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亚当斯,七年前只身一人踏入哥谭市的外乡人,出身于一个从未参与过哥谭历史的古老家族,十分低调,几乎与世隔绝。
蝙蝠侠打量着面前镇定的青年,回想起蝙蝠电脑上不算冗长的个人资料。
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或许还有不少运气,来到哥谭之后的克里斯·亚当斯不久便成功通过考试,跻身公务员系统。
随后,他紧紧追随着当时的财政部长,如今的哥谭市长,在权力的系统里步步高升,从一个普通的文员,一路走到如今哥谭市政府最年轻的部门长官。
在这个庞大又错综复杂的利益交换网络里,他的履历干净的恰到好处,在哥谭这片泥潭里精致的近乎刻板,中规中矩到虚伪。
唯有私人生活干净的不像话,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记录,勉强算作密切的朋友的只有哈维·丹特和他的邻居卢卡·斯特林。
竟然有人藏东西藏在床头柜,手法拙劣得和没藏有什么区别?几乎可以说是挑衅。
我注视着面前的蝙蝠侠,他的大半身躯藏在卧室浓稠的阴影里难以看清,仅有的轮廓在稀稀落落的月光的勾勒下半明半暗。
黑色的盔甲上干干净净,没有尘土,没有硝烟,只有哥谭秋季清冷的晚风带来的潮气,估计今天刚上工就来我家里做客了。
“我很抱歉,我并不清楚你说的这件事,蝙蝠。”
我的声音糅着刚刚好的困惑和疲惫,既不愤怒,也不恐慌,只有想要早点睡觉的渴望。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之前被迫献祭的一辆小福特车的缘故,蝙蝠侠对我展现出的态度还算客气,没有一个照面就把我像风干腊肉一样挂在窗台外面,然后体验人生中的第一次跳楼机。
两层的高度确实有碍发挥。
“听着,你的银行流水,”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想起什么了吗?”
蝙蝠侠语气中危险的意味急剧攀升,堪比童年时,你在家族的聚会上被你的母亲在一众亲戚面前一字一顿的厉声喊了你的全名,而你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猛的攥紧我上衣的领口,一瞬间的力量让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领口的布料死死地勒进后颈,窒息感和反胃感同时上涌。
这算什么记忆大恢复术。
“咳…咳咳,唔,我也想知道啊,”我艰难的喘息,声音被压迫得变形,“银行卡里为什么突然多出一笔钱…”
我的双手虚搭在蝙蝠侠的臂甲上,那些为战斗而设计的冰冷锋利的凸起让我难以受力。
氧气在飞速消耗,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色彩褪去,只剩下黑色的噪点。
出乎意料的,我没能感受到窒息带来的难以忍受的痛苦,反而回忆起了小时候和表兄弟们一起玩的“活埋游戏”。
黑暗、压迫,令人熟悉的困意和短暂的远离两个魔童兄弟带来的诡异的安心感。
紧接着,蝙蝠侠粗暴的摇晃把我拉回到现实。
Fuck,我想起来了。
“是有一件事…蝙蝠,这袋东西,应该是法尔科内的礼物。”
一份不容拒绝的礼物。
“收到这份礼物之前,我遇到了科波特…”
我挣扎着用手指向挂着的外套,断断续续的叙述着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
那件衣服里有一张会员卡,那张属于科波特的冰山餐厅高级会员卡,质量好到被我扔进洗衣机后依旧崭新如初。
“下次有任何法尔科内的举动,我需要知道,克里斯·亚当斯,”
一个带着凉意的稍硬些的物件被塞进了我胸口的口袋。
几乎是同一瞬间,提起我的力量瞬间消失,我被猛地惯向地面,后背和硬木地板的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大脑瞬间的眩晕让我眼前一片漆黑。
“我会一直看着你。”
嘶,真够疼。
待我缓缓从地面爬起来,房间内已经没有了蝙蝠侠的身影。
一部小小的,造型简洁但到处都透露着我很贵、我很高科技的单向联络电话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嗒”,它落在我的面前,清晰的刻着蝙蝠的形状。
喲,正版周边!
