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栩宁跟着梓渝走进渡鸦帮总部大楼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这栋藏在市中心写字楼顶层的建筑，外面看和普通公司没两样，电梯里却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耳戴通讯器的保镖，眼神锐利得像鹰，扫过田栩宁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放松点。”梓渝走在前面，侧头低声提醒，声音压在电梯运行的嗡鸣里，“老大不喜欢见紧张的人，越放松，越安全。”他的手轻轻碰了下田栩宁的胳膊，指尖的凉意让田栩宁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自从上次咖啡馆被梓渝撞见和苏晓冉见面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多了点微妙的变化，梓渝不再只派阿力盯他，反而时不时会主动跟他说几句话，甚至偶尔会分享点无关紧要的小事。
电梯停在十八楼，门刚打开，一股浓郁的檀香就扑面而来。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名贵的字画，和渡鸦帮“□□”的身份格格不入。走到尽头的实木门前，保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量身定制的中山装，手里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眼神深邃，透着久居上位的威严——这就是渡鸦帮的终极老大，人称“鸦爷”。
“老大，人带来了。”梓渝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没有谄媚，和平时对其他成员的态度截然不同。田栩宁跟着低下头，余光瞥见办公桌旁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之前见过的帮派元老，另一个则面生，穿着黑色皮衣，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鸦爷没说话，目光在田栩宁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你就是田栩宁？梓渝说你身手不错，脑子也灵光，还帮他解决了上次货运的麻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田栩宁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是，能为渝哥做事，是我的荣幸。”田栩宁抬起头，语气沉稳，刻意装出“想在老大面前露脸”的认真，“上次货运只是运气好，没给帮派添麻烦。”他知道，在鸦爷面前，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怯懦，分寸感最重要。
鸦爷笑了笑，把文玩核桃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有件事，需要你跟梓渝一起办。”他指了指旁边皮衣男人手里的平板，“‘老鼠’死了，你知道吧？他手里握着咱们和虎帮合作的一批军火线索，现在线索断了，虎帮那边还在找咱们要说法，甚至放话要抢咱们下个月的交易。”
田栩宁心里一紧——果然，“老鼠”的死和军火有关，而且还牵扯到渡鸦帮和虎帮的合作。他赶紧装出愤怒的样子：“老大，虎帮这是明摆着欺负咱们！‘老鼠’是他们杀的，现在还倒打一耙，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不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鸦爷敲了敲桌子，眼神变得锐利，“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老鼠’藏起来的线索，还有，查清是谁杀了他——是虎帮，还是其他想搅局的人。我给你们一周时间，一周之内，必须解决这件事，要是办不好，你们俩都别来见我。”
梓渝躬身应道：“是，老大，保证完成任务。”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可田栩宁却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显然，鸦爷的命令让他也倍感压力。
离开总部大楼，坐在梓渝的车里，田栩宁才松了口气。车窗降下，风灌进来，带着城市的喧嚣，梓渝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田栩宁：“会抽就抽一根，放松点。”
田栩宁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稍微镇定了些：“渝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周时间太紧了，‘老鼠’的线索断了，虎帮那边又咄咄逼人……”
“急也没用。”梓渝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神里带着点疲惫，“先回我住处，把‘老鼠’的资料再理一遍，他生前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都要重新查。还有，从今天起，你跟我住一起，方便对接消息，也省得阿力天天跟着你，麻烦。”
田栩宁的心跳漏了一拍——跟梓渝住一起？这意味着两人要朝夕相处，同吃同睡，不仅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可能被梓渝发现更多破绽。可他又不能拒绝，鸦爷的命令在前，梓渝的安排合情合理，拒绝只会让梓渝更加怀疑。
“好，听渝哥的。”田栩宁压下心里的不安，假装爽快地答应。
回到梓渝的临时住处，田栩宁才发现这里和之前不一样了——客厅的折叠沙发换成了新的，卧室里多了一张折叠床，床头柜上还放着两套餐具，甚至连卫生间里都多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是田栩宁常用的薄荷味牙膏。
“我让阿力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梓渝把一个黑色背包扔给田栩宁，“里面有几件新衣服，都是你穿的尺码，之前看你总穿那一件，换着穿方便。”
田栩宁接过背包，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梓渝竟然会注意到他穿的衣服，还特意让阿力买新的？这和他平时“狠辣掌权者”的形象完全不符，倒像是在照顾一个熟悉的朋友。他赶紧掩饰住情绪，笑着说：“谢谢渝哥，您太细心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跟我客气，现在咱们是一起办事的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梓渝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叠资料，“过来，先理‘老鼠’的资料，他生前跟过三个帮派，最后才投靠咱们，手里肯定藏了不少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白天，他们一起去黑市走访，找“老鼠”生前认识的人打听线索；晚上，回到住处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一叠资料分析到深夜。田栩宁发现，梓渝虽然手段狠辣，却有着极强的逻辑思维和观察力，往往能从看似无关的细节里找到关键线索——比如“老鼠”资料里记录的“每周三去茶馆喝茶”，梓渝就判断出那是“老鼠”和线人接头的地点，还真让他们在茶馆的角落里找到了“老鼠”藏起来的一张加密内存卡。
相处的时间久了，田栩宁也渐渐看到了梓渝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会在深夜分析资料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眉头还微微皱着，像个在难题面前犯愁的学生；他会在田栩宁不小心崴到脚时，蹲下身帮他揉脚踝，动作轻柔，嘴里却还嘴硬：“走路都不看路，要是耽误了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甚至会在周末的早上，系着那件卡通围裙，给田栩宁煮一碗加了鸡蛋的面条，说：“总吃外卖不好，自己煮的健康。”
