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深夜的映像研,门内忽然传来了明显的落锁声。
看不清表情的卷毛男高站在门内侧,脸侧的短发被雨水打湿还在不断滴着湿冷的水珠,一只手还背在身后没有离开门锁。
一片漆黑的室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留下黏腻的声响。
“呲噜,呲噜……”
诡异的摩擦音听在卷毛的耳内,却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嘻嘻,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他嘴唇蠕动了两下没有出声,窗外一道闪电晃过,将黑暗的室内照亮了一瞬。
只见原本堆满了各种碟片和置物架的活动室内,整个墙壁都被像是人血肉一样的东西占满,鲜红跳动的隔膜中还夹杂着黑色的发丝,此刻那些发丝正像线虫一样聚集在一起,向着门前的人“爬行”。
而被诡异恶心的怪物缠绕着的卷毛也刚好顺着这一瞬间的光亮抬头,脸上毫无惊恐,甚至带着迷幻的笑容。
“TOMIE,TOMIE,TOMIE......”
弱气的嗓音此刻温柔得像呢喃,像是在呼唤他的爱人。
而他一直放在背包内没有拿出的另一只手,在抬起的时候,一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刀被一起带了出来。
卷毛少年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那双褐色的圆眼盛满了比当初的伊藤翔太更加密集的血丝。
在他挥刀划向那颗背对着他生长在地面上的美丽少女头颅时,脸上的迷恋早已变成了仇恨与快意。
“TOMIE,这都是你的错!”
—
几公里外的地下室内。
“嗯?”
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顶着“顺平”壳子的登美惠像是感应到了些有趣的东西,抬头看着里樱的方向停顿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
“嗤,白痴。”
驱动咒力蒸干身上的粘液,登美惠嫌弃地踢开地上被咒灵消化了一半的电影院售票员,从对方身子底下掏出还算完整的钱包。
“只有两万日元?开什么玩笑!”
虽然吞噬了一只二级咒灵,还彻底拥有了顺平躯体的掌控权,但看着手里的纸币,登美惠的脸色还是变得很难看。
为了计划,她已经忍受了很久的庶民生活了。
手掌拨开耳侧碍事的发丝,登美惠单手叉腰打量了以下四周的环境。
“又是地下,这群臭虫还真是喜欢这种地方。”
把钱塞进衬衫胸前的口袋之后,登美惠用凝结的咒力破开地下室的门锁,骂骂咧咧地光脚踩着满是粘液的楼梯上楼。
推开遮挡地下室入口的书架,是间到处贴着符纸的老屋,很明显这是个临时租来的事故物件。
登美惠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环境,视线最终落到了被电视机遮挡着的角落。
角落里的几只蝇头正啃食着刚刚从地下室偷上来的残肢,在视线对上之后,被拥有二级咒灵咒力的“顺平”吓得一个瑟缩。
登美惠无趣地移开视线准备出门,走了几步又突然改变主意退到蝇头们身边,歪头看向墙角上方凸起的钉子——
手掌划在钉子上发出“哧”的一声。
“嘶——疼死了!”
尖锐的女声从雌雄莫辨的少年嘴里传出来。
钉子上带着咒力的新鲜血肉让蝇头们陷入疯狂,一窝蜂地冲上去分食。
登美惠捂着手,嘴里碎碎咒骂着,转身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离开了这栋房子。
灰色的金属大门轻轻阖上,挡住了里面在舔舐过登美惠蕴含咒力的血肉后,因为肢体变形而痛呼尖叫的低级咒灵们。
-
“唔。”
头好痛啊。
什么东西在缠着我……
好热,好难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绪总算转动起来,顺平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确是正被什么人禁锢着!
“嗬!”
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周围包裹着他的味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而且,那只抓在他肩上的手——
“吉野。”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顺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子也僵住了。
对方似乎是在嗅闻,又像是单纯的深呼吸,那道长长的叹息声吐在他耳后,明明带着热气却让他不寒而栗。
“吉野,为什么不转过来看我?”
伊藤翔太感受着怀里少年的一阵阵颤抖,有阵子没打理的头发遮住了兴奋到露出大面积眼白的双眼,喉咙不断吞咽着泛滥的口津。
真想,吃掉他……
头顶的热气逐渐凑近,顺平想要躲开,可脸侧挨着曾经的施暴者健硕的大腿,肩上是对方滚烫宽大的手掌,腰间甚至还盖着对方散发着汗味的制服外套。
是的,他忽然发现自己上身现在是没有衣服的。
糟糕,怎么办,他到底该做什么才能……
【呐,顺平。】
【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忘记吧?】
登美惠!
顺平下意识想要找咒灵求助,但不论他在心中默念了多少次,一向喜欢催他找自己求助的登美惠却再没有出声。
‘我,我没有忘记!’
顺平在心中焦急地解释,大脑迅速开始查找关于约定的记忆。
答应过的事情是,是——
漂亮的少年一脸迷茫,略显苍白的唇瓣无助地张合了两下,却在余光瞥到那青筋毕露的手腕上昂贵的腕表时,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答案。
“要钱……是吗?”
