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能够感受到他和某人定下的“束缚”被斩断了。
是辻光士。
“死了?”羂索腰间的式神重量陡然增加,跪姿状态下又被施以重压,他双膝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步棋比他预想得还要无趣一些,可惜现在没办法知道辻光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好,他们是时候撤离这个“陷阱”了。
恢复了七八成力量的九十九由基抬腿踢击,跪在地上后羂索的高度正好,这一击踢中不是折断脖子就是踢中脑袋。因为已知眼前的“人”早已死去,夏油杰和九十九由基都没有留手。
鞋面贴上肉身的时候,九十九由基心下一咯噔。
这个受力的感觉......!?
但是她的腿已经踢了出去,无法临时收回。
“什......!?”夏油杰感觉羂索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九十九由基一脚抽击,远远地飞了出去。
他没有看花眼,留在凰轮·迦楼罗身下的只剩下了下半身,鲜血染红了式神身上灰白色的骨节。
“他把自己腰斩了!?”九十九由基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因为刚刚恢复伤势,又为了在羂索术式熔断期争分夺秒抓住一切机会发起进攻,九十九由基将羂索的上半身踢得很远很远,她一时不知道该让凰轮·迦楼罗扔掉那瘫软的下半身,还是该继续捆着它以防备羂索还有可能使出来的什么诡异招式。
“我之前就说了,不要在意这些事情!!”羂索本就会使用反转术式,加上日照星海本身的咒力输出效率极高,作用在自身的反转术式可以轻松令断肢再生,所以他干脆利落地自己斩断了被式神压住的下半身,从【星之怒】的压制下成功逃了出来。
不过两秒钟,下肢的模样已经初具雏形。
该死的!!九十九由基暗骂一声,立刻向羂索的方向展开追击。
“等一下九十九!!”夏油杰的喊声从身后追了上来,金发的术师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但同伴的呼喊还是让她停了下来。羂索脱掉上衣系在腰间,吐掉了腰斩时返上来的血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夏油杰叫住九十九由基是因为他感觉到了留在上层的化身玉藻前受到了几乎要使其溃散的巨量伤害。
并非来自冻星里梅,而是来自早先就去到更上方的诅咒之王。
——
“喂喂,怎么能在我吃完之后变得更甜了啊!!”石流龙站在自认为相对安全的位置关注着仙台体育场附近发生的第二场战斗。
他能感觉得到,双方都是成熟的咒术师,甚至在咒力量的方面日照要远逊于那个玩火的家伙。
那些划过夜空的流星像是导弹一样肆意摧毁着附近的建筑与土地,炽热的咒力气息甚至顺着风飘到了石流龙的附近。
连战两场,怎么看那家伙都要输了啊。
没等石流龙酝酿出失望的情绪,远处的咒力陡然一变,战斗升华到了下一阶段。
一个漆黑的结界迅速闭合,石流龙只是从外部勉强看到了散发着恐怖热量的核心,随后视线便被领域边缘阻断了。他又看向同时生成的另一个生得领域的具现化产物,一般来说这种东西没有实质性的用处,仅仅是“显现了出来”罢了。
那是一个不断变化着的虚影。
石流龙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具现化产物,像是无数半透明的物品、景象被无限叠加,作为一个“锚”深深插入地面,从它身上延伸出的无数锁链连接着海面之上的航船。有锁链绷紧,似乎“外面”的船正强行脱离它的掌控,也有松松垮垮挂在那里的锁链,像是正在随着海流的方向摇动。
他试图看清“锚”上不断变化的影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而且,这个领域的闭合速度也太慢了点吧?这都已经四五秒了,居然还没有生成漆黑结界外壁的倾向。
还没有从那个“锚”上出现自己的冲击中回过神,石流龙突然惊恐地发现脚下这栋楼前的街道上出现了飞速蔓延的领域边界。
“还在扩大!?”
几乎只是眨眼间,石流龙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纳入了领域的范围内。
他迅速展开弥虚葛笼应对,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围。没错,他还能看到仙台结界边缘的冲天黑幕,从那个虚影出现的地方到他这里至少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这个领域究竟......!?
幸好,领域的边缘就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不以结界封闭的、开放式的领域!!