有一次，两人在黑市追查线索时，遇到了虎帮的人。对方有五个人，手里还拿着钢管，看到梓渝就冲了过来：“梓渝！把‘老鼠’的线索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让你们横着出去！”
田栩宁下意识地挡在梓渝面前，刚想动手，梓渝却拉住了他，轻声说：“别冲动，看我的。”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没了平时的温和，眼神里透着狠劲：“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拦我？告诉你们老大，想要线索，就让他自己来跟我要，别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出来丢人现眼。”
虎帮的人被梓渝的气势震慑住，犹豫了几秒，其中一个人咬牙说：“梓渝，你别狂！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田栩宁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梓渝：“渝哥，您刚才太危险了，万一他们动手……”
“他们不敢。”梓渝拍了拍田栩宁的肩膀，嘴角勾了勾，“虎帮现在还没摸清咱们的底细，不敢轻易跟咱们开战，刚才就是装装样子。不过，你刚才挡在我面前，倒是挺勇敢。”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不是平时的戏谑，而是真真切切的认可。
田栩宁的脸微微发烫，挠了挠头：“渝哥，您是我老大，我肯定要保护您啊。”
那天晚上，两人回到住处，梓渝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今天算是有惊无险，喝点酒庆祝一下。”田栩宁接过酒杯，和梓渝碰了一下，红酒的醇香在嘴里散开，暖到了心里。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梓渝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语气里带着点怀念，“我爸妈以前是做正当生意的，后来被帮派的人陷害，公司破产，我妈还生病了，为了给我妈治病，我才不得不加入渡鸦帮。”
田栩宁愣住了，这是梓渝第一次跟他说起自己的过去。他看着梓渝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突然觉得，梓渝不是天生的坏人，他只是被命运逼到了这条路上去。
“渝哥，您……”田栩宁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可怜我。”梓渝打断他，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锐利，“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没什么回头的余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老大的任务，其他的，都不重要。”
田栩宁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梓渝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就像他自己，也把“警察”的身份藏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在朝夕相处中慢慢升温。他们不再只是“老大和手下”，更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甚至有了点朋友的情谊。田栩宁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把梓渝当成纯粹的“反派”，他会担心梓渝的安全，会在梓渝疲惫时主动煮一杯咖啡，会在分析线索时不自觉地跟梓渝分享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一次，他梦到自己和梓渝一起破了案子，醒来时还忍不住笑了出来，直到看到身边熟睡的梓渝，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已经对梓渝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第七天晚上，两人终于破解了那张加密内存卡，里面不仅有“老鼠”记录的虎帮军火交易地点和时间，还有虎帮老大和警方内鬼勾结的证据。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田栩宁心里激动又复杂——任务终于有了突破，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梓渝就会面临牢狱之灾，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梓渝兴奋地拍了下桌子，眼神里满是喜悦，“明天就把这些交给老大，咱们也算完成任务了。”他转头看向田栩宁，笑着说：“这段时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完不成任务。”
田栩宁看着梓渝的笑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勉强笑了笑：“渝哥，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天晚上，田栩宁失眠了。他躺在折叠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和梓渝相处的点点滴滴——梓渝帮他揉脚踝的样子，梓渝煮面条的样子，梓渝在黑市上保护他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是警察，梓渝是□□，他们注定是对立的，这段不该有的感情，必须尽快结束。
可他又舍不得，舍不得这份在危险中滋生的情谊，舍不得那个偶尔会露出脆弱一面的梓渝。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梓渝不是□□，他不是卧底，他们会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甚至……
“栩宁，你还没睡？”梓渝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田栩宁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他感觉到梓渝走了过来，轻轻帮他掖了掖被子，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一个孩子。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明天交了任务，咱们就能好好休息了。”梓渝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其实，跟你一起办事，挺开心的。”
田栩宁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知道，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和梓渝，终究会站在对立的战场上，而这段短暂的情谊，也会像一场梦一样，醒来后就消失不见。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房间里，照亮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田栩宁在心里默默说：“梓渝，对不起，我是警察，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
下一章小虐一下[求求你了]（别打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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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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