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从会客室里跑出去。她看到了马卡多，可是却没有在意。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想要……远离这些人。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法环的朋友们，自己的导师，一起学习的室友，甚至是那个一直监视自己的圣殿骑士。还有灰袍守卫者的同伴们，那些救了自己的人，一次又一次可以……可以依靠的朋友们。可他们已经不在了。一个都不在了。
在这偌大的人类帝国，自己没有一个同伴。
“顾问！你在这儿啊，我……佐伊？”
迎面走来的人是马格努斯，他是第十五军团的原体。佐伊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上次和他见面时，他正因帝皇斥责他滥用灵能而心灰意冷。他在原体中属于那种感情比较丰富的类型，他热爱探索，喜欢书籍和古物，他研究灵能是因为他天生如此……这是他的天赋，你总不能让他丢弃这份能力。
“马格努斯大人……”
佐伊抬头看着他，马格努斯惊讶的发现泪水正在佐伊的眼睛里打转。他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本来他还想和佐伊说说他最新发现的那本书……可现在应该不是时候。他俯下身，红色的柔顺长发从他肩头滑落。他靠近的时候，佐伊无法不被他失去的那只眼睛所吸引。
恶魔。是恶魔夺取了它。
作为法环巫师，佐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已经什么都……
“佐伊。发生什么事了？”马格努斯看着佐伊的眼神很温柔，他任由佐伊抚摸他的脸以及他失去的那只眼睛附近的皮肤，还露出微笑，“如果你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父亲他做出了他的决定，我相信他是正确的。”
“马格努斯大人……对不起。”
佐伊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最后只能快速的拥抱了他一下，然后再次转身向着皇宫外面跑去。
马格努斯非常困惑，他感受着脸上残留的触感，那感觉……充满了悲伤，就像是要和自己告别一样。可是为什么呢……佐伊？你要去哪里？他看着佐伊离开的背影，甚至没注意到他的一个兄弟已经到了他身边：“马格努斯？怎么了？刚刚那是佐伊吗？”
“啊……察合台。”马格努斯回过神来，他转身看看察合台·可汗，也就是第五军团的原体，在所有兄弟当中和他关系相对好一些的那个，“是佐伊……她看上去不太好。”
“她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能在皇宫里让她变成那样的人……也不用再问了。察合台立即就意识到是谁干的了，他没有再说下去。
“她应该会没事的吧？察合台？我应该追上去吗？”马格努斯有点犹豫，他说，“她看上去想要逃离我们……我是说……她刚刚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很难过。她好像不希望在这种时候看到我。我的灵能对她毫无作用……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猜不出来。”
“卡列克西斯会照顾她的，兄弟。”察合台说着就抬手拍拍马格努斯的肩膀，“她会没事的，我想晚上我们就会再见到她了。”
“嗯……我希望是这样。”马格努斯决定听察合台的建议，他露出一点苦笑，“真奇怪，我……我刚刚想到她可能会离开，然后觉得心中有种难以接受的怒火和……焦躁。就像是她……抛弃了我，放弃了我们和……父亲。”
“我相信她永远都不会背叛父亲的，马格努斯。”察合台说得很确信，就好像他知道什么秘密一样，只不过他并不想向自己的兄弟透露什么，大概是认为这不应该由他来透露。他转移了话题，“来吧，我们先进去。我想父亲会想见我们的，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都到了。”
马格努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内心里还是有点儿想去看看佐伊的情况，他无法忘记刚刚佐伊的眼神，可……察合台说得也有道理。等再见到她的时候，也许她会想要亲自告诉自己。
另一边，卡列克西斯的内心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悲伤与愤怒。由于他自己并没有遭遇到什么事情，所以他知道佐伊遇到了什么。他并不意外，这里是泰拉……每当佐伊来到这儿都是为了与某人见面，而那个某人便是佐伊最大的悲伤与怒火的来源。
“奥里安，我们得快点儿找到女主人。”
卡列克西斯没有跟上前方的康拉德和赛维塔，他转身对奥里安说：“我怕她会遭遇一些……意外。不，是遭遇到她的人会遭遇意外。总之我们分头去找她，找到她之后就把他带回皇宫。”
“我明白了。”虽然奥里安不太明白卡列克西斯说的意外是什么意思，但他也觉得作为护卫他不能一直不在佐伊身边，“你觉得她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任何远离皇宫中心人物的地方。也许你该去那些比较偏僻的小房间找找。”卡列克西斯说着眼睛看向了泰拉皇宫，他自己则是决定在去寻找佐伊之前去找另外一个人谈谈，“拜托你了奥里安。”
这么说完之后，卡列克西斯就离开了午夜领主的队伍，赛维塔注意到了他的行动，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猜到卡列克西斯去干嘛了，并认为这很合理，他早该去了。
卡列克西斯躲开人们的耳目来到了皇宫，这很容易，尤其是大街上行走着数量众多的原体和他们的随行队伍的时候。泰拉的人民也热衷于看这个热闹，把主干道围得水泄不通。
他通过皇宫的一个侧门进入到了内部。这里的大多数守卫都认识他，或者认识他持有的徽章。虽然佐伊这个帝皇顾问平时消极怠工，但她的职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就算是泰拉议会的成员看到她的标志都要掂量一下。这给卡列克西斯进入皇宫带来了很多方便。他一路来到了王座大厅，至少在这儿可以找到马卡多，他倒是要问问马卡多他们又对自己的小巫师做了些什么。
“卡列克西斯。”
“真是意外，您本人在此。”
然而在王座大厅当中的人不仅有马卡多，还有帝皇本人。这里只有他们俩，他们可能是在讨论什么事就让仆人之类的都退下了，卡列克西斯就像是硬闯进来的一样，不过他并不太在乎。
“我以为你和佐伊在一起。”帝皇打量着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旧神’，他说，“她不久之前跑出去了，你没找到她？”
“当你唤醒我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对你的野心、愿望……亦或者是人类任何聚落的何去何从没有任何兴趣。”没有回答帝皇的问题，卡列克西斯抬起自己的手杖，将其在手心中轻轻拍打，同时还在王座大厅慢慢的来回踱步。
