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
克洛伊，闭上眼睛，别看。克洛伊，捂住耳朵，别听。克洛伊，堵住鼻子，别闻。
这样你就看不到他们绝望的挣扎，听不见他们痛苦的哀嚎，闻不到直冲鼻腔的血腥味。你一向做的很好，从第一次把威士忌灌进喉咙开始，你就学会了用酒精麻痹神经，让那些血腥的画面、刺耳的哀嚎、刺鼻的气味都沉进酒液里。
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可为什么命运总对你薄情？为什么灾难永远降临在你的头上？为什么幸运之神从不肯眷顾你?
“克洛伊！！”
克洛伊，承认吧，你早就后悔了，你后悔当初的冲动。在你冲进姐姐家，只看见两具冰冷的尸体时，怒火燃烧了你，你发誓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于是你放出了恶魔，你双手沾满鲜血，你负上了上百条生命的血债；在你死后，你将坠入地狱的最下层，你会接受永恒的酷刑与黑暗，岩浆会灼烧着你的皮肤，灵魂会被反复撕裂又重组，你的痛苦将无边无际。
为什么总是你？为什么要让你承担这一切？
你永远做不到像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你一向擅长逃避，你怯懦 、自私、虚荣，道德感低。唯一的一次勇敢过后，是无穷无尽的悔意，你总是有把事情变得更糟的能力。
让一切都去死吧！你永远可以把自己缩成一团，你之前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克洛伊！！!”
克洛伊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唤醒的，意识像沉在温水里的棉花，混沌着不愿浮出水面。她的胸腔剧烈起伏，额头上覆着一层冷汗，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她猛地睁开眼，视线扫过纯白的天花板、挂着输液袋的金属支架，还有手边跳动着绿色波纹的监护仪 —— 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你醒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驱散了些许窒息感。
罗宾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屏幕蓝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见克洛伊浑身紧绷，放缓了语气补充道：“这里是哥谭综合医院的特护病房，很安全。”
“过去了多久？”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滞涩。
“你昏睡了快十二个小时。” 罗宾递过一杯温水，指尖避开了她的皮肤，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睡着的时候，你一直在尖叫，所以我把你唤醒了。”
可能是镇定剂终于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梦里的事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克洛伊此刻心情从未有的平静，她半躺在病床上，捧着那杯温水，语气平淡：
“我从来没听说过蝙蝠侠会给别人人文关怀，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蝙蝠的小鸟？”
罗宾指尖摩挲着战术腰带的扣环，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平板上调查出来的结果。
录音里红头罩叫她”克洛伊”，根据红头罩对她的熟稔程度，他不可能会叫错金发女人的名字，那么显然，她自称的“桂妮维亚”是假名。
“克洛伊” 这名字实在有些大众，在哥谭户籍系统里能跳出来几十页。他转而比对面部轮廓数据时，系统弹出的匹配提示让他也感到惊讶。
报告上 ，她的脸部与约翰·康斯坦丁相似度极高。
他调取的旧档案里，约翰·康斯坦丁的双胞胎妹妹的名字赫然是——克洛伊·康斯坦丁。
但是这是一份死亡报告，上面写着克洛伊·康斯坦丁早已在三年前去世，是患癌症逝世。
这是一份待解的谜题，而世界最伟大侦探的弟子向来擅长破解这个，他现在已经有了些思路。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大名响彻三界，让天使和恶魔都对他恨之入骨的著名“地狱神探”，那个骗子魔法师，英国痞子，街头流氓，满世界招惹是非又靠耍滑头脱身的家伙，竟然还有个双生妹妹。
谁都知道，魔法总是与血缘挂钩，更何况是亲近的不能再亲近的双胞胎。哥哥是个天赋异禀的魔法师，克洛伊不可能没有一点魔法天赋，只是她把这一切藏得很好。
B又该将康斯坦丁的危险级排名上升了，连带的还有眼前这个在报告里死去的妹妹。蝙蝠侠现在和地狱神探还处于磨合期，他们相互怀疑，缺乏信任，却又不得不一起合作，并肩作战，而康斯坦丁往往和他展现出来的一样不靠谱。
不过这都是蝙蝠侠该头疼的问题，罗宾现在对事情的真相更感兴趣。他回过神，注视着病床前的女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冰山餐厅？”
“你不能因此给我定罪——我是被黑面具胁迫的。他要求我做他的女伴，你知道的，我这种人没有抵抗他的能力。”克洛伊实话实说。
罗宾藏在面具底下的眉头一皱，他对这种说辞存疑:
“那红头罩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或许你可以看到，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对你可算不上陌生。”
克洛伊疲惫地按了按眉心，“那你怎么不去问他？难道你们还没抓住他，所以转而来问我这个病床上的人？”
罗宾往前倾了倾身，放软了语调，“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信任人，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紧抿的唇线，补充道，“红头罩最近的动作越来越极端，昨晚冰山餐厅的冲突只是开始，他的目标可能不只是那些超级罪犯，还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克洛伊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一点，”我对他毫无印象，真的，你知道我之前状态不好，我甚至有点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
“可他认识你。” 罗宾的声音沉了些，“我是指，他认识之前的你——他叫了你克洛伊，不是桂妮维亚，我猜，这才是你的真名。”
克洛伊身体一僵，又掩饰般的放松身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克洛伊·康斯坦丁。”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尾音压得极低，他目光牢牢锁着病床边的女人，两双蓝色眼睛在咫尺间相撞，“报告上写着你死于三年前。你与约翰·康斯坦丁的基因重合度——”
“别跟我提他！”
克洛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她猛地从床上坐直，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但这只维持了两秒，她就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垮下去，后背重重撞在床头的靠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即，她抬手捂住脸，掌心遮住了大半张脸，金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垂在苍白的手背上。
病房里的空气安静了片刻，才听到克洛伊缓缓道：“当那个人死了吧，罗宾。连英国政府都认可了她的死亡，她已经死了。我只是克洛伊——没有姓，也不认识你刚刚说的人。”
她的姓氏，已经和那些破碎的过往一起，被她埋进了地狱的灰烬里。
罗宾沉默着，克洛伊抬起头，她平静又疲倦地说：“问点别的吧，小鸟。趁我还有点耐心。”
罗宾有些欲言又止，但是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轻声道：“告诉我有关红头罩的任何情报——你能记起来的。”
克洛伊想了想，她其实认出红头罩是之前酒馆的那位“亚瑟”，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擅长观察，而是她一向对带有魔法属性的人很敏感，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亚瑟"身上的魔法使用过的痕迹——那是一种古老的的气味，参杂着腐朽与生机，带着疯狂与暴戾。
不过味道已经有些浅淡，克洛伊是从来不在意和自己上床的那些人究竟是谁，她不深究那些麻烦事。把自己缩成一团，是她为人处世的经验。
直到她在冰山餐厅遇见了红头罩，又再次感受到了这这种气息。她不算多蠢，连只了解只言片语的罗宾都能感受到红头罩对她的特殊，她一开始以为红头罩是她以往的某位情人，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好吧，我见过他，在一家酒馆里，那时他应该没有做伪装，也许那是他本来的模样。"克洛伊回忆了一下黑发男人的长相，那一缕醒目的白发，像狼一样的绿色眼睛，都让他显得那么特殊，克洛伊很确定她以前没有见过他。
她把能想起来的都说了，罗宾默默保存好记录，并给了她一个蝙蝠模样的制品：
“多谢。这些信息很重要 —— 我会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你遇到危险，通过这个联系我。”
这里站不下这么多人.jpg
康斯坦丁出来打了个酱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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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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