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后萍儿服侍着我起床,宝鹃伺候着上妆梳发,不愧是宫里的丫鬟,手艺极好,一会儿就妆点完毕。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柔弱可怜,青春朦胧,不再是得封鹂妃时憔悴忧郁的样子,我粲然一笑,对着宝鹃道,“宝鹃,我一会儿要去拜见富察贵人,你陪着我去吧。萍儿,你留在这儿,替我守着吧。”
宝鹃脆生生的应了,“是,小主。”
萍儿依旧沉稳的应着,眼中闪动的情绪已然不同。
宝鹃扶着我到富察贵人殿前站下,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心里舒服,不一会儿,她的陪嫁丫鬟迎了出来,“安答应,今日倒是不巧了,我们小主还未起来,小主先请回吧。”
我心中冷嗤一声,面上不显,笑着告退了。哪里是没起来,分明是瞧不上我罢了。也对,高门大户的贵人,怎么会瞧得上我这县丞之女,这也无所谓,视而不见总比上赶着找事要好。
回去路上,宝鹃状似不平的忿忿道“小主,这富察贵人怎么这样,仗着家世好就瞧不起小主您,真是无礼。”我一言不发,只转过头冷冷的盯着她,她眸光闪烁,赶忙跪下,“小主,奴婢知罪,可奴婢也是为了小主着想啊。”我盯着她低下的头,宝鹃啊宝鹃,你这样挑拨离间,言及出身,怨不得我前世越来越自卑。
半晌,我说道“起来吧,不允许有下次。”
“是,小主。”
回到乐道堂,正听得带着讨好的娇声,“华妃娘娘的东西再好,也不如皇后娘娘的。”走路稍跛的太监脚步微微一顿,看来周宁海一定会把夏冬春的好意传到华妃那去。对这等蠢货,我不想理会,径直入了殿中。
桌上稀稀拉拉放了赏赐,看着寒酸极了,萍儿怕我忧心,想说些什么,却又因着嘴笨不知如何开口,只紧紧攥着袖子捏来捏去,我轻轻拍了拍她,示意无事。端起茶杯,是熟悉的香片,饮了一口,茶香在嘴里弥漫,重来一次,我也还是喜欢这香片茶。
以前我确实因为这稀少的赏赐暗自伤神,自怨自艾,从出身低微想到家境贫寒,从母亲绣瞎的眼睛想到宫中贵人的华丽横溢,现在却不会了,出身低微又能如何,华妃家世显赫,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我既然能重来一回,就定不会重蹈覆辙。
歇了一会儿,萍儿随着我去碎玉轩看望甄嬛,流朱机灵的领我进去,沈眉庄早就已经到了,正与甄嬛亲亲热热的说着话,这样温馨的场景难免叫我心中刺痛。多少次我来到碎玉轩,妄想与甄嬛交好,都只是在两人坚不可摧的情谊下踌躇不安,我总想得到更多,我总是不满于此,我想让甄嬛也视我为至交好友,我知道不可能,也总是心中希翼。
“陵容,你来啦,快坐。”甄嬛惊喜的招呼我坐下,沈眉庄亦笑着向我点头。
“嫔妾给沈贵人,莞常在请安,”我谨记着规矩,屈膝行礼,话音未落,甄嬛就已将我扶起,假装恼怒道“陵容这般客气,可是要与我生分了不成?”
算了,姐姐,是我奢望太多,这一世我们不做好友,只做同盟便好。
我依旧如住在甄府那样,有些羞涩的低头说道“姐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快坐下吧,正好陵容你来了,我们一起说说话,陵容你的住处可还好?”沈眉庄拉着我们二人一同到榻上坐下,步姿袅娜,气度高华,我暗自感叹,不愧是大家出身。
“富察贵人和夏常在都还好。”我不愿多说,只轻轻带过。
“我主位敬嫔娘娘是一位很好说话的人,嬛儿你自己住在碎玉轩,虽说冷清倒也自在省心。”
“是呀,碎玉轩景色雅致,那海棠郁郁葱葱,甚是好看。”
海棠自然好看,可这藏着的人心却丑陋无比,前世或许过于兴奋未曾注意,我细细闻着,里面掺杂着麝香,如此阴损的法子大概只有皇后想得出来。
入宫以来,我没有展露自己会香料的本事,后宫杀人于无形,多数都以香气害人,若有人知道我精通此道,怕是会心生忌惮,招致杀身之祸。
我不愿说出来,又想默默提醒些什么,真挚的夸到“姐姐这里的海棠若是开花,又是别样的景色了。”
姐姐,陵容这次帮你,就看你能不能领会得到了。
“不说这个了,陵容,我新得了些首饰,一会儿给你送去。”甄嬛那样聪慧伶俐,见我装饰普通,就知我首饰怕是不多。
“我这有几匹绸缎,一会儿也给你送去。”沈眉庄也随声道。
“姐姐们这样诚心待我,陵容感激不尽”我起身行礼道谢,万分感激的收下。无论她们是真心与我交好,还是为了拉拢我,都不重要了,至少她们真的帮助了我。
“陵容,我们三人一同入宫,是难得的情分,我们定要守望相助,互相扶持。”甄嬛情谊真挚的说着,一边拉着我,一边拉着沈眉庄,温暖细腻的三双手握在一起,三双美目相对,憧憬忧心坚韧在其中流动,为面对未知的后宫平生了无边勇气。
闲聊了半天,也是忌惮着麝香的威力,我借着时候不早先行告退了。
朱墙高耸,宫道深深,我只能走下去,别无选择。我有些莫名的惆怅,不禁攥住了萍儿的胳膊,萍儿担忧的望着我,我又有些释然,这一次,我应该不会是一个人了吧。
回了乐道堂,我让宝鹃把甄嬛他们送的东西收起来,没想到她又说道“小主,这沈贵人和莞常在也真是的,明知道小主您赏赐不多,还要拿来显摆。”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我竟不知这皇后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药,许了什么天大的好处,让她这样为皇后尽职尽责的卖命。没等我说话,萍儿直接一个巴掌甩了上去,霎时宝鹃的脸就红了。
“就凭你也敢议论主子!少在这嚼舌根子!”
我有些诧异,萍儿素日里沉稳少言,这样的举动属实令我意外。
“好了,宝鹃,你明知故犯,言语无状,就罚你一个月月钱”
宝鹃捂着脸,垂着头,颤抖着退下了。
“萍儿,这件事你做的对,但下次不可以这么冲动了好么?”我看萍儿有些忐忑,安慰道。
洗漱完毕,我疲惫的倚在榻上,捧着本书看,正是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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