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提姆·德雷克被小心翼翼地从生活区楼上转移下来，安置在另一张医疗床上。他依旧昏迷不醒，眉头紧锁，仿佛在噩梦中挣扎。
蓝甲虫为他做了基础检查：“没有检测到常见的镇定剂或麻醉剂成分，”他汇报结果，语气困惑，“生理指标显示他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但脑波活动异常活跃……更像是某种精神或心灵层面的影响。”
“他在反抗。”渡鸦轻声说，兜帽下的目光落在提姆痛苦的脸上，“我能感觉到他意识的挣扎。某种强大的心灵控制力量正在作用，但他自己的意志力也很强，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安雅安静地听着，从她的装备包里取出一副厚重且闪烁着红光的手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将提姆的手腕与病床栏杆铐在一起。
“这是为了区分。”安雅解释道，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且这副手铐内置了能力抑制场，对变种人有效。”她言下之意很明显，以防万一“醒来”的也不是本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由远及近的摩托引擎声，很快在塔底停下。片刻后，医疗室的门滑开，红头罩架着肩膀染血夜翼走了进来。
“嘿，伙计们……我们回来了。”迪克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还试图保持轻松。杰森扶着他，让他小心地坐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正好与昏迷的提姆并排。
“怎么回事？”脉冲急切地问。
迪克吸了口冷气，忍着痛简单说道：“狙击手……然后又是一帮不要命的刺客，打法很像刺客联盟……”
“就是刺客联盟出来的，”杰森打断他，扔了卷纱布给迪克，语气冷硬，“不过是给丧钟打工的那批杂碎。我们被缠住了，直到……”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安雅。
所有人的视线也跟着转向安雅。她正双手拿着手机，指尖飞快地敲打着屏幕，似乎完全沉浸其中，头也没抬。
杰森继续道：“直到我们收到信息，确认真提姆还在泰坦塔里，才敢全力脱战。奇怪的是，那帮家伙看我们要走，也没死缠烂打，几乎算得上是放我们回来了。”
安雅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因为他们需要你们回到这里。”
夜翼和红头罩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都不好看。
安雅终于抬起头：“迪克，还记得你之前追查的魔形女吗？她就在泰坦塔内。不久之前，她还是‘提姆’。现在……”她的视线在野兽小子、脉冲、蓝甲虫、塔拉、渡鸦身上缓缓掠过，“她很有可能仍然隐藏在我们中间。”
迪克叹了口气，捂在肩上的厚纱布仍在渗出血点：“我们被算计了。从头到尾。”
“第几次了？”杰森嘲讽地反问。
野兽小子犹疑地看了看周围的伙伴，忍不住开口：“那……那我们难道不应该赶紧把她找出来吗？”
脉冲也附和：“对啊！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不着急？”
安雅又低下头开始摆弄手机，杰森哼笑一声。
迪克耐心解释道：“魔形女的变形能力几乎完美无缺，她敢孤身埋伏在泰坦塔中肯定也对我们的性格有一定了解。贸然对所有人进行审查、互相猜疑，恰恰中了敌人的计策。”
他看向这些少年：“还记得她刚才怎么做的吗？变成安雅袭击提姆，又变成提姆指认安雅。”
蓝甲虫恍然大悟：“所以她就是希望我们开始怀疑自己人？”
渡鸦轻声接话，语气肯定：“毫无疑问。”
迪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其实在我那代泰坦时期，就被敌人用类似的伎俩对付过。所以，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
尽管决定不内讧，但塔内的状况仍需处理。电源需要彻底检查，重新切换主备电源需要手动确认，内外防御系统的状态也必须核实，以防二次断电或被外部趁机入侵。
眼下，安雅和红头罩是唯二具备完整战斗力的成年人。没有商议多久，他们决定由红头罩带着脉冲和野兽小子出去执行检查任务，安雅则留在医疗室内，保护伤员和其他人。
红头罩带着脉冲和野兽小子出了医疗室，没选择电梯，而是专门从消防楼梯间一节节台阶的向下走。
脉冲显然耐不住这几乎看不到头的楼道，来回跑动带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我完全可以在一秒内跑到电源室，检查完再跑回来！根本不用这么慢慢走下去！”
