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选组又搞破坏了!?速报!江户警察再度暴力执法!]
记者播报的声调上扬,背景音嘈杂,瞬间打破了咖啡店的静谧。
音量大得突出,忽地在店内炸开。
太过突然,我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激灵。
电视屏幕切换频道时音量失控,店员急忙调低,音量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范围。
我缩了下肩膀,正要继续打字,却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下意识抬头看向电视。
电视画面已经切换至了现场。
现场警笛声不断,浓雾和灰尘弥漫中隐约可见建筑物的废墟。
旁边的大型商场倒是还算完好,就是侧面外墙上的广告牌残缺不堪,估计是惨遭准头不好的火箭炮误伤,此时正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镜头尝试在此基础上向更里面推进,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正在拉警示带,见状立即上前阻拦,厉声喝道[禁止拍摄],挥手拍开了试图继续靠近的摄像头。
摄像师与警察各不让步,镜头在推攘中晃动、调转方向,意外录到了不远处的某个身影。
黑发男人一身警服,漫不经心地叼着烟,正在打量现场。
镜头放大,聚焦,他的脸出现在了屏幕正中间。
或许是对注视异常敏锐,几乎是镜头对准的瞬间,他侧过头,朝这边冷淡地瞥了一眼。
下一秒,画面切换,回到了电视台总台。
那张脸只是一闪而过,但镜头对准的时机太巧妙,总有种在和他对视的感觉。
真选组的这位警察目光锐利,自带压迫感,让屏幕外的人都莫名紧张起来,不由得心虚。
我别开视线,抿了口手边放着的咖啡,被看得不太自在。但同时又不免思考,究竟是哪条街这么倒霉,招引到了那个擅长拆迁的执法组织。
真选组。
我知道他们。
他们是幕府在江户城的特殊警察部队,江户市民对他们并不陌生。
在这个禁刀的时代,他们被允许合法佩戴武士刀,并且有权当场处决叛乱分子。这道[特权]已显得血腥味十足,再加上他们暴力执法的倾向,只要出动便一定对周边建筑造成破坏的前科...
真选组在媒体的报道中一直饱受诟病,就连在民众眼中也形象不佳,总能掀起一片不满的声浪。
电视总台正做着最新报道。
[...而近日对富豪木村雄三被害案件的处理结果,更使真选组本就备受争议的形象一落千丈。对此不满的民众举办游行,持续对警察厅厅长松平片栗虎与真选组局长近藤勋施压...]
富豪谋杀案,警察局,这两个词都自带惹人遐想的故事感,组合起来更是了不得。
这可谓是近期最能拿来消磨时间的话题,店内零星的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我也被吸引,没忍住听了一会儿。
电视屏幕的右上角标着时间,外面天色分明瞧着还大亮着,现在却已经快到17点了。
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又确认一番自己电脑上的时间,这才意识到这几个小时太过专心,下午不知不觉地过完了。
我对着屏幕发了会儿呆,又习惯性点开了电子邮箱。
[...的事情还请您考虑。我会随时期待您的回复。]
信件发来的时间是一周前。出于对它的在意,我特意将它标记,放在了邮箱的最前面。但我迟迟没想好该如何回复,信件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鼠标光标落在回信按钮上,点击,弹出了输入界面,里面存着还未发送的草稿。
我又改变了主意,着手将原本的回复删除重写,但打字却渐渐卡顿,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我只得暂且放弃,把笔记本电脑收好,挎起包,准备回了家再继续纠结。
推开咖啡店的门,凉爽的风打散了在室内久坐的倦意。时间转晚,气温不再似白日那般闷热,天色却还依旧晴朗,很适合散步放松。
直接回家的话似乎有些可惜。
我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走回公寓的那条路线,反倒特意绕了好几个街口,准备去那家并不顺路的便利店。
从文京区到新宿区,越是向江户城的中心靠近,街道的现代化程度就越高,随处可见镶嵌着巨大电子屏幕的高楼。
电子屏正转播着各种新闻节目。
[真选组...]
[...警察厅...]
[真选组...]
