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电筒闪了闪。
被光照着的黑色黏液发出了轻微的蠕动声，试探着伸出“手”，探向了光源的位置。
“活物？”达米安歪着脑袋，谨慎地看着用手电筒晃缩在墙角的液体的蝙蝠侠。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沉默的义警打开手臂战甲，露出下方的便携检测设备，将提取好的样本塞了进去。
半分钟后，一行行波动的数据被投影到了他们面前。
“……比起活物，”蝙蝠侠的蓝眼睛里倒映出不断弹跳的数字，“它更像是某种真菌，或者霉菌演变成的东西。”
黑色黏液——现在也许该叫它黑色霉菌了——依旧在努力够向手电筒的光，似乎是在遵循着趋光的本能。
“它能被杀死吗？”达米安双手抱胸，“火焰，高频率的音波，还是说我们得找个神父过来净化它？”
“我想火焰和高温会是个好选择，”蝙蝠侠警告意味很浓地摁了摁孩子的肩膀，阻止了试图展开攻击的他，“但不要贸然出手，这附近应该有这种霉菌的核心或是主体……别弄出动静。”
“TT。”达米安很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好在他没有头铁到忽视蝙蝠侠的意见，小孩提着刀跟上了脑袋尖尖的哥谭骑士，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空无一人的工厂过道，安静的宛如轻若游丝的幽灵。
越往深处走，摄像头就越少，而厚厚的黑色霉菌覆盖了每一片潮湿的墙角、脏污的地面，甚至未被清理的货物。
就在他们绕过一个拐角时，地面上厚厚的霉菌忽然蠕动起来——几乎就在顷刻之间，一团泥巴似的人形物体就升了上来，对陌生的闯入者发起了攻击！
2.
三秒后，经历了刀砍火烧附带铁拳攻击的人形物体倒了下去。
3.
它倒地后，身体立即产生了异变——组成身体的黑色霉菌开始僵硬，变白，最后像遭受了重击的石膏像一样碎得到处都是。
“失去活性了。”刚刚迅速出了两刀的达米安用刀尖拨弄了一下碎屑，“不过这算不算【弄出动静】？”
比达米安出手还快的蝙蝠侠将剩余的压缩火焰弹放回了万能腰带里：“注意警戒。”
刚刚的战斗虽然极为迅速，但依旧发出了声响，现在但凡有个耳朵的人都能听到工厂里窸窸窣窣的黏腻声音——更多的霉菌受到了刺激，开始了活动。
达米安在此刻敏锐地抬起了头，蝙蝠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只立在工厂天窗上，正扭着脖子斜盯着他们的乌鸦。
雨水模糊了它的身影，可达米安依旧认出了这只乌鸦。
小孩面露疑惑，绿色的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找除了乌鸦之外的东西。
在找什么？蝙蝠侠用眼神询问道。
“它已经到了，但我的仆人却没有踪影。”达米安说。
4.
艾斯丽无声地落进了地下通道里。
乌鸦最后飞向的方位是这座看似无人问津的工厂，艾斯丽围着它转了一圈，意外地发现了位于工厂后方被暴雨冲刷开的泥地里藏着的活板门。
活板门有明显的使用痕迹，好像不久前被打开，又被小心地合上过。
出于确认达米安是不是往下走了的想法，艾斯丽将活板门保持半开的状态，自己则跳了下去，准备检查通道内的活动痕迹。
她刚落地，就立即确认了进入通道里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达米安——一串湿漉漉的，显然是成人才会有的脚印就这么直愣愣地沿着地面向前延伸，没入了通道尽头的房间。
半掩着的房门缝隙中透出一缕微光，就差把“我里面有线索哟”印到艾斯丽脸上了。
神秘的黑色黏液，蝙蝠侠需要对付的玩意，以及一切的答案似乎就在门后——
5.
于是艾斯丽扭头就跑。
6.
谢邀，并不是很想进这种需要投出大成功的骰子才能在无伤的情况下获取全部线索的房间。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的骰运。
更别提她是来找达米安的，不是来当侦探的！
艾斯丽果断跑路！
她跑到活板门正下方时，那扇木门吱嘎一响——也不知道是无风自动还是设埋伏的人疑惑地探出了头——艾斯丽连心理波动都没有，发射出钩爪，然后一脑袋顶开了活板门！
……视觉效果有点像地鼠出洞。
……不怎么体面。
脑袋撞得泛疼的艾斯丽甩甩头，在雨中翻越了工厂的围墙，尽可能快地消失在了阴影里。
雨水顺着大开的活板门淌进了地下通道内，当新的闪电映亮了天空时，一只苍白到不像活人的手猛地探了出来，重重地合上了门。
7.