野兽小子挠了挠头，犹豫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单独行动？可能不是个好主意，巴特。”
走在中间的红头罩却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可以啊。”
他甚至一边给自己那把改装过的重型手枪换弹，一边说：“你经过厨房时，顺便帮我拿点面包什么的，披萨就更棒了。刚打完架有点饿。”
“没问题！交给我！”脉冲欢呼一声，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电光消失在楼梯尽头。
脉冲刚离开，红头罩毫无预兆地突然转身，手中的重型手枪枪口直接对准了身后的野兽小子！
野兽小子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向侧后方闪避！
但杰森扣动扳机后，射出的并非子弹，而是一张闪烁着电流的捕捉网！三米不到的距离内电网张开，将野兽小子罩了个结实！
电流噼啪作响，野兽小子绿色的皮肤和红白相间的制服在接触到电网的瞬间开始扭曲、蜕变，迅速变回的蓝色鳞片状的皮肤和女性的躯体！
单纯的电网显然无法困住她，只会令厌恶这类手段的魔形女愤怒。她怒吼一声，扛着电流生生将电网扯下。挣脱后，她身形拉长至近一米八，恢复红发与金黄色眼睛的原貌，一记凌厉的重拳砸向红头罩的面门！
杰森用枪身和手臂上的护甲格挡，沉重的拳脚让他不住后退。他边抵挡边用语言刺激对方：“说真的，你这变成别人的能力真的很鸡肋，也就骗骗这些没经验的小孩子还行，真以为换掉野兽小子就没人能闻到血腥味了？”
“该死的人类！”魔形女怒骂，攻势更猛，“我本来还想看在安雅的份上留你一条命！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杰森故意卖了个破绽，露出右侧空挡。魔形女果然中计，一记迅猛的侧踢攻来！杰森松手让枪被踢飞出去。魔形女乘胜追击，愤怒的她一记横扫后用手抓住杰森的脚踝，将他整个人从楼梯井的中间空隙扔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魔形女毫不停留，身体再次迅速变形、缩小，重新变回野兽小子的模样，脸上带着“加菲”特有的慌张表情，转身朝着医疗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楼梯井下，杰森在自己下坠至底部前发射了钩爪枪，能拉动满载的集装箱的绳索绷紧，将他吊在半空。
他人在空中晃荡，另一只手拿出通讯器，快速发送了一条信息：确认是野兽小子。超人类落在她手里应该暂时安全，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类可就未必了。
对面秒回了一个简洁的：OK。
这时，一道金影闪过，发现吊在半空的人又迅速闪回来。脉冲嘴里叼着一片披萨，手里还捧着两盒，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半空荡秋千的杰森。
“头罩老大？！发生什么事了？加菲呢？”
杰森收回通讯器，对着脉冲说：“没什么大事。来得正好，好孩子，帮我一把。待会儿等我们回去，恐怖片也该结束了。”
***
医疗室内，杰森他们离开后，安雅终于放下了手机。她开始看向医疗室内散乱的酒精棉、绷带等物品，指挥塔拉、渡鸦和蓝甲虫：“把房间里所有尖锐物都检查一遍，乱放在外面的全部收集回来。”
迪克一只手不能动，走路也有些跛。他确认过提姆的情况后，重新坐回床边，看着安雅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们平常……有点疏于整理。”
“没事。”安雅语气平淡。她当着迪克的面，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抛进水槽里，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然后，她又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这时，塔拉和蓝甲虫也回来了。塔拉沉默地拿出一把尖锐的手术剪，同样扔进了水槽。蓝甲虫则表示没发现其他危险物品。
渡鸦倒是拿回几卷绷带，递给还捂着肩膀的迪克，随后转向安雅，轻声说：“……后面仓库里还有许多工具……我想……夜翼的肩膀应该需要清创缝合。”
安雅朝她点点头：“也对。”
迪克尴尬地笑了笑：“麻烦你们了。”
安雅跟在渡鸦身后，走向医疗室配套的小仓库。仓库里堆放着各种医疗物资箱。安雅一边打开箱子查看里面的物品，一边低声说：“渡鸦，我记得你的能力可以感知他人的情绪，甚至是带着强烈情绪的记忆，对吗？”
“是的。”渡鸦在她身后轻声回答。
“那么接下来，你会成为关键。”安雅的声音在货架间回荡：“魔形女持续隐藏在我们中间，而你的能力可以帮助我们分辨真伪，就像之前你对提姆的感知。”
渡鸦没有惊讶，而是点头说：“我明白了。”
