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是被一阵喧闹声硬生生从酒精浸泡的睡梦里拽出来的。
橄榄球赛的嘈杂解说、球迷的欢呼、迪克兴奋过头的大呼小叫、提姆的吐槽，还有达米安那带刀片似的冷嘲热讽……这些声音像无数只小虫子在他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开派对。
他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正和迪克、提姆、达米安挤在一条看起来异常眼熟的长条沙发上——这分明是韦恩庄园家庭影院的那款，只是原本宽敞的单人沙发椅全不见了。而正对着他们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场激烈的大学橄榄球赛。
这没什么稀奇，直到杰森眯起眼，看清了那个持球冲锋、撞开层层防守、如同重型卡车般不可阻挡的球员的脸——
“WTF？！”杰森瞬间彻底清醒，脊背僵直。
那屏幕上穿着护具、满身泥浆却意气风发的家伙，他妈的不是他自己吗？！紧接着，镜头扫过看台，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正用力挥舞着双手，浅棕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光……
是安安！平行世界那个作为留学生的安安！
“不不不！关掉！不许看！”杰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了出来。
像是响应了他的命令，屏幕“啪”地一声陷入黑暗。
“噢——！”迪克发出一声充满遗憾的叹息，整个人瘫进沙发靠背，“正到精彩部分！小翅膀你打四分卫的样子简直刷炸了！”
达米安抱着手臂，面无表情：“我还以为你已经在睡梦中死去了呢，陶德。看来你的代谢系统比看上去更顽强。”
提姆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所以，大红，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我们四个会挤在这儿……看你的，”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青春校园爱情片？”
杰森警惕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目光扫过三个异父异母的兄弟：“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一些无聊的、充斥着原始荷尔蒙和幼稚炫耀欲的蠢事。”达米安抢先回答道。
迪克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接话：“其实我是第二个醒来的。我当时醒来的时候，屏幕上正播着……呃，我和斯莱德的婚礼。”
他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后怕：“我也像你那样喊了几声，屏幕就黑了。”
提姆点点头：“我是第三个。我醒来时，正看到‘我’穿着蝙蝠侠战衣，站在圣坛前，史蒂芬妮穿着婚纱，而达米安……”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孩，“……是花童。”
“做梦去吧，德雷克。”达米安冷哼。
杰森皱起眉，试图理清思绪：“这感觉……像是安雅的能力。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集体观影模式？”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观察身处的这个房间。布局和庄园影院一模一样，唯独家具配置异常，只有一条长沙发，单人沙发椅都不见了。
“在你醒过来之前，我们已经试过了。”迪克指了指唯一的那扇门，“出不去，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提姆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经典设定——不达成条件就出不去的房间。我们现在大概率就处于这种情境里。”
“条件？什么条件？”杰森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难道是把我们每个人不能见人的梦境都公开展览一遍？”
他的话音未落，那扇被认为打不开的门“咔哒”一声轻响，向内滑开。
布鲁斯走了进来，一手还放在睡衣腰带上，仿佛刚从洗手间出来似的。当他看清房间里挤在沙发上的四个儿子，以及他们面前那块黑着的大屏幕时，他明显愣住了，显然这景象超出了他平时的应急预案范畴。
没等他开口询问，黑掉的屏幕毫无预兆地再次亮起。
画面是哥谭经典的夜色，韦恩塔的顶端。蝙蝠侠与猫女的身影立在边缘，城市的霓虹在他们身后流淌。
蝙蝠侠低下头，赛琳娜踮脚凑近，几乎要贴上布鲁斯的面具，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暧昧，眼看就要在月光下来一个标志性的、定格在月色下的吻——
“啪嚓！”
屏幕又一次骤然变黑，仿佛死机。
而布鲁斯正用他四分审视五分不赞同，最后一分再播下去我就把你砸成粉碎性骨折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漆黑的屏幕。
“嘿！！！”
除了达米安，沙发上的三只小鸟同时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我们成年了！”迪克嚷嚷道。
“只是接吻而已！”杰森附和。
“B，你知道你有多少次没关通讯就和赛琳娜**么？”提姆试图提醒他。
布鲁斯用蝙蝠侠式低音炮打断了他们：“这些先不讨论，你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发现了啊！”迪克抢白，“我们被困住了！”
