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天上的那轮“太阳”,夏油杰不能离开那附近太远。
2003年从辻光士尸体上诞生的特级咒灵横扫了冲绳那霸的海岸,被绝命的【仳】彻底破坏,与日照星海同归于尽。十多年后,在同样的波之上海滩,未能完成变态、进化为真正的“太阳”的咒灵被乙骨忧太等人祓除了。
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因负面感情而生的诅咒永远不会消失。
被羂索带到涩谷并喂下数根宿傩手指的咒灵诞生自那霸附近的城镇中,是由曾经亲眼目睹那场灾难,或是有亲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的居民的恐惧喂养而成。新生的诅咒级别并不高,可是吞下宿傩的手指后,它已经具备了与特级咒灵媲美的力量。
在涩谷地面被夏油杰击败并收服,这轮小小的“太阳”一直沉寂着。
宿傩察觉到了明显与季节不符的气温,整个新宿像是穿越回了盛夏一样,被天上的太阳炙烤着。他抽空抬眼,看见了高高挂在头顶的第二个“太阳”。
多半还是那个咒灵操使叫出来的东西,乙骨忧太没让他进领域也是因为要维持对这个咒灵的操纵吧?恐怕是没什么脑子的东西,又或者是通过术师本人全权操纵来加快某种准备?
宿傩不再去看,转而专心和两个天与暴君对战。
乙骨忧太的领域并非因为他的强化“解”而破溃,反倒是利用从顶部主动开始解开的结界吸引了宿傩的部分注意力,再加上伏黑惠对他的干扰,为伏黑甚尔和禅院真希的突袭创造了条件。
但即便是咒力输出受到影响的强化“解”,那也是可以斩断世界的斩击。乙骨忧太的伤口位置不太妙,虽不至于短时间内威胁生命,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也会引发致命的问题。他常被批评的粗糙咒力操作也让他无法完成像五条悟和宿傩那主动破坏大脑再利用反转术式翻新来恢复熔断的术式,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让忧忧带他去找家入硝子帮忙治疗伤口。
虎杖悠仁想要跟上去,但多次使用不成熟的反转术式修复致命伤让他的身体透支到了极限,看似完全恢复的伤口再次崩裂,让他一个踉跄倒在了胀相的身旁。
手握雷切的禅院真希用刀反弹了宿傩的斩击。他们的速度太快,日下部笃也等人只能远远跟在后面,没办法在正面战斗中帮上忙。
宿傩被自己的斩击击中,可这不过是将五条悟最后的一发“虚式·茈”对他自己造成的伤害重现在了宿傩身上:毕竟是自己的咒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没什么意义。
威胁更大的是伏黑甚尔手中的那柄释魂刀。在宿傩附身伏黑惠的时候,虎杖悠仁就用这柄刀重创了他的心脏,只不过当时宿傩换上了伏黑惠替他顶下了这一击,自然没能领会释魂刀对灵魂造成的伤害。
这一次,这把刀实实在在地戳进了他自己的心窝。
哪怕持刀的人不具有看穿灵魂的能力,但单凭这把刀的特性就足以让宿傩心口的伤一时难以恢复,不得不用咒力维持心脏的跳动。
一栋栋建筑轰然倒塌,仅仅是移动时产生气流就能将紧邻的玻璃悉数震碎,他们从高架桥上打入商场,又从来来轩的拉面店里破门而出,钻入地下通道。
五条悟、鹿紫云一、乙骨忧太......诸多闪耀着天赋之光的咒术师们纷纷败在宿傩的手中,虽然后面还有捏着领域不放的日照和夏油杰,但剩下追上来的术师中几乎没有能让宿傩提起兴致的家伙,反倒是这两个彻底被咒术抛弃的天与咒缚让宿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令他重新亢奋了起来。
“咒术终归只是皮肉,身体才是骨与髓吧!!”宿傩的斩击切断了连接着释魂刀的万里锁,只要看不见尾端就可以无限延长的锁链崩裂,释魂刀脱离了伏黑甚尔的掌控,却被禅院真希接住了。
“你们的存在正是否认了咒术啊!!咒术和肉|体究竟哪一方更值得锻炼,就用这一战来揭晓答案吧!!”