这次石流龙真的冷汗连连。
幸好,幸好边缘就在他身后。幸好他没有选择直接开启领域来对抗这个恐怖的玩意儿。
辻光士还记得那个特级咒灵身上暴虐的热。诞生自他尸体中的特级咒灵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尽管记不真切,可他依旧从特级咒灵身上学到了......也可以说从它身上继承了领域展开的技法。
【日轮净界】是一个并非专注于必中必杀效果的领域,但取而代之的是将术式对象无限扩张的许可。
领域内,由他的生得领域具现化出来的产物就是那轮太阳。无限叠加的“热”,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寻找到脱离之法,这些能量的聚集会引发“热”的极速膨胀,到时候会产生比冲绳那霸恐怖百倍的冲击。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必杀效果的一种体现吧。
在【日轮净界】中能够免受影响的只有辻光士本人。他当然能看到日照身后那离奇的“锚”和那些闪烁的虚像,但因为受到自身领域边缘的影响,他还没有意识到日照的领域与普通的领域有什么区别。
“【三昧耶缚界】。”日照维持着双手掌印,将【代理人】赋予给了自己的领域。
开放式领域的存在只在北海道阿依努咒术联盟保存的诸多古书中记载了寥寥数语,日照在研究封印术的时候偶然看到,因为没有更多记述所以一直只将其当成领域存在的某种形态,在之后的数年中才逐渐将其完善,呈现出如今的模样。
不过他本身就不太擅长框定结界的各种条件,开放式的领域反倒遂了他的意。
特意保留的必中效果开始从外部中和【日轮净界】,领域外壁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在领域对抗中,胜负通常难以用单一的标准来评判,往往综合了术师的咒力量、术式相性甚至展开领域时的状态,看谁的领域率先破溃。
若论咒力量,日照向来不占优势。不过他们的术式相性相近,但又不完全相同。辻光士催动了赋予给领域的【炽盛光】,领域范围内的万物同时开始升温。
当时的那次爆炸远不及【日轮净界】应有的威力,特级咒灵察觉到了来自日照星海殊死一搏的威胁,没有等到积聚起足够的热量就点了火,最终却还是和绝命的【仳】同归于尽。
“这次可不会是那样了,弥山。”辻光士在闪烁的虚像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尽管只是飞快地一闪而过,但那张脸已经深深烙印进了他的视网膜。
那是他?他明明......舍弃了一次“复活”的机会,变回了他自己啊。
正如咒术界公认的那样,领域内由生得术式具现化出来的产物没有任何意义,有的术师领域内就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虚像上闪过的都是各种可能性。大到这片夜空过去、未来的可能性,小到日照脚边一颗小石子的过去与未来。
辻光士大概是看到了某一时间上的自己吧。
没有任何意义。
领域外壳破碎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辻光士的警觉。他从未接触过开放式领域,对领域的认知也还停留在“它是个什么东西”的层面,如今感受到有什么正从外向内啃食着他的领域,才意识到领域的对战并非两个术师面对面比出手印,然后让两个领域像是气球一样相互挤压看谁先破那么简单的事。
【三昧耶缚界】此次是以开放式领域的形式展开,对封闭式领域有天然的优势。依据“强化内里”的结构构筑出来的领域,自然从外部攻破更轻松。
发现战斗走向开始往自己控制不了的地方狂奔的辻光士加大了咒力输出,同时亲自向日照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日照的领域在从外侧破坏他的领域,辻光士必须在领域外壳彻底破溃之前对日照本人造成无法继续维持领域的伤害才行。
“原本我还在为了如何达到领域内‘必中必杀’而烦恼,”日照解开双手手印,“还得感谢你。”
体表的温度正在上升,骇人的热量步步紧逼。曾经在波之上海滩闻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尝到的,都一步步逐渐涌上了心头。
日照不惧怕过去的伤痛。那时的痛苦与恐惧早已化作身体上的伤痕固定了下来,也许还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慢慢消失。为过去哀悼毫无意义,他的目光始终看向前方。
利用领域将自己的术式提升到极限,将术式对象扩张到领域内的万物。日照从【日轮净界】中学到的正是这些,这样的力量的确容易让人沉迷。当环境也成为可供自身掌控的一部分,个体的存在逐步扩大,由此带来的是虚妄的“全能感”。
简直就像神一样。
“流动的风,炽热的光,无处不在的空气,甚至是声音。”
辻光士从日照身后的虚像上看到了被风刃搅碎、被灼烧至死的自己,看见了他因为暴露于真空而浑身肿胀的尸体,亦或者是被无法承受的声音震破鼓膜、大脑乱成一团浆糊的模样。
那是他在【日轮净界】破溃后可能迎来的结局。
留在辻光士眼前的只有两种选择。像在冲绳时特级咒灵做的那样,在能量尚未完全达到顶峰前直接引爆“太阳”,或者击退日照。
因为必中效果相互中和,被【代理人】强化过的无数自然概念还没有完全露出獠牙,但辻光士周围的地面已经受到了波及。
本应对他无效的“热”开始反过来侵入他的防御,直到皮肤接触到滚烫扭曲的空气时,他才确定了身边的空气中不仅有【炽盛光】附加的“热”,还混合了日照强化过的概念。
他的领域就快要被剥穿了。
不能再等下去,就算现在点燃的“太阳”没能将日照彻底推向死亡,辻光士自信他在领域展开结束后留下的咒力绝对比刚刚和万交战、本身咒力量又少得可怜的日照更多。
况且为了修复伤势,他必定会运转反转术式,这一行为还会消耗更多的咒力。
辻光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尽管领域的比拼是他处于下风,但只要最终结果如他所愿就可以!!