不过她还有些迟疑：“可魔形女看上去很了解我们……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将会成为她下一个目标？”
安雅停下了翻找的动作，转身看向渡鸦，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是的，瑞雯。”
“渡鸦”——或者说，魔形女瑞雯——惊讶地看着安雅，随即，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玩味的笑容：“是我哪句话说错了？这不像你，居然这么了解这些……小孩。”
安雅耸了下肩：“虽然渡鸦看上去是个哥特青少年，但她从不吝惜用自己的黑暗力量去治愈他人，哪怕这会给她带来极大负担。所以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她会尝试直接治好夜翼，而不是仅仅拿回一卷绷带。”
魔形女挑眉，质疑道：“可是刚才夜翼回来时，她并没有上前治疗他，不是吗？”
安雅慢悠悠地反问：“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魔形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呵……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夜翼的受伤、他和红头罩的仓促返回，从一开始就是演戏！就是为了让她以为一切都已在掌控之中！
伪装既然被识破，便再无必要。魔形女解除了变形，她原本的身形比安雅还高出不少。两人几乎同时动手，在堆满箱子的狭小仓库里试图制服对方。
魔形女自称已经活了近两百年，无论这话是真是假，她徒手格斗的技巧与经验丝毫不逊于红房子的特工，甚至更胜一筹。安雅几次用关节技锁住她，都被她巧妙挣脱。反之当魔形女用手臂锁住安雅的脖颈时，安雅几乎难以撼动其分毫。
“这就是你放弃自己能力的下场，安雅。”魔形女在安雅耳边低语，手臂逐渐收紧，施加压力，试图让她窒息昏迷。她指的是安雅在查尔斯和凤凰女帮助下，给自己的能力“上锁”的事。
瑞雯认为这是自我阉割，是向普通人类的可悲妥协。结果似乎也印证了她的观点——自从能力被抑制后，安雅的自愈速度、力量都有所下降。面对身经百战、身体素质本就超常的魔形女，她以前还能凭蛮力在切磋中打个平手，而现在……
安雅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最好，没把，真正的渡鸦……藏在这里。她应该……不会喜欢……你现在的情绪……”
话音未落，角落里的一堆纸箱轰然翻倒，一只由纯粹阴影构成的巨大乌鸦飞出，发出无声的尖啸，直扑魔形女！
乌鸦仿佛没有实体，它像一股暗流穿透安雅、融入魔形女体内。安雅只感觉浑身一凉，而魔形女如遭雷击，她松开安雅，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尖叫！这不是X教授温和的阻止，而是让她直面无尽的痛苦与恐惧、感受自身灵魂被黑暗吞噬时的每一次撕扯。
魔形女被制服，阴影乌鸦再次从她体内分离出来，飞回仓库角落。真正的渡鸦正从那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色苍白。
她边喘气边嫌弃地抖了抖自己的斗篷，上面沾着几根绿色的动物毛发。在她脚边，猴子状态的野兽小子正呼呼大睡。
渡鸦声音都在抖，也不知道是被魔形女气的还是被野兽小子气的：“她不知道这家伙掉毛吗……居然把他堆在我身上……恶心死了！”
安雅揉着脖子，咳了声：“看来你这边也不轻松。”
渡鸦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和体内翻腾的能量，目光投向昏迷中仍痛苦蹙眉的魔形女：“……她暂时不能使用能力了……不过我也差不多，200年的记忆……真是漫长又复杂的人生啊……”
“瑞雯”与“渡鸦”同音，令人忍俊不禁……【闭嘴！】
魔形女不是个可以讯问的对象，所以安雅迪克杰森干脆把躲猫猫变成了对魔形女的试探，看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会不会下杀手、与外面的丧钟的合作有多深blablabla。魔形女在漫画中甚至杀过自己的普通人儿子，因为他反变种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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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Shapeshifter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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