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齿关，不顾一切急切地汲取着他的气息，仿佛蓄了很久的力气，终于找到了出口。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像是要把他攥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切实感受到他的存在，驱散她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恐惧。
唇上的柔软和滚烫太过真实，用力的、急切的、热情的，连带着胸腔都在颤，统统都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让他浑身一麻。
楚留香的身体瞬间僵了，呼吸乱了，理智像被潮水淹没，一点点往后退。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扶住她的腰。
那片布料下的肌肤温热，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他想把她搂得更紧一点，想回应她……
可就在指腹快要碰到她后背时，她握着刀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楚留香猛地清醒过来。
她今晚受了太多惊吓，此刻的主动，是真的愿意，还是只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要是顺着她的意，明天她醒了，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楚留香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异常坚定地一点点把她的手从衣襟上拉开。
唇瓣离开时，还带着水光，黏连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银丝，又很快断掉。
林潇潇喘息着，胸口起伏得厉害，睫毛上的水汽还没散，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
她看着楚留香，眼神里满是不解，还残留着未褪的渴望。
双目对视，楚留香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神沉沉如墨，一字一句地说：“潇潇，看着我。”
被他严肃的气势所慑，林潇潇下意识地停止了挣扎，微微颤抖着，顺从地抬起了头，撞进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
那里面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小小的，缩在一片墨色里，像被他牢牢困住的一只小兔子。
“你今晚经历了太多，情绪不稳定，我很担心你。”楚留香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
说完，他目光下移，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再看一眼，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坚定，就要碎了。
林潇潇的脸色微微泛白，嘴唇抿了抿，又猛地松开。她不明白，明明他刚才对她是有反应的，为什么突然要推开她说这些。
她以为……她以为他会……
“我对你并非无意。”楚留香看着她眼中浮现的迷茫和痛苦，心中微微一痛，但语气却更加坚定，“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脆弱和恐惧，而做出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情。”
这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林潇潇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难以置信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想用感情来交换你的保护？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这句话简直像针一样猛地扎进楚留香心里。
他抬头，撞进她的眼睛里。那里面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像受了伤的小兽，明明在发抖，却还想竖起爪子保护自己。
楚留香看着她这副应激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连带着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都轻了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阵阵发疼，“我怎么会这么想你？我只是怕你后悔，怕你将来想起今晚，会觉得是我强逼了你。”
楚留香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林潇潇颊边的碎发，把那些乱了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指腹不经意间蹭过她的耳垂，那点微凉的触感让林潇潇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
楚留香又缓和了一下语气，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害怕。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支持你。用我所能做到的方式。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林潇潇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失落感和被拒绝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她，让她的眼眶再次泛红。
“难道……”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质问，“难道你……你不想吗？”她不敢相信。
楚留香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说道：“阿云，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
楚留香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脚踝上，那里已经泛了点红。他拾起鞋子，弯腰替她穿上。捡起地上那件月白色的外衫，轻轻地罩在她身上，末了，又替她拢了拢：“先把衣服穿好，好好睡一觉，不管是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
林潇潇怔怔地看着他，她慢慢地低下头，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声地滑落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缓缓地转过身。
那背影很单薄，外衫罩在身上，显得她格外纤瘦，连肩膀都微微垮着。
他能看见她肩膀的颤抖，能听见她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心口像是被泡在苦水里，又涩又疼。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拒绝，或许会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她可能会恨他……
可他更怕，要是今天顺着她的意，明天她醒了，会用更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晚上的人，总是太容易冲动。他不能让她用一时的冲动，换一辈子的后悔。
可就在这时，林潇潇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背影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留香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却看见她缓缓地转了过来。
她没有穿那件外衫，甚至连中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松脱开来，委顿于地……
月白色的布料滑落在地上，像一片落雪，铺在地面上。
烛火映在她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把她苍白的皮肤衬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就这在那里，清凌凌的像洗过的月光，令人炫目。
“楚留香，”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直击人心的力量，“你真的不想吗？”
楚留香真的怔住了。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和应对。他见过无数风浪，应对过无数诡谲的场面，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
从她带着湿润的眼眸和微颤的唇靠近那一刻起，从他感受到那不顾一切的亲吻和滚烫的温度起，他身体里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渴望。
天知道他花了毕生最大的克制力才能推开她！
他嗅到她发间的淡香，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那细腻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无一不在挑战他摇摇欲坠的意志。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心仪女子如此炽烈的表白，怎能无动于衷？
可他不能。
然而，林潇潇又向前迈了一步。
“你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我的恐惧，我的不安，我的脆弱，还有我……这个人，现在全都在这里了。没有任何掩饰，这不是报答，不是交易，更不是你担心的‘一时冲动’后的后悔。”
她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散发的热量。
“我只是想告诉你，也告诉我自己。”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一丝哽咽，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此刻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知道我们刚刚从一场生死危机里逃脱，我知道明天可能还有无尽的麻烦。但我就是……就是想要拥有你。”
“你告诉我明天再谈，”她仰着头，泪水无声滑落，划过白皙的脸颊，“可如果……如果没有明天呢？如果我们刚才没有逃掉呢？那些后悔，比起可能永远失去开口的勇气，永远错过你，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话，一字一句，像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楚留香所有防御的缝隙。
他那些的考量，在她这番豁出一切的坦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楚留香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眼底墨色翻涌。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理智的壁垒在崩塌，情感的洪流呼啸着即将破闸而出。
林潇潇看着他挣扎的模样，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仿佛也在慢慢熄灭。
她以为这番孤注一掷，仍旧换不来他的回应。
巨大的羞耻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她缓缓低下头，身体微微蜷缩，像是要保护自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太荒唐了……”
她转身，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捡起地上的衣物。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浑身一颤，几乎惊叫出声。
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猛地向后拉去！
天旋地转间，她撞进一个坚实滚烫的胸膛。熟悉的、带着淡淡郁金香气息的男子体温瞬间将她紧紧包裹，严丝合缝，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不安。
楚留香的手臂如铁钳般环住她的腰肢。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而粗重，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一股熊熊欲焰。与她同样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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