受到【炽盛光】的催动,超高温能量的聚集体开始了收缩——膨胀的过程。空气出现令人不安的震动,在高温中扭曲的景象让领域内的一切变得迷幻又不真实。
两分钟。
【三昧耶缚界】完全剥穿【日轮净界】需要两分钟的时间,在辻光士下定决心提前点火的时候,日照已经听到了对方领域外壳破碎的声音。
一秒。
在“太阳”内部毁天灭地的力量爆发前的一秒,【日轮净界】彻底破溃。
奢侈的一秒钟。在力量被领域提升到更高层次的日照眼中,一秒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太阳”的力量突破桎梏、冲破外壁的那一瞬间。在0.01秒内,【代理人】的术式效果已经生效。
濒临爆发的“太阳”变得和辻光士头顶的月亮一样沉默,预想中的赤红爆炎没有出现,甚至黯淡的日光都无法和今晚的月光相媲美。
新月挂在天边,眼前是逐渐熄灭的明光。
“结束了,光士。”
日照的声音遥遥传来,像是两柄利剑从辻光士的耳朵里直接插进了大脑,还被人握着剑柄狠狠旋转、搅动他的脑浆。他不住地从口鼻中喷出鲜血,一个踉跄,最后直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血。
术式进入了熔断期,可是辻光士却连一点咒力都感觉不到了。这与他预想中的不同,他又一次大错特错。
“这是我的术式,是没能履行‘束缚’约定的惩罚。因为是随机的,所以我平常从不这么用。看来你倒霉到了极点啊,光士。”日照缓步靠近辻光士,右眼观察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辻光士还藏着什么后手。
站着的是日照,还留有咒力的是日照,在领域对抗中胜出的是日照。
“......为什么?‘束缚’是、哪来的?”
辻光士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在【三昧耶缚界】尚未完全消散时日照的声音直接打穿了他的鼓膜,现在他不仅头痛欲裂,一点咒力都没有,就像那些等待着被拯救的普通人一样。
“这个嘛,”日照笑笑,“【无下限咒术】呢?”
这是一种利用【代理人】强制术式对象承担“毁约”惩罚的方法。借由领域提供的状态提升,日照可以做到强行给予“恩赐”而不支付代价,而按照咒术中得与失的准则,术式对象面临的就是未知的“惩罚”。
【代理人】祈求的恩赐无法涉及生与死,这一点哪怕是在领域内也同样。但如果利用上述方法赌那“未知”,有超级小的概率能够赌到“大奖”。
剥除咒力也算是还不错的奖励,日照对自己的这次手气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见识过伏黑甚尔那可怕的赌运,对自己的手气没有信心的日照极少用这种方法来使用【代理人】。
大概是缺少点激情,如果是秤金次的话只会对他的这个决定嗤之以鼻。
躺倒在地的辻光士翻了个身,背后的地面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但他只觉得浑身冰冷。现在是十一月中旬,没有了咒力,只穿着单衣当然会觉得冷。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舍弃了不少身为“普通人”时曾经坚信不疑的常识。
看着似乎唾手可得的明月和星星,辻光士说道:“仙台站地下一层靠近西口的那排储存柜,B2-07。”
日照掀起有些挡住眼睛的头发,扭头看向落在已经灭掉的路灯上的乌鸦。
在第二只乌鸦落下来的时候,日照听见辻光士继续说着:“这个惩罚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日照挑了个在战斗中被击落的大型混凝土石块,翘着腿坐了上去:“不知道,也许是永远吧。”
原本在多人间缔结的“束缚”不管是结成的条件还是违规的惩罚都非常复杂,日照也不知道“剥除咒力”的惩罚究竟会持续多久。
辻光士愣了一会儿,沉默地看着天。
日照撑着下巴。
“......”
