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玻璃门半敞着，招牌的荧光在夜色里显得微弱。
想起上次在类似便利店里的“惨死”，玉木佑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控制角色推门进去。店内光线昏暗，货品整齐码放在架子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
他操纵角色在狭小的空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收银台前。
台后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苍白的瓜子脸上散着淡淡的雀斑。看到角色靠近，她脸上瞬间浮起紧张，飞快地锁上了收银抽屉，眼神戒备地盯过来。
玉木佑：“......”
原本还担心这NPC会暴起伤人，结果对方只是高度警惕。
这AI反应倒有点意思。
既然无法和NPC互动，他只好操作角色慢慢走向角落的休息区。
角色脚步拖沓，一步一挪地蹭到了那张陈旧的塑料椅旁。
【是否在此休息】
【是】
角色摇晃着坐下，动作带着点僵硬。
【人物正在休息，请稍后】
【游戏正在存档中....】
终于！这破游戏总算有存档点了！
不过存档点设在椅子上……这谁能想得到？！槽点真是够密集的。但屏幕上那行“存档中”的字样，确实让玉木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甚至涌上一丝欣喜。
这游戏的高难度和不确定性一直让他提心吊胆，生怕一个失误就得重头再来。
现在好了，至少不用担心再硬着头皮过一遍那难看到家的CG动画了。
拿起桌上的手机瞥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玩了一整个下午。
游戏进度没推进多少，但能找到这个救命稻草一样的存档点，也算没白忙。
玉木佑摘下耳机，站起来活动了下发僵的脖子和手腕，顺手关掉了电脑上的录制软件，把下午录的素材全都传到了旁边的笔记本里，准备之后剪辑。
一旁的游戏屏幕暗了下来，但并不是完全静止。
便利店的霓虹招牌在黑暗中幽幽闪烁，彩色的光斑在潮湿的地面上不安地跳动。有一根灯管好像接触不良，一直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而在便利店外墙转角的阴影里，一道黑影无声地立在那儿。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轮廓在暗处若隐若现，好像随时会消失。
直到对方极其轻微地侧了下身，才隐约勾勒出修长瘦削的线条，以及腰间那柄长刀，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寒光。
*
玉木佑把自己摔进沙发，手指无意识地上下划拉着手机屏幕。
短视频一个接一个自动播放，夸张的笑声和洗脑的旋律在客厅里空洞地回响，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刚才划过的是什么都没印象。
拇指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上划的动作。
切换到聊天软件时，那个刺眼的红色数字让他手指一顿。
前几天刚被拉进去的「XX项目组新人群」右上角显示着99 ，消息还在不断往上顶。
玉木佑想起实习主管那条冷冰冰的通知：“先在家休息几天，等通知。”之后就再无声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点开群聊，想看看这群未来的“同事”平时都聊些什么。
刚划了两下，一条消息猛地让他停住了动作。
“哈？大楼塌了？！”玉木佑像被烫到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赶紧往上翻。
群里早已炸开了锅。
他盯着那段模糊的视频看了好几遍，视频里钢筋水泥如同被推倒的积木，尘土翻滚着吞噬了大半画面，只有半截歪斜的公司logo还勉强能辨认。
群里信息刷得飞快：
“我在现场，救护车都来了十几辆”
“听说顶楼会议室正在开晨会”
“玻璃渣子飞得到处都是”
......
真的假的？
玉木佑立刻退出软件，打开新闻APP。输入关键词，搜索结果里却塞满了明星八卦和美食推荐。又接连翻了几家本地新闻平台，页面一片风平浪静，连条相关快讯都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
玉木佑沉默了一下，又想到自己还没入职，“关我什么事？连入职手续都没办完的人。”看了眼时间，把手机锁屏放在了桌面。
窗外对面写字楼的灯光正一盏接一盏熄灭。深夜的寒气从窗缝悄悄渗入，桌面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黑暗中，屏幕的蓝光明明灭灭。
*
他醒了。
简单洗漱后，玉木佑回到电脑前，随手按下空格键，没想到游戏居然还启动着。
玉木佑这才想起，昨晚忘记退出游戏了。
游戏画面里的天亮了。阳光从便利店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在货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玉木佑注视着屏幕，突然意识到游戏已经连续运行了十几个小时。
那些NPC顾客重复着购物流程。他们经过时，目光根本不会在玉木佑的角色身上多停留一秒。而玉木佑的虚拟角色，那个连脸都糊成马赛克的游戏人物，还保持着昨晚下线时的姿势。
饥饿值的进度条已经红得发亮，系统警告弹窗不停闪烁。
小人呆滞地望着前方，头顶慢悠悠冒出个对话框：[我...好饿......]
