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总觉得自从来到璃月后，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副官谢缪尔目前主要任务是经营北国银行璃月分行、负责层岩巨渊第九连队与外界的通传。因为隐藏身份考虑，很难再抽时间像之前那样全盘负责获取神之心的事。达达利亚表示自己是上司，可以抗大旗，于是神之心任务相关的工作就全部落在了他身上，谢缪尔偶尔打个副手。
前阵子在璃月港闲逛，这些天又在山林间溜达，看似是执行官在异国他乡的游历，其实是达达利亚拿着接手来的信息一步步核查。他需要快速判定神之心的方位、做出对应的计划。
谢缪尔是个好帮手，在他接手前几乎已经做好了七成的准备工作。少有扛大梁思考计划的达达利亚刚上手时难免生疏，现在已经相当从容的进行复盘。
他查清了那根大腿骨的主人身份，是一窝流窜的盗宝团成员之一。被仇家杀死后曝尸荒野，遗骸白骨叫野兽魔物叼走。
作为执行官，他没什么同情心。但作为人，难免产生些许怜悯。可那种怜悯就像水中鱼儿吐的泡泡，不用风吹自己就破裂了。
这种处理方式肯定不是千岩军、璃月情报网成员也不会这样做。难道是其余盗匪势力？可这一片都有股诡异的安宁。愚人众先遣军？有可能，但谢缪尔耳提面命不许他们擅自惹麻烦，所以也不是。
还能是谁呢？
达达利亚往回走去，秋日的阳光金灿灿的，就像一碗酒酿圆子里那搓糖渍桂花。沐浴在阳光下，浑身都是暖的。
他想璃月这么个安宁温暖的好地方，竟也会有杀人抛尸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国不可衡量。
回到璃月港，去岩上茶室吩咐手下人仔细查查，做完这些他去三碗不过岗那点了一份酒酿小圆子，嘱咐店家多放桂花蜜。
“侍者，两碗酒酿圆子打包，一碗加糖。”下午又有客人来，站在达达利亚身边点单。
女侍连连应声，给达达利亚这位先来的客人煮上，又去打包新来的订单。
因为外带需要等一会，达达利亚嚼嚼嚼，抬眼看了看身边的青年，手指自然垂在身侧，戴着墨玉戒指。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达达利亚喝了口小甜水，还是觉得不够甜，又加一大勺白糖搅合搅合。身边的青年心情似乎很不错，提上打包后的酒酿圆子哼着小曲离开了。
他走后达达利亚才反应过来，之前去北国银行看副官在干什么的时候，对方的手指上也套着这样一只墨玉戒指。
……
达达利亚沉默，达达利亚思考。
达达利亚自我怀疑：“璃月好朋友会戴同款戒指？”
后来，在古玩店意外结识一位先生的达达利亚于十月深秋的某一日约饭，吐出了这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那位先生不知为何突然放下杯盏一脸严肃：“这就要看戴在哪根手指上了。戒指在璃月通常是身份的象征。”
达达利亚努力回忆，硬是没想起来到底是中指还是无名指——谁让他甚少和谢苗直接见面，绝大部分时间对方都是副官谢缪尔的打扮，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眼睛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
“那应该只是象征身份的信物吧。”达达利亚觉得这个猜想比较靠谱，毕竟谢缪尔那个璃月好朋友身份是世家大族的少爷，现任家主的同胞兄弟，有个信物在身不要太正常了。
那位先生释怀的笑了。
“好了钟离先生，劳烦你再给我讲讲璃月的故事吧。”
“好。”
谢苗还不知道粗神经的上司已经跟他爱人有过非正式的碰面了。
谢苗只知道上司最近甚少往外跑，常在璃月港内游玩逛街、茶馆听书喝茶，账单如流水般寄到北国银行，支钱频率相比以往高出三到五倍。这才十一月，已经花出将近八位数的摩拉了。
忙活完层岩暗道打通的事，终于得空歇一口气的谢苗看到属下递过来的账单，短暂沉默之后在岩上茶室找到上司：“长官，你在养军队吗？”
“什么？”达达利亚一脸懵逼，“什么军队？我养的你不都知道吗？”
“部下的报告都打到我这来了，虽然有一年份的不限制资金支取权，但是年终汇报总结表还是要做账的。”
达达利亚终于想起他干的好事：“哦，那个啊，那是我买的礼物。打算任务结束后回国送给其他同事。”
“您觉得哪位执行官会喜欢盘龙雕凤筷？”谢苗声音平静，听不出心情。
达达利亚仔细想想，貌似执行官群体中没听说谁是璃月籍会用璃月筷子。他又看向副官，露出笑容：“谢缪尔会用璃月餐具吧？那送你好了。”
谢苗：“谢谢，但不必。璃月这边送礼比较讲究，筷子，尤其是盘龙雕凤筷，通常都是用作新婚好礼的。您有心仪的璃月女子或男子可以试着送一下。”