“只是梦而已。”杰森耸肩。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集体观看可能性发展梦境的空间。”提姆补充道。
“对此我并不好奇。”达米安撇嘴。
迪克立刻把矛头转向他：“这不公平，小D！你是第一个来的！你看了我们所有人的梦，但我们还没看过你的呢！”
达米安抱紧手臂，下巴微抬：“这是我的**，格雷森。”
提姆凉凉地接口：“你看我们梦境的时候，可没因为‘**’就闭上眼。”
眼看一场新的争吵即将爆发，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用一种近乎无力的语气提醒：“孩子们……你们就没发现，你们身上穿着什么吗？”
“什么衣服？”杰森下意识地低头，然后他僵住了。
他身上穿的，赫然是那套早已不合身的、他少年时代的罗宾制服！胸前的扣子根本扣不上，勉强拉扯着，露出了大半个胸膛。更糟糕的是，这套制服只有条绿麟小短裤，所以他两条腿光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精灵短靴不翼而飞。
“What the F——？！”他爆出一句粗口。
旁边的提姆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发现自己正穿着迪克最早的那套罗宾制服——那套经典的绿色小短裤的款式！他手忙脚乱地把身后的黄色披风扯下来，紧紧裹在自己光|裸的腿上，脸涨得通红。
只有迪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骚得脱俗的迪斯科夜翼制服，还挺乐呵：“哇哦，说实话，我还挺怀念这个的。”
而达米安，好整以暇地穿着他丝质蝙蝠图案的睡衣，冷笑道：“一群酒鬼，活该。”
提姆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没喝酒还被喝了酒的人五花大绑回来的到底是谁。”
达米安恼羞成怒：“德雷克！”
布鲁斯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四人，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迪克努力往旁边挤了挤，在杰森不满的嘟囔中硬是空出一个小位置，热情地招呼：“来来，B，挤一挤更暖和！”
布鲁斯看了看四个养子（其中三个衣着堪称惨烈），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走过去，在那点可怜的空位上坐了下来，高大的身躯使得沙发更加拥挤不堪。
几乎在他坐下的瞬间，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迪克兴致勃勃地前倾身体：“这次轮到谁了？说真的，刚才杰森的故事我还没看够呢！打橄榄球的小翅膀比钢骨还帅！”
提姆一边努力用披风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一边小声说：“我倒是想看看迪克你被你的新娘新郎团围追堵截的具体细节。”
杰森哼笑：“不如提姆你被两个康纳左右为男的样子。”
达米安啧了一声：“能不能看点正常的！”
屏幕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画面逐渐清晰。
那是一片多云天空下的韦恩庄园，花园郁郁葱葱，显然还未曾遭受过来自某位“园艺杀手”的荼毒。
镜头下移，一个年轻了几岁的杰森映入眼帘，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光着脚踩在草坪上，面色阴沉得如同哥谭永恒阴霾的天空，正迈步朝着庄园的后山走去。
他绕过一片茂密的树丛，脚步顿住了。
同样年轻了几岁的安雅正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长发随意披散，腿上摊开着一本书，阳光透过云隙洒在她身上，她正低着头，专注地阅读着。
屏幕之外，沙发上的杰森脱口道：“Oh **…”
一段被他遗忘许久、属于这个宇宙的记忆回笼。这不是平行世界！这是……
杰森跳了起来，也顾不上走光的风险，大喊：“暂停！暂停！停止播放！！！”
然而这一次，屏幕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画面中的年轻杰森，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继续朝着那个安静阅读的少女走去。
迪克眼疾手快，一把将试图冲上去物理遮挡屏幕的杰森拦腰抱住，死死按回沙发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兴奋笑容：“别啊小翅膀！害羞什么？让我们看看嘛！这可是你的初恋故事开幕啊！”
杰森的挣扎和抗议被怪力罗宾迪克无情镇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中的自己，一步步走向那个即将与他命运交织的少女，内心充满了绝望。
而屏幕上，年轻的安雅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缓缓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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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番外1：梦境放映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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