真选组总在电视里露面。
今天做了这个,明天做了那个,他们的行动都被实时追踪,逐一报道了出来。
于是人们很容易就能知道他们刚刚在哪里、在干什么,也就习惯性对此议论纷纷,语气熟稔得好像他们近在身边。可仔细想想的话,出于武装警察的工作性质,他们其实离市民的日常生活很远,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
但似乎也没预想中的那么远。
便利店,调料专区。
我低着头,视线浅浅的落在手中罐子的配料表上,好像在拿捏不定,但余光却扫向身边的货架,又下意识地瞧了过去。
这家便利店有它特别的地方,它的调料专区极其齐全,每一种酱料都有十几款可以选,并且月月上新,总能吸引到调料爱好者。
就比如某位警察先生。
那双警用皮鞋正在近处驻足。
我的视线顺着向上,一点点地偷瞄。
警察先生十几分钟前刚在电视转播中一闪而过,现在则现身在了这附近。
他穿着黑色带金滚边的真选组制服,腰间别着佩刀,在电视画面上是那般威风凛凛,现在却像个普通人一样,手里拿着新上货的蛋黄酱,看得分外认真。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有了新的动作:拿起左手边的另一个蛋黄酱,继续认真对比。
这是每个来这里挑调料的客人的必备环节。
他的身子恰巧向我这边侧了侧,也便顺势露出了更多的面容。
眉眼锐利,外形显得冷酷,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有记忆点,加上还总是在电视上露面,根本算不上陌生。
真选组副局长,土方十四郎。
警察先生时常出没在这里,趁着轮班的休息时间来买东西,并且有固定的一套流程:选出想要的蛋黄酱,拿去结账,顺便买烟。
他这时候一直很专心,不会刻意关注其他。比如身旁路人们的注视。或许对于一位时常在电视上露面的警察来说,路人好奇的视线倒也没什么可注意的吧。
那些路人中恰巧就包括我一个。
屏幕里的人出现在了现实身边,不再是粗略简单的平面形象,有血有肉很是鲜活,变成了真实的存在。
每次和他偶遇,我都有种微妙的不真实感。也是这种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对哦,毕竟我们都生活在这座城市,其实没有那么遥远。
没那么遥远,有在便利店偶遇的机会,能瞧见他的时间却并不算长。
但他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停留的时间竟然比往常都要久。
我眨眨眼,转而打量他手里的两款蛋黄酱,在他来之前也拿起来比较过,但根本没看出来区别。
难不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出于对蛋黄酱鉴赏达人的信任,我不免多看了几眼,认真回忆到底有哪里与众不同。
我的目光忽闪,不经意地换了位置,但再次入目的却不再是土方低头、专注于手中之物的侧脸。
我撞见了一双冷冰冰的藏青色瞳孔,正如转播画面中的那一眼。
便利店的灯光在他身后闪烁不定,衬着那张冷静淡漠的脸,冷冽刺眼。
这样直接又果断的对视还是第一次。
警察先生的视线在不需要掩饰的时候竟然如此直接,甚至都不会给人留出猜测[他是正在看我还是其他?]的机会。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连眨眼都变得尴尬,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自认心虚,在他采取行动之前,反倒先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种行为释放了别样的信号。
土方也便无需再迟疑,径直朝着我的方向跨出了步子。
“我记得你。”他说,“我倒是也注意你一段时间了。”
这几句话其实很浪漫。
但假如是从一位警察嘴里说出来,并且此时还被他步步紧逼、用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似乎就不太对劲了。
事情走向太突然,全然在意料之外,被他这般定眼打量,我懵了,脑子一时间没能转过来,只能根据本能后退。
身高的优势也体现在了腿长上,土方的一大步能抵我的三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眨眼间缩短。
“你最近经常出现在我附近。难不成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土方持续逼近,行动比言语更加直接,真正想问的另有其他,把[说]换成[坦白交代]说不定才是他的本意。
我瞧着他愣神,频频向后退,忽地脚下踉跄,似乎有撞到什么东西,可土方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我无暇关注其他,只好继续下意识向后仰。
后背忽地感受到一阵阻力,肩膀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瞬间笼罩,我被他堵在了角落。
“说话。”他身上的热气滚滚袭来,七月中旬竟如此闷热。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电视转播里的土方就已经足够有震慑力,让人不敢招惹,更别提此时甚至是在现实里面对面了。
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我的脑袋一点一点下移,回避地低下了去。
暂时不再与那张脸对峙,按理来讲应是能缓口气才对,可实际上却是完全相反的效果,所瞧见的画面并不能使人心安。
他警服外套的衣摆随着大跨步走动而扬起,刚刚甚至擦着在我的手背上滑了过去。内搭的制服马甲修身,紧贴着硬实的、正面朝向我的腰腹,腰边则别着一把质感各外突出的武士刀。
眼前的画面便随着睫毛抖动,我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心脏咚咚跳,视线一时无处安放。
作弊过头的荷尔蒙,以及...危险感。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到了便利店角落,身子被迫贴在墙上,身后坚硬又冰冷,终于将我从走神拉回了现实。
待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我顿时懊恼,别说对面站着的是个警察了,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瞧出我的可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抬起头:“你...”
刚刚太过紧张,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而等身体终于意识到氧气的重要性,近边的空气质量却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利用两堵墙交汇的夹角和自己的身体,警察先生人工造出了一处近似封闭的小空间,用以充当他的临时监禁室,防范可疑人士任何可能的逃跑行为。
临时“监禁室”占地面积约22cm的平方,把嫌疑人挤着、紧巴巴地塞在了里面,即便是最严苛的典狱长瞧了也会感慨一句不够人道。
要说最不人道的,当数这里完全没在流通的空气。
七月的空气闷热,本就让人难以呼吸,店内空调在嗡嗡运转,却偏无暇顾及我们这里。
小角落的灰尘被意外光顾的两人扬起,紧跟着,土方身上那呛鼻子的烟味也强势地钻了进来,光是这些还不够,由于他刚从废墟现场过来,制服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许多的灰烬碎屑,正跟着灰尘一起飞扬。
诸多因素结合,使我没能成功说出话,才发出了一个音节便戛然而止。
我连忙抬手捂住鼻子,先是打了个喷嚏,随后止不住地咳嗽。
显得有些狼狈。
还很尴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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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视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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