附带的,一张支票缓缓飘落在我的面前,上面早已填好了数字,不多不少,正好能买一辆全新的家用福特车。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蝙蝠特供的单向联络电话被我塞进了床头柜,支票用相框装裱着放在了一旁。
这东西,一定能辟邪吧。
冰山餐厅的会员卡被蝙蝠侠毫不留情的收缴,连带着那一包晶莹的白色粉末也随之消失不见。
对不起了,科波特,我不是无意让你挨打的。
坐在办公室签批文件的我嘴角的微笑摇摇欲坠,我的后背隐隐作痛,翘班,好想翘班!
这种零攻零防的脆皮身体到底是谁在用啊!
从案牍劳形里解脱之后的空气尤为清新,到处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我狗狗祟祟的绕开市政厅附近熟悉的街道,沿着码头区的边缘漫步。
飞翔的格雷森马戏团的海报张贴满了大街小巷,小时候没看过他们的演出简直不配当哥谭人。
彩色的纸张上印着宛如鸟儿般灵动矫健的身形,看起来真自由。
轻柔的海风抚在我的脸上,四周莫名传来人的惊呼声。
真自由。
等等。
远处天上那个在飞的东西是什么?
一艘即将倾覆的货轮从海面上缓缓升起,像是平地拔起的钢铁山峦,悬挂在哥谭的天空。巨大的阴影逐渐拉长,笼罩着海岸边渺小的人类。
物理学不存在了。
我抬起头,一抹明亮的红色出现在以暗色为主要色调的哥谭,格格不入的凸现着自身鲜艳的存在。
是超人。
他单手拖住货轮的底部,平稳的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飞来,货轮像一盒轻飘飘的饼干,被轻巧的放在我眼前的沙滩,脚下的地面一阵震颤。
我能听见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变形的集装箱的箱口摇摇欲坠,里面装满的用于建筑的石板和木材一个劲的滑出。
超人悬停在空中,他飞到我面前,用为人熟知的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接下来能请你帮忙联系一下哥谭的港口吗?”
“为什么是我?”我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船员不是更合适吗?”我可是在翘班哎!
“抱歉,我听到了南半球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超人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歉意,令他那张完美到非人的脸庞透出亲切的意味,“我知道你,哥谭政府的官员,这件事交给你一定没有问题。”
超人随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好明亮,好刺眼!要被净化了!哥谭什么时候出现的艳阳天!
我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在超人诚挚的笑容里败下阵来,“好吧,超人,你可以去忙着拯救世界了。”
我认命的掏出电话,翘班结束。
将情况告知办公室里的将信将疑的下属,港口运营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在一阵键盘敲击声后被发送到了我的电话里。
活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
而这位不请自来的救世主向我微微颔首,瞬间化作天边的一个小小的红色像素。
三个小时之后,应急照明灯将现场照的亮如白昼,最后一名船员被搀扶着爬下货轮。
巨大的重型器械吊起一个个尚且完好的集装箱,码头的工人们聚在一旁忙忙碌碌。
而此时,我正一个人坐在哥谭港运营负责人的办公室,面前照例摆着一杯新鲜的热茶。
即使是被招待的一方,我也受不住日复一日的茶汤浇灌了,再这样下去,简直要喝成巨人观。
上帝啊,快收了神通,让这无休无止的喝茶生活停止吧!
几份有关港口供应路线的审批文件散落在办公桌上,一行熟悉的字迹猛地攥住了我的视线——我自己的签名。
这份文件淹没在我脑海中浩如烟海的工作里,轻微的痕迹如何都回想不起来。
像猫咪玩的线团露出来的那一根线头,引得人好奇的心痒痒
我下意识俯身过去,想凑近仔细看清文件的详细内容。
“嘎吱!”负责人忽然推门而入,生锈的合页发出难听的响声。
港口的运营负责人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的黑人,面无表情的时候表情凶悍像刚刚沉海了不少水泥柱的法外狂徒,但此时此刻他正憨憨的露着洁白的牙齿冲着我:
“部长先生!太巧了!哥谭港也正好到了需要翻修的时候您就来了,它的年龄可要比你还大了!”
运营负责人带领我穿梭在这片钢铁丛林,喋喋不休的为我介绍着每一片锈迹。
看着从头到尾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化的我,他话锋一转,能屈能伸的打起了身为老哥谭人的感情牌,
“去年冬天,码头上的廊桥掉了一大块铁皮,两个好小伙差点出事,”他摇着头,语气沉痛无比,“他们都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如果出事了…”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
我真傻,真的,明明我应该在翘班!为什么工作像线面一样无限增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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