原本手持万里锁挥动释魂刀进行大范围攻击压制的伏黑甚尔手里没了武器,又从缠绕在身上的咒灵体内随意拽出了一把:“啰里八嗦地说什么呢!?把老子的儿子还回来啊?老不死的!!”
否定了咒术?这倒像是宿傩会说出来的话。不是被咒术拒绝,而是主动抛弃了属于咒术的一切,换来了真正的虚无、达到了极致的肉|体。
究竟是谁否定了谁根本不重要,伏黑甚尔的战斗只为了自己的孩子们。被夺走身体的伏黑惠,被万利用的伏黑津美纪。
也许,多少也有宿傩说的原因在吧。伏黑甚尔和禅院真希都曾被禅院家、被咒术界否定过,被这咒术至上的世界磋磨过自尊,哪怕再怎么宽慰自己,甚至主动自我流放、舍弃自尊,可内心还是藏着小小的火种,希望能够让否定自己的人承认他们是错的。
随着战斗的深入,这种想法反倒水涨船高,那火种只是被风一吹就腾地燃烧起来,火星落入滚烫的血液,随着舒张的肌肉游走在天与暴君们的骨肉中。
禅院真希手持双刀,快速而密集的刀光笼罩在了宿傩的身上。
“我还是,”宿傩双手结印,腹部的口念诵咒词,“第一次遇到让我有些使命感的对手!”
切割空气的强化“解”在天与暴君们的眼中如有实质,他们精确地躲开了那道致命的斩击。然而这躲避的动作却被宿傩利用了,他径直朝禅院真希的位置移动,身上因为运转反转术式而一直散发的咒力骤然停滞。
暂停了反转术式!?禅院真希用雷切挡在身前。她没有贸然使用这柄咒具去和宿傩的强化“解”硬碰硬,“反弹由术式发起的攻击”和“斩断世界”的概念究竟谁能胜出,禅院真希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嘻!”宿傩战斗的**重新达到了巅峰。咒力修炼到极致的人想要进入下一个阶段,需要范本或者某种状态。咒术与肉|体的锻炼并非相悖的论题,恰恰相反,最迫近咒力核心的进攻往往强调术师本人的肉|体同样接近巅峰——
打击和咒力在0.000001秒的延迟之内相继爆发的瞬间,空间产生了扭曲,黑色的咒力在宿傩的拳头击中雷切并将其折断的刹那照亮了整个空间。
没有人能够主动连续击出黑闪,但在完全沸腾起来的宿傩身上,这样的定论早已无法继续维持。
第二发黑闪击中了伏黑甚尔。
禅院真希遭受到咒力的暴击后向后倒飞出去,不自觉地失去了片刻的意识,又在身体撞穿地面的震荡中幡然醒来,映入眼中的是旋转翻滚的蓝天和刺目的太阳。
“禅院!!快调整!!”
追随禅院真希而来的是深红色的星星——那些密集的斩击恢复了它们原本的威力,如同赤红的死神对年轻的天与暴君穷追不舍。
日下部笃也接不住禅院真希,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她和那些斩击的中间。
这下大概是活不下来了。
今天日下部笃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在心中想道。明明没有术式,能力也不算出众,整天把没干劲挂在嘴边,却每次都能被委以重任,如果问起与他相识的咒术师凭什么如此信任他,他们大概也只会笑着给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不过,有一种说法倒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新·阴流的简易领域已经在日下部笃也身边展开,能够对所有入侵领域内的攻击进行全自动反射迎击的程式嵌合其中,由他独创的居合技法“夕月”随着佩刀出鞘的轻巧咔哒声开始了反击。
太多了。
宿傩的斩击并非局限在一个平面,不存在只要拦下这一面墙一样的斩击就完事大吉的情况。日下部笃也仿佛被卷入了由斩击构成的风暴中,像是主动把头深入海面之下,发誓要让自己的刀砍穿大西洋、在海底留下切痕一样让人贻笑大方。
已经有他无法反应过来的斩击贴近了他的皮肤,蹭出的伤口越来越深。
我干嘛要这么拼命呢?要说一切的开始......不,要说在成为咒术师后欠下的最大的人情,都得怪夜蛾校长,因为他有恩于我。为了救回因儿子逝去而患上心病的妹妹,这才拜托夜蛾校长制作出了复制侄子灵魂信息的咒骸。
但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头头,可实际上是个超级温柔的大叔,就算他不这么拼命,也不会拒绝让他妹妹和小武见面。
......所以还是默认自己会死了啊。
不知为何,日下部笃也能将眼前的所有斩击看得很清楚。这是一种抽象的描述,因为宿傩的斩击是无形的。可是它们在经过的时候会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涟漪,日下部笃也能够在它们进入简易领域的范围内时分明地感受到极为精细和具体的位置信息。
别胡思乱想了!!要是他在这里退缩,身后的孩子们也都会被宿傩杀掉,整个咒术界不就彻底完蛋了吗!?
