,我又站在灯色下张望了一阵。
纠结了一会儿,我回屋给外公交代道:“我刚才和暴富说要给它绝育,它走了。”
妈妈一听,稀奇道:“它听得懂?难道被吓跑了?”
和小河的思路还挺像的,我觉得牛离开是有这个绝育的因素,但应该不是害怕,只是我也讲不出来。
外婆:“它搞不好也是不想绝育的,本来就是野牛。要不给张师傅打电话说算了。”
“妈,要是不给牛绝育,它以后躁动起来,撞到你俩。你俩岁数这么大了还养牛,也是让我不放心,村里的土狗撞一下,你俩都得摔着,何况一头野牛。”
妈妈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坚持,处于对家里人安危的考虑,这么想也是没错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对我来讲,暴富绝不绝育,我都会对它好。
今天夜里暴富没有回来,我晚上一点钟睡的,也没瞧见它回牛棚。
早上七点多我醒来,揉着眼睛,第一件事就去打开纱窗去看牛棚的方位。
早起的外婆已经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我问她,“外婆,暴富在棚子里吗。”
“没有,它一夜没回来!”
外公对于暴富算是半放养的,得知牛一夜未归也不担心,只是打电话给兽医,取消了这次的绝育计划,毕竟当事牛都不见了。
一直到今天傍晚,我在附近找了找,又在家里等着,入夜了还没瞧见牛。
还是小河拍着大腿,肯定道:“就是妈妈要给牛绝育,把暴富吓跑了!它离家出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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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绝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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