辻光士的脸转了过来,只能看到日照疤痕下的右眼,旋即闭上眼睛说道:“你不是还要去找他?赶快动手吧,还是说你对着曾经的朋友下不去手?”
日照闻言看了他一眼。
“朋友,”辻光士听到击败他的青年哼笑了一声,把这两个字念得意味深长,“朋友啊。”
这下不就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谁更可怜一点了吗?
“......你笑什么?”
“我要是这么说他又该生气了,”日照站起身,望着结界外一闪而过的苍蓝色,“如果还有下辈子,那就祝我们生在没有咒术的世界吧。”
手指翻飞,一张扑克牌被夹在了指尖。
辻光士睁开眼睛,看着他。
开在淡色右眼下方的嘴巴一开一合:“那你还不是说出来了!快点啊!悟都过去了!”
那张嘴巴还嘟囔着什么“那家伙动作真快”、“【无下限咒术】真好用”之类的话,但辻光士已经听不见了。视线开始模糊,在【三昧耶缚界】中被摧毁的部分大脑彻底失去了机能,现在使用反转术式他也无法完成自救。更何况他已经失去了咒力。彻底地。
日照本人没有自觉,但被惩罚的人却清楚地明白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我,”又一次经历死亡,只不过这回辻光士没有那么期待有人能够挽留他的生命,“我有哪里选错了吗?星海。”
“闭嘴,弥山。”喋喋不休的嘴巴闭上了,不情不愿地消失在了日照星海的脸上。
日照星海看着已经听不见任何回答的“老朋友”,收回了那张扑克牌。
“获得5分!!”小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道上。
“......”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云遮住了月光,染红了辻光士大半个身子的鲜血失去了月光的加持,变得暗沉无比。
“谁知道呢,你也许只是太倒霉了,”日照在安静看着他良久后才缓缓说道,似是自言自语,“因为选择没办法再做第二次,所以只能坚信自己的每一次选择都是正确的那一个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留住自我。
只有这样才不会后悔。
“你后悔过吗?”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周遭,问道。
下一刻,日照星海被拉进了他们的生得领域,无边无垠的镜面世界中,弥山站在唯一的建筑物门外。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他回想起在“重生”后见到这片生得领域时的感觉。
那时弥山正站在他们曾经和父母一同“生活”过的独栋公寓前捧腹大笑,星海听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这栋建筑会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因为“有趣”而好笑,不是因为“滑稽”而可笑。
“你干什么?”他问堵在公寓门口的弥山。
弥山扬起下巴,嘴角微翘:“不干什么。”
星海推开他,径直走进了公寓。弥山跟在他身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开心”。
“......你最好别再在我眼前嘚瑟,那个‘束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是想现在就挨揍吗?”
他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善地看向弥山。
“现在更要紧的是薨星宫那边才对吧?让我放弃这次的机会就算了,你凭什么还想要质问我?”
弥山走到星海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因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所以各退了一步,等到周围环境允许的时候再找对方秋后算账。
弥山说:“我跟宿傩吃到的天使术式的伤害都差不多,区别就在于我和虎杖悠仁对他造成的灵魂上的伤害。我想过他的灵魂等级很高所以恢复得要更快,但至少最后来自释魂刀的那一击不可能简单地恢复。”
毕竟宿傩的灵魂被分成了二十份,单单一份都有足以被称作特级的诅咒,不难想象他完整的灵魂究竟是多么蛮不讲理的存在。
“你怎么看?”星海知道弥山肯定已经有了想法,分析过程只是为了确保没有其他因素干扰他们的判断。
“按理说,受肉|体能够主动选择是否占据容器,也就是说宿傩可以选择亲自顶着伏黑惠的皮囊行事,也可以主动退出去,将这具身体还给伏黑惠。”
星海皱眉:“你的意思是......宿傩在释魂刀刺入心脏的时候主动退出,让伏黑惠顶了上来?这么一来岂不是......”
那柄刀伤到的其实是伏黑惠的灵魂。
“宿傩只是看过一次羂索制作咒物就学会并付诸了实践,”日照弥山摸着下巴,挤开星海坐到了他旁边,“能想到这么利用容器的意识也不足为奇了。”
“【构筑术式】呢?”
弥山没有看身旁的人。修复狱门疆绰绰有余,但想要再造绳文土偶就需要......绝命的束缚。
“看悟和杰那边的结果吧。”
最终他只是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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