虎杖和乙骨他们那些小鬼都豁出性命去战斗了,他这个成年人怎么能真的当一个缩头乌龟呢!?
再快一点!!
走出地下通道的宿傩瞥见了日下部笃也,咧开嘴笑了起来,没有伸手为斩击指引方向,厚重的斩击浪潮重新涌向了在原地苦苦挣扎的一级咒术师。
“日下部?那家伙是个超和善又温柔的人啊,弥山你可不要太欺负他了哦!”
和善又温柔的人。
人通常与他们表现出来的模样大相径庭,若说和善与温柔,恐怕不论是谁的心中都曾有过这样的感情。只不过人们将这些感情予以不同的对象,或是对着家人与朋友,或是对着终日陪伴自己的宠物,又或者只是随手养在阳台的花花草草。
如果硬要说个地狱笑话,羂索也曾对自己的造物有过这样充沛的情感。
汹涌的斩击浪潮拍碎在了海岸上,余波仍刺痛着日下部笃也被划伤的皮肤,他愕然看着热闹起来的周围。
日照有些无奈地怒道:“夜蛾老师你过来干嘛啊!?这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夜蛾正道:“......”
没办法,如果只是让他站在安全的地方旁观,他绝对无法在死前坦然说出“我没有会感到后悔的事” 。
七海建人配合猪野琢真叫来的四号·龙向宿傩发起了进攻,夜蛾正道带着一堆普通的咒骸和日照一起挡在了日下部笃也的身前......当然,第二波斩击大部分都被日照用扩张术式·立地金刚抹消了,不过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可喜可贺。
虎杖悠仁与胀相也赶到了战场。
“禅院呢!?”
“谁去看一下伏黑的情况啊?魔虚罗又去哪了?!”
“都死不了,老师你赶快带着日下部离开这边!”
“忧忧!!”
宿傩看着这滑稽的场景。
这群人像是雏鸡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明明只是一群蝼蚁,只是在有限的人生中可以拿来随意消遣的东西......却让他难以自控地感觉到了一股焦躁。
里梅的气息消失了。
“赶紧让九十九那边的人过来啊!早知道就不把绳子还给他们了,让伏黑甚尔拿着多好!”
“弥山!!让他们离开那边!!”
“七海海!”
令诅咒之王感到刺眼的是混入其中的日照。
五条悟也好,乙骨忧太也罢,甚至于说来自四百年前的鹿紫云一,他们聚集在宿傩的身边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杀死他。
千年前也有这样的一群人,以“杀死宿傩”为理想,前赴后继地冲上来送死。
宿傩本应对此没什么感想。不论是为了“贯彻信念”,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亦或者如天使那般“遵循戒律”,都不过是那些人真伪难辨的后加遗言,有自我陶醉者、有虚张声势者,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当理想一词突然浮现在宿傩的脑海中时,就再也无法被轻易地抹去。
理想......他还不曾考虑过这种超出自己能力的期望。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群人正是以“杀死宿傩”为理想而行动着。分明是与千年前别无二致的景象,他却生出了全然不同的感觉。
与千年前不同的、改变了的难道是......他自己?
日照脸色骤变,他率先察觉到了咒力气息细微的变化,宿傩身上咒力的唤醒、流动的方向通通指向了同一个事实。
忧忧刚带着日下部笃也和夜蛾正道离开,完成准备的夏油杰带着“太阳”向这边移动,冥冥的乌鸦盘旋在半空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歇够了吧?”