达达利亚再一次沉默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买回来了一份烫手山芋，但是——“不管，反正是九席掏钱，我就说买回来收藏。”到时候九席找他算账，就说这是出差的精神安慰费。
九席的钱不用白不用。
“那很机灵了。”谢苗看完笑话也不贫了，点点头，“长官以一己之力提高璃月经济的同时，请备注每一份开支的用途。编也要编一个，我做账用。”
“哦。”达达利亚蔫了。
谢苗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但还是告知他：“距离海灯节只剩一月有余，北国银行会给全体文员放年假，长官需要提前支取摩拉出库。另外在年终汇表文件上签字，发放福利礼品。”
达达利亚表示自己明白了，又问了问任务有关的事，得到一切顺利的回答后继续手头的工作——看鬼画符。
字面意义上那种。
谢苗离开后，用副官的身份在璃月港的点心铺子糖水铺子买了些吃喝用的。因为裹着灰袍看不清脸，面具又太过冷漠而诡异，吓得两家店主一哆嗦，两腿和双手颤颤巍巍的给他打包售卖。生怕这凶神恶煞的银面罗刹异邦人下一秒就找茬说不够甜不好吃然后掏刀子捅人——等等，至冬人风评有这么差吗？
万幸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副官规规矩矩的排队等候打包。付钱也很爽快，提了就走。
人们就看着这位甚少现身的副官熟门熟路的溜达进北国银行，一刻钟后又出来，隐入人群中了。
封阳下午去北国银行探班，被请入办公室喝茶吃点心。
“嗯？南港那边的枣泥红薯糕和桂花糯米藕？你下午去南港了？”封阳一眼就认出摆在爱人办公桌上的小吃来源何处，美滋滋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
谢苗把文件收走，烧水泡茶：“我没去，托同事买的。昨天吃饭的时候听你提了一嘴想吃枣泥糕。小六哥今晚大概会给你做山药的。”
封阳一边美滋滋吃下午茶点心，一边和他讲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快到海灯节了，药农那边指望着再采收一波药材好卖钱。平时是几个代理人负责，但最近阿姐喊他们回沉玉谷做事去了，我得亲自跑一趟，去山林边上等着现收现发钱。大概要小半个月不能回来了。”
封家是这样的，后代并不是完全的甩手掌柜，人手不够的时候要能立刻顶上去。封阳辨认药材的眼力一点不差，没人糊弄得了他——要是托给眼巴巴望着这份肥差事的其他人，指不定怎么滥竽充数以次充好坏招牌呢。
谢苗完全理解，泡好茶叶递给他解腻：“当心烫……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后天吧。这几日都是大晴天，趁着时节好赶紧采收了晒干炮制，药性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运钱的车队明天就动身，摩拉比货重，得提早一日出发。”他塞了一嘴糕饼，又去拿糖藕，“璃月港的藕没有沉玉谷的好吃，阿姐下周就会送一批时令菜来，到时候让小六哥给你炖莲藕排骨汤，春天的时候你说想吃粉藕，马上就有了。”
谢苗笑了一下，摸摸小狗脑袋：“好。难为你惦记了这么久。”
“哼哼哼。我可是打从春天起就对你图谋不轨的。”封阳笑嘻嘻，骄傲又得意。喝完茶后擦擦嘴，拉着人就噘嘴要亲亲，最后在嘴上和两颊各吧唧一大口，“好啦，我等你下班回家。”
“好，我会早些回家的。”谢苗亲亲他的额头，送他离开北国银行。
人一走，他脸上的笑马上就消失了。变脸速度让叶卡捷琳娜小姐心中惊叹。
债务处理人总负责人出现在他身后。方才离开北国银行的“副官谢缪尔”就是他假扮的。毕竟二人身形相仿，走路姿势和小习惯经过磨合也很难看出差别。
“辛苦了，接下来就留在北国银行吧。”谢苗淡淡道，“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
“愿为您效劳，大人。”
封阳的离开是最佳机会，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谢苗和谢缪尔两个身份相识彻底钉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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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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