叹息一样的自言自语,却同时吸引了车上另外两个蓄势待发的雄性。
早就把车停在目的地的司机频频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被少爷护在怀里露出半张脸的少年。
精致的眉头被主人毫不怜惜地皱紧,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落下阴影,还有那眼角下的泪痣……
司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悄悄转头试图窥探镜子照不到的那半张脸,却在下一秒对上了伊藤翔太那淬了毒一样的阴狠眼神。
“滚下去。”
明明语气十分轻柔,但司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好的,翔太少爷……”
司机逃命一样地下车,略重的关门声让被手臂禁锢着的顺平也跟着狠狠一颤。
“吉野,你在害怕吗?”
灼热的手指划过顺平眼旁的皮肤,点在那颗黑痣上。
“转过来看着我。”维持着点住泪痣的手指,手掌的下半部分忽然扣住顺平消瘦的颧骨,强硬地将他扳了过来。
顺平无助地顺着对方的力道抬头,后脑下的肌肉绷紧后有些硌人,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唇,视线游移着想躲开对方放肆的注视。
“说话。”
冷硬的命令语气,和从前一样......
“伊,伊藤,同学……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车上?”
尽管少年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但对方这幅顺从的模样还是让伊藤翔太十分地受用。
“你昏倒在了路边的树林里。”滚烫的唇落在少年柔软的发丝上,湿热的鼻息让顺平头顶有些发麻,“我救了你。”
“昏,昏倒?”
脑子里一些零碎的记忆闪过,眩晕感让顺平再次难受地喘了两口气。
我不是,和虎杖一起看了电影,看完之后我们分开,然后……
然后,然后呢?
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漂亮的黑色眼睛无助地睁大,眼尾泛起的红晕在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格外显眼。
“怎么会,我为什么会晕倒,我……”
“吉野。”
顺平慌乱的自言自语被强硬地打断了。
“是、我、救、了、你。”
……什么?
眼睛下意识转了过来,他看向头顶那张噩梦一样的脸,上面的表情让他感到陌生,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食肉动物盯上的本能的恐惧。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想要挣开禁锢逃跑的顺平,在刚刚坐起身子逃向副驾驶时,就被一把抱住了。
“呃!”
肌肉绷紧的手臂勒得顺平干呕了一声。
“哈。”上身的袒露让他不得不直观地感受到身后黏腻恶心的吐息,“吉野,你的腰可真细……”
“不,放开!”
顺平挣扎着,伸腿踹向对方的膝盖,却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脚心直接磕碰在膝盖坚硬的骨头上,让他痛得眼角一下子酸涩起来。
不要,他不要再和这个人待在一个空间里了!
手下挣扎的力道被毫不留情地镇压,无助的顺平下意识调动起了身上的咒力,脑海里再次闪过与术式“伥鬼帐”相关的内容。
善意,对我抱有善意的存在……
因为咒力的调动而变得漆黑的眼珠左右转动着,顺平在心中祈祷着术式能够成功发动。
拜托,拜托了……
在将祈求的目光投向身后用侧脸摩擦自己脊骨的伊藤翔太时,顺平突然感觉自己能够控制身后的人了!
“伊藤翔太!我命令你立刻放开我,不许跟上来!”
“你!”
差一点就亲吻上那片雪白肌肤的伊藤翔太瞬间顿住,短暂挣扎了一秒后,一下子放开了抱着顺平腰肢的双手。
得到自由的顺平连忙顺着座椅间的空隙爬向副驾驶,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车门。
怎么办,谁来帮帮我!
“咚咚。”
车窗的玻璃被敲响了。
顺平双手扒着玻璃,无助地抬头,发现车外站着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满脸焦急的司机打扮的人。
车门被“咔哒”一声打开,顺平没考虑那么多,连忙冲了出去,赤脚踩在铺设了地毯的地面上差点跌倒,被一旁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一把扶住了。
“翔太。”
中年男人吝啬于将眼神给到狼狈的少年身上,他顺着打开的车门看向后座,示意着那个没有得到传唤就擅自回到老宅的不成器的小儿子。
“出来,别让我在客人面前丢脸。”
……这里是?
顺平推开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地后退,试图远离这些奇怪的人。
被甩开的司机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也不敢在老爷面前太过放肆,而是用眼神示意着那个狼狈的少年到一旁等他。
当然,顺平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伊藤翔太身上的术式即将解开,他得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
“伊藤先生,他这是被咒术控制了。”
刚刚转过身的顺平发现自己站的地方其实是一栋华丽的建筑物的大门前,而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路径上,一个穿着短裙手里攥着根打结麻绳的短发女孩正挡在了那。
“想必施术者,就是这位没穿衣服的先生吧。”
脖颈上忽然传来被麻绳缠绕的窒息感!
“救……”救我——
被凭空吊起的顺平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长相可爱,下手却狠毒决绝的女孩。
“永别了,吉野顺平。”
失去气息的少年被凭空吊在半空,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失去高光却依然美丽。
挣脱了术式的伊藤翔太推开满脸惊恐的司机,整个人扑了上去,将顺平的躯体从绳结上摘下抱在怀里。
“吉野……吉野……”
被小儿子丢了脸面的伊藤家主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即转身恭敬地对着收起绳子的美美子伸手示意——
“大人,失礼了,请进屋详谈吧。”
面无表情的美美子点头,没有再看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自然也就错过了,原本应该死去的吉野顺平,手指颤动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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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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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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