他也差不多要觉得腻烦了。
距离新宿中心战场稍远的地方,满地残留的冰霜说明了刚刚这里经历过的一场激战。在九十九由基、米盖尔和拉鲁三人合力围攻中落败的里梅在彻底死去前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压倒性的气息。
“......骗人的吧?”九十九由基停下了治疗被严重冻伤的手臂的行为,有些无力地看向远方。
拉鲁声音难以置信地颤抖着:“那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吗?”
“能见到‘那个’,你们也算是光荣地死去了,”裂纹随着里梅翘起的嘴角攀上脸颊,掉落的冰屑逐渐化为无形的咒力,宣告着他已无缘再与宿傩同行,“感到自豪吧,生在没有宿傩大人的时代中的,凡夫俗子们!”
属于诅咒之王的领域第一次以完全体的形态降临新宿。
没有用结界分断效果范围与外界,通过“给予对手逃脱路径”的束缚换来了最大半径可达两百米、影响范围同时包含地上与地下的恐怖领域。
由具象化的心象空间带到现实中的伏魔神龛外表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它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生出了异形且巨大的手掌托举着自身与宿傩,有巴士那么大的眼球爬满血丝,瞳仁向上翻起。
藉由两发连续的黑闪,宿傩令他的领域【伏魔御厨子】得以以完全体的姿态成功再现,效果范围与输出都不见衰退。
虎杖悠仁几乎是眼见着脚下的地面层层碎裂,在【伏魔御厨子】覆盖的范围内,“解”和“捌”会无限制地切碎内部的一切,不论是含有咒力的生物,还是不含咒力的建筑。
他第一时间展开了新·阴流简易领域。跟日下部笃也的互换修行让虎杖悠仁以最快的速度领悟了简易领域这一技法,所有无法逃脱领域的人都选择了同样的方式抵抗无休止的斩击。
几乎只在眨眼间,他们周围所有还存在着的断壁残垣全都变成了齑粉,像是刮起了沙尘暴一般阻碍了向外的视野。
这才是......毫无保留、只为杀戮而展开的【伏魔御厨子】吗?虎杖悠仁脚下的简易领域边缘顷刻间就开始缓慢地剥离,他不禁又想起在涩谷时受困于宿傩体内看到的事。彼时手印已经结成,咒力被以同样的方式唤醒、流入身体。
没有被及时拉住的结果就是这样地狱般的场景,与被提前清空的新宿不同,涩谷那里......有无数人存在着。
立于中心的宿傩宛如神明一般俯视着地面上妄图撼树的蚍蜉们。
咒术师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大脑的确是人体中最精密的器官,宿傩借助两次黑闪恢复了反转术式的运转效率以及领域展开的能力,这并非建立在原有的回路上,而是从新的区域开发了一处新的链接。尽管宿傩凭此再现了【伏魔御厨子】,但为了提高领域内的咒力输出和术式效果范围,他选择牺牲了领域的持续时间。
临时链接的回路终究是“误打误撞”,敢用这样的方法直接放手一搏,也只有宿傩拥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了。
大约99秒之后,【伏魔御厨子】就会崩溃。
坚持住!!坚持住!!虎杖悠仁知道自己的简易领域漏洞百出,但此刻没有人有余力来帮他支撑这个摇摇欲坠的庇护所。
在【伏魔御厨子】中,没有咒力的禅院真希和伏黑甚尔会被视作等同于建筑物,不能免除被斩击锁定的结果。而为了避免两个天与咒缚的逃脱,宿傩更改了构成领域结界的条件,限制了他们的出入。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个【伏魔御厨子】的性质在开放和闭合之间摇摆着。
张开简易领域保护禅院真希的是三轮霞,她只是不能挥刀而已,以双脚不离地为束缚展开的简易领域将她们两个从斩击中保护了起来。伏黑甚尔那边和来栖华在一块,她的简易领域虽然也马马虎虎,但有天使在一旁帮忙,一时半会还能坚持住。
距离宿傩最远的夏油杰也被卷入了领域中,幸好他和其他人都会使用简易领域,天上的“太阳”足够高,并没有进入【伏魔御厨子】的范围。
只要撑过去就好了,所有人都如此祈祷着。
同样沐浴在斩击中的魔虚罗已经完全适应了“解”和“捌”,头顶的法阵哐哐转个不停,直奔站在神龛之上的宿傩而去。