游戏里的角色也需要进食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玉木佑就注意到屏幕左上角的用户界面突然闪烁，一条新任务提示跳了出来。
【任务更新】
【任务：学习提升饥饿值】
看来游戏确实设计了饮食系统。
联想到刚才画面中NPC取食物的场景，玉木佑操控角色往便利店的即食区走去。货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种食品模型，从包装到造型都相当逼真。
玉木佑不由得感叹：“嚯，细节做得这么到位？”
凑近屏幕细看，发现面包的3D建模尤其精细，蓬松的组织结构、微微焦黄的表皮，连塑料包装袋上的营养成分表都清晰可辨。
让他意外的是，角色交互系统比想象中完善。选中【面包】和【可乐】后，虚拟角色立即做出了相应的抓取动作。
物品描述也随之弹出：
【可乐：经典饮品，一口下去，疲惫全消。】
【面包：金黄酥软，淡淡麦香。】
玉木佑又多拿了几罐可乐。
虽然暂时不清楚具体用途，但他觉得‘囤点总没错’，这种收集物资的行为在游戏里总归不会吃亏。
玉木佑控制着虚拟角色走到收银台准备结账时，他突然察觉到昨晚那个拘束的NPC突然换成了一个笑容可掬的女性NPC。
对方非常礼貌的说到玉木佑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眼前跳出来的选项框半透明地浮在屏幕上，就两个选择：
【确认支付】
【放弃购买】
简单得有点过分。
玉木佑的手指在鼠标上蹭了蹭，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这游戏会不会藏着什么彩蛋？
比如突然跳出个“免费”之类的选项？
但看了半天，那个【结账】按钮就这么明晃晃地闪着。
点下去的瞬间，钱包里的数字唰地掉了四十块。
最搞笑的是，刚才在货架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商品，突然就被虚拟角色胡乱塞进一个袋子里。
可一转眼，物品栏里那些东西又整整齐齐地码好了。
所以刚才那段手忙脚乱的动画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刚想吐槽这个离谱的设定，结果虚拟角色已经杵在便利店门口啃起面包了，脑袋顶上那个饱食度条跟蜗牛似的往前蹭。
玉木佑往后一靠，喝了口放凉的咖啡。
屏幕里那家伙还在呆板地嚼啊嚼，看着那个磨磨唧唧的饱食度，他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游戏总是在没必要的地方特别较真。
就在进度条即将填满的瞬间。
“叮！”系统突然弹窗霸占了整个屏幕，夸张的金色特效差点闪瞎玉木佑的眼：
[成就达成：结束新手教程]
[成就达成：成功存活12小时！]
【辅助任务已更新】
【寻找安全屋（解锁存档功能·单次试用）】
【主线剧情激活——咒术师传承】
【请立即前往■■完成注册】
【任务成功：将解锁咒术师身份】
等等！！
「怎么在便利店买面包」这种都要玩家自己摸索的智障教程，居然就是全部的新手引导？！
还有「存活12小时」这个成就条件也让人细思极恐。如果玉木佑昨晚正常关机下线，岂不是要对着游戏挂机半天才能推进剧情？
这种反人类的设计思路也是没谁了。
“这设计简直...绝了。”玉木佑叹了口气，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着，看着屏幕里的角色推开便利店玻璃门走出去。
雨后的街道反射着霓虹光，五颜六色的光晕在水洼里晃荡，游戏里的NPC撑着伞匆匆走过，而玉木佑操控的角色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按下M键，地图弹出来，除了便利店那个小小的绿色标记，其他地方全被灰雾盖着，啥也看不清。
关掉地图，玉木佑干脆让角色随便走走。
反正这种RPG游戏都这样，不管怎么瞎逛，最后总能走到该去的地方。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安全屋歇脚，玉木佑实在受够了被迫聆听光头教主那魔性的恋爱圣歌。
此刻就算系统突然弹出「拯救末日世界」的任务提示，玉木佑大概也会面不改色地点击确认。
说好的甜蜜恋爱呢？
怕不是策划自己都忘了游戏类型标签吧......
玉木佑控制着虚拟角色慢慢往商业街那边走。
这时候天上突然开始飘雨点了，刚开始就稀稀拉拉几滴，没一会儿就下大了。
雨水把整条街都变得雾蒙蒙的，那些高楼在雨里看着模模糊糊的。霓虹灯的亮光被雨水一打，在玻璃墙上晕开一片片彩色的光。
地上的水坑里还能看见广告牌的倒影，虚拟角色穿得破破烂烂的，站在这么繁华的地方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就在玉木佑考虑要不要截图保存这个充满赛博朋克美感的画面时，系统界面突然闪烁起红色警告，角色的体力值即将耗尽。
雨中站立的虚拟角色头顶冒出颤抖的文字泡：[冷...好冷啊.....]
玉木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敲击键盘操控角色寻找避雨处。
由于操作过于急促，虚拟角色像失控的机器人般跌跌撞撞地冲向街角。
混乱中，虚拟角色撞到了不少沿街的路人NPC，各种抱怨声以文字泡形式炸开，但玉木佑根本不在意这些，继续操纵角色仓皇逃进小巷，最终站在一处摇摇欲坠的雨棚下。
屏幕左上角的体力条正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回升，苍白的数值一点点被绿色填满。这个进度条代表着角色当前的状态恢复情况，绿色越多意味着行动能力越强。
等虚拟角色的体力值恢复的差不多了，玉木佑继续操控着虚拟角色在街道上徘徊。转过一个潮湿的拐角时，街道周围的建筑突然变得密集起来，一家挂着亮粉色霓虹招牌的服装店格外扎眼，服装店墙面的电子屏不断变换着当季新款服装。
他操纵着虚拟角色向服装店走去，随着距离拉近，系统突然弹出可交互提示。
【检测到可交互场景：时尚前线服装店】
【是否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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