无论是作为义警老祖的蝙蝠侠，还是天才宝贝人设过于遥遥领先的达米安，都很会掩盖并避免产生活动痕迹。
所以当艾斯丽绕过一个又一个监控摄像头，并爬到车间顶棚的天窗旁，往下看却没看到绿眼小孩时，她并没有抱怨什么。
因为有人比她更惨。
——浑身湿透的乌鸦萎靡地缩成了夜鹭的形状，在她展开的披风下疯狂滴水。
“达米安没看到你吗？”艾斯丽拍了拍它，成功拍出了一片小型瀑布，“怎么没让你进去。”
乌鸦嘎嘎了两声，用喙轻轻啄了啄玻璃。
那就是看到了，但估计是忙着什么，所以没把它放进室内。
再加上达米安可能以为它会找个遮雨的地方，结果没想到这只犟种硬是停在原地，等艾斯丽来了才开始动弹。
天窗很容易就被撬开了，女孩脑袋上顶着黑色炸毛大乌鸦跳了进去，在落灰的支架上站稳，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建筑内部的情况。
咔哒，乌鸦敲了敲它自己的喙。
……艾斯丽从箱子里掏出小毛巾，开始一边搓它一边观察下方。
最显眼的是角落里那片洒得宛如芝士碎的不明白色碎屑，艾斯丽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出那原本应该是个人形物体。
除了碎屑，地面上还有几只游荡的黑色人形生物——它们看起来和艾斯丽之前遇到的寄生人有些像。
“那边？”艾斯丽指了指碎屑的方向。
被搓得东倒西歪的乌鸦用力点了点头，黑亮的小眼睛一闪一闪。
它的羽毛湿得太厉害，导致短时间内的飞行能力大大下降——于是艾斯丽把披着毛巾的鸟往脚边一放，让它在这里等她回来。
当然，她说，如果出了意外情况，你自己回韦恩庄园等我也行。
……乌鸦歪着脑袋看她，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这家伙真的不能忽然口吐人言并替我把达米安给骂了吗。
8.
另一边，在潜入了通风管道，阴暗地爬行，蠕动，躲避后，达米安最终还是和蝙蝠侠一起撞了大运——管道被一只霉菌组成的巨型生物给创翻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像扭蛋似的从缺口里滚了出来，而巨型霉菌猛地扑向了他们，宛如抽卡却抽出了不想要的角色的绝望玩家一样疯狂。
只不过对这两位来说，敌人的动作还是慢过头了。
达米安一刀斩断了霉菌伸过来的触须，于此同时向后空翻避开了脚下汹涌的黑色“潮水”。
蝙蝠侠那边更是夸张，这人就像台火箭一样猛地原地升空，近距离把压缩火焰弹捅进了霉菌身体的缝隙里。
他的万能腰带尚且火力充足，但就像之前那样——战斗产生的动静会刺激附近其余的霉菌，敌人就会像产籽的福寿螺一样越打越多，好好的潜行瞬间变成狂战士的正面猛攻。
在场的两位都明白速战速决的道理，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巨型霉菌缓缓停止了动作，身体变僵变白，最后碎裂成了一地的残渣。
……但动静还是大了些。
达米安抬眼和蝙蝠侠对视了一下，然后同时双双昂头，望向了头顶的天花板。
——大股大股的黑色黏液从拼接的缝隙间涌出，在垂坠向地面的过程中迅速组成了一只又一只的霉菌怪物。
这些怪物的目标也很明确，落地的瞬间就歪歪扭扭地向两人涌去，宛如一排起伏的黑色潮水。
“哈，”达米安举起了刀，“比我想的要简单多了。”
“如果你是指战斗方面，我不会说什么。”蝙蝠侠的嗓音听起来居然有几分疲惫，“但我们的目标是潜行和调查。”
“随机应变也是能力的一部分！”达米安一刀捅向了首个冲锋的霉菌怪。
蝙蝠侠：“……”
布鲁斯在此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迪克——这位初代罗宾虽然喜欢叽叽喳喳，被惹火了时略带暴躁，单飞时还会放声大喊自己把蝙蝠侠给开除了，但至少幼年版迪克在夜巡时很配合年轻版的蝙蝠侠的计划。
到了达米安这里……算了，至少他还没把提姆给谋杀掉，不是吗。
9.
提姆打了个喷嚏。
布鲁斯今晚在沉浸式带崽，于是现任罗宾今夜独自出行，十分丝滑地解决了三起抢劫案、一场帮派冲突，以及五起违禁药物的交易。
顺带一提，那五起药物交易是在他收到了迪克受伤的消息，开着蝙蝠车一路飙回韦恩庄园的路上解决的。
芭芭拉在通讯频道里实时更新着迪克的状况，当收到【他的状态稳定下来了】的消息后，提姆立刻松了口气——他能听出来芭芭拉的声音也放松了不少。
“真够吓人的。”提姆嘟囔道，“也许夜翼该给自己的后脑勺上加装个头盔，应该可以解决不少麻烦。”
“等他醒后，我会把这条建议转达给他的。”芭芭拉笑了笑，“……还有，你在开蝙蝠车？”
“嗯哼。”提姆下意识地回答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这台蝙蝠车在电脑里没有登记信息。”
“…………”
该死，提姆想，嘴比脑子快了。
在他诡异的沉默中，芭芭拉似乎悟到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做假账做出了一辆蝙蝠车？”
“我更愿称之为蝙蝠镖的合理损耗。”提姆闭眼，“以及，别把这件事告诉布鲁斯，拜托了。”
我写，我写，我写（昏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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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菌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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