它还记得自己的使命。
漫天碎石飞屑中,透过不甚明晰的视野,日照仍能想象出宿傩看向他们的眼神。
仿佛心有灵犀般,宿傩的确在看他。
日照......弥山。他们都是因为理想才聚集在了这里,奋不顾身地向他发起了进攻。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才站到了这片战场的呢?宿傩真心实意地发问。
都说高处不胜寒,宿傩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将自己以外的人类视作消遣,自然不会生出让供他取乐的存在与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说“我理解你”之类的话。论及理想,他也还没能遇到过超越自己实力之事,简而言之就是因为自身太强所以与理想之类的东西无缘。
让他与千年前变得不同的是虎杖悠仁。正因宿傩在他的体内一次又一次看着他遭受挫折又不屈服地站起,那百折不挠的精神和理想竟然让他产生了错觉。明明是实力远逊于自身的“消遣”,可偏偏拥有的那股将理想贯彻到底的坚强意志却足以和他匹敌。
不是咒术或肉|体上的较量,而是精神层面的追逐,这让宿傩极不愉快。
虎杖悠仁附近的斩击力道陡然加大,简易领域边缘的破碎速度加快了很多。
粉发少年似乎听到了玻璃被击碎一样的脆响。
太碍眼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宿傩与日照对望着。大概是同类相斥,宿傩因为强大而厌恶理想,日照因为空荡荡的胸腔而拒绝了理想。
异色的双瞳眸光闪亮,与高高在上的猩红隔空对视,宿傩莫名感觉到了一丝讥讽夹杂在了其中。
日照双手结印,耳边是猎猎风声。
虎杖悠仁的简易领域应声碎裂,整个人直接暴露在了无穷无尽的斩击之中。
魔虚罗已经接近了宿傩,退魔之剑击穿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附魔神龛,不过宿傩没有理会迫近的黑色刀光。
“小鬼,来看看真正的‘竈’吧。”
经过“解”与“捌”的烹饪过程,“竈”的门户初次敞开。
如同缓慢凝固的岩浆一般在宿傩双手间流淌着的明黄火焰不住地向下滴落,那丝缕火光倒映在黑色的瞳仁中,就像夜色下点燃的一根烛火,摇曳生光。
“领域展开——!!!”
宿傩的声音和日照的怒吼重合在一处,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开。”
那团堪称内敛的火焰原本只是流动速度极慢的高攻击手段,就像日照在东京第1结界夺走【御厨子】时做的那样,宿傩同样早就针对“竈”立下过束缚。
除领域范围内,禁止将“竈”用于多对一。这样的束缚换来了领域内术式对象的无限扩张。
流动的死炎触碰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齑粉,这些尘埃、碎石屑乃至微粒都不再无害,所有粉尘化的物质都拥有了与“竈”相同的爆发性咒力。仅仅是触碰到了一处,在这个“密闭”空间内的所有粉尘化物质都在瞬间被同时点燃了。
先传来的是刺目的白光。哪怕紧紧闭上了眼睛,那由白变红的光仍穿透了眼睑,在视网膜上留下了大片眩目的白斑。
领域内的一切——建筑残骸、金属乃至地面——都在无声地熔解、气化,冲击波的气浪像是一堵由咒力构成的铁壁拍打在所有人的身上,高速推进,碾压过这里的每一片空间。
恐怖的爆轰消耗了巨量氧气,令领域的中心瞬间形成一片近乎真空的不可接近地带。极端负压区将所有遗留在地表的残骸向内抽离、撕扯,甚至那刺眼的光线都黯淡了一瞬。
令人心脏骤停的爆燃只持续了不到十秒,可狂乱的咒力余波足足延续了一分多钟才逐渐平息,只留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道,新宿最终归于一片寂静。
死寂焦土之上,魔虚罗的法阵骨碌碌地滚动了两圈,化作一滩影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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