他的皮鞋在大厅光滑的石头地板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他说：“我醒来便是为了执行那位下达给我的使命，那是我的惩罚，也是我的赎罪。我按照TA说的做了，可是……你破坏了我的成果。破坏了人类的赎罪。伟大的帝皇……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要让我以及我的小巫师为你做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问我这种问题。”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呢。帝皇说，“我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没改变，你知道答案的。”
“是的，我知道。”卡列克西斯停下了来回踱步，异色的双眼看着帝皇，在他眼中，帝皇也是个普通的人类。灵能亦无法影响他，就像是之前说过的，亚空间的那些东西本能的逃避他，因为他是神的制裁。
而就算是他，也有一些很在意的事情。这也许是受佐伊影响吧，如果你和一个人类连接到了一起，那么你也会变得多愁善感。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帝皇。”他说，“你爱他们吗？”
“…………什么？”帝皇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儿子还有佐伊。你爱他们吗？”
“当然。我的儿子，我的顾问，还有人类，我爱他们。”
“可他们仍然是可以被接受的损失。”
“卡列克西斯。我以为你会理解……”
“我理解你为了某个愿望而进行的一切行为，我甚至会因此感到认同，殿下。因为我也和你一样……缺少一些人类拥有的复杂的东西。然而……我的殿下，你的儿子们并不完美，而且还比你更加接近普通人，更加接近佐伊。我的小巫师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你究竟都在指望她做些什么？卡列克西斯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即便他的目光里闪烁着些许不满：“向人们表达了爱，然后又告知他们这不过是可以被接受的代价，通常情况下并不会被接受，还会造成伤害。”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还有……这种爱，对你的宠物来说没有问题。可对你的儿子或顾问来说……还不如没有。别再对她说那种话了，帝皇，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就算你仍然保持你的所作所为，她也会以人类的身份拯救她想要拯救的人。她曾经是人类的守护者，是你将她推上了那个位置。”
别告诉我你忘了。卡列克西斯说完之后，就向这两位行礼：“那么，失礼了，两位大人。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卡列克西斯！”帝皇叫住了他，他停下来，微微转身等待着。
帝皇说：“我预知到了一些未来……一些……注定会发生的事情。我告诉了佐伊，但是她无法接受‘不可改变的事实’。仅此而已，我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当然，我有希望她去做的事情，利用她的能力，还有你的能力……你们不受亚空间干扰的力量都对我很重要。可我没有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卡列克西斯。”
“我相信你，殿下。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并且也相信你一定会遵守诺言。只不过，你不似人类的那部分会伤害人类。这也是我想要让你知道的。”
“…………卡列克西斯。你可以预知未来吗？”
“不，我不行。虽然我曾经是被人供奉的神明，但却从未见识过未来的景象。”
帝皇听了他的答案，然后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会制裁我的帝国吗？”
哈……卡列克西斯听了这个问题，笑了一下。他说：“不。不会。我的亲爱的帝皇……你无需担心，在你的人类帝国内，绝不会爆发枯潮。因为这是你和佐伊的约定，记得吗？我也会遵守这个约定。我并不会制裁你的帝国，不管在未来它可能会多么的需要一份制裁，我都什么也不会做。我只会看着您的帝国，殿下。观察与倾听。”
帝皇看上去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于是卡列克西斯微笑着向他示意，接着转身离开了。
“泰拉在上……殿下，我们顾问小姐的男仆是不是有点儿太肆无忌惮了？？”马卡多看着卡列克西斯离开的背影，他说，“他究竟是什么人？殿下？？”
“他是……他是‘某个存在降下的惩罚’。”对人类……降下的惩罚。帝皇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挑起眉毛，叹着气说，“他显然并不是男仆那么简单，马卡多。可我与我们的顾问小姐有约定，我不能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好吧，殿下。不过我仍然会给顾问一个恰当的职位，她的个人形象以及风评非常适合做您的‘代理’。”
“她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的，马卡多。虽然我也希望她能这么做，人们不需要亚空间的力量，而她就是一个证明。但……如果你真的能使唤得动她的话……”
“冒昧再问一句，殿下，您期待顾问在未来能做些什么呢？”
她是……她是阻止了神的惩罚的人。我希望她也能……也能阻止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帝皇停顿了好久，然后说：“我不能回答你，马卡多。这不仅违背了帝国真理，也违背了和她的约定。”
“以泰拉的名义，殿下。您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刚刚卡列克西斯已经批评我说那不是爱了。”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您刚刚在糊弄我吧？请不要逃避这个问题！您要去哪儿啊？！”
卡列克炸毛中。
虽然卡列克并不会在这儿引发枯潮，但制造暗裔可以算是他专属的一种魔法。小规模的用一下不算是枯潮，只算是能力应用吧，嗯。
帝皇得到的：一个元素法师核弹，一个无限增加丧尸兵源的大恶魔，一个家庭关系处理管家，一个美丽花瓶代言人
佐伊得到的：帝皇以及他那难搞的20个（21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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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我觉得这不公平。
帝皇：我还给你发工资了。
佐伊：可恶……[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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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决心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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