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在2015年年末转动。
亚历克斯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要不我留下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我的天。
认真地再想想吧。
但是伊派芬妮看上去只是稍微震惊,等再三确认后她的想法后,立刻伸出了橄榄枝。
不过她肯定,如果派再问一次,她就会后悔。
派看去有些疲惫,当然,在爸爸狂轰滥炸的欢迎派对下,没人会不疲惫。
“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克莱尔呼唤她的名字,“你在想什么。”
“嘿,妈妈,我是成年人了,而且进入了加州理工大,非常清楚我在想什么。”
“我不是在说这个,你在走什么神?”
“哦。”亚历克斯尴尬地笑,“没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想休学留下吗?”克莱尔问她。
“当然。”
“但是,你会一整年都在这的。”菲尔的眼睛湿润。
通常来说,菲尔才是那个不管如何都会支持她的人,但她猜想,女儿的离开并不那么好接受,特别是海莉也开始独立,而卢克,哦,卢克成为了一个经典的白人青少年。
她没想出来该怎么说,怎么样才能不伤老父亲的心又达到目的呢。
“拜托,菲尔,又不是要定居这里,”派坐在凳子上,带着电视机上的妆容,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种公职人员的气质,“没说不让你定居,这里的天气很好,”她雪上加霜,“小亚只是在这一年而已。”
“我知道你聪明,”菲尔没有理伊派芬妮的刻薄发言,“但这是政治,你真的想好了吗。”
亚历克斯高昂起头,是时候为这场辩论划下句号了。
——
结果至今,她已经在派家住上大半年了。
学到的比计划中的多,但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和压力。
直到——
“我需要你和德文中将谈话。”
“什么?我吗?”
她的小姑没有说“这句话你说了很多遍”或者“怎么了小天才”,没有和她一样“刻薄”的调侃。
“亚伦出了事,我需要去司法部一趟,德文中将的信息我让诺亚和你交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派已经拿起包开车走了。
留下她和后来赶来的诺亚和两名保镖。
“该死,”诺亚又咒骂几句,“连保镖都不带。”
“发生什么事了?”
“霍奇纳他因为一些事被请去司法部了,伊派芬妮要去处理一下,但是今天的会议不能推脱,所以……”
这就是她坐在这的原因。
在一个摆得像会议室的套房里,就好像这根本不是主人的家。她当然知道伊派芬妮的所有项目,她又不是一个菜鸟,迎星大楼里的装修可不是这样的。
亚历克斯纳闷,到底谁会把自己的家装修成这个样子。她四处张望,想知道个大概。
与此同时,诺亚用一种近乎刻板的官方语气对坐在对面的德文中将介绍道:“伊派芬妮的丈夫遭遇不实指控,并在其子面前被SWAT带离。邓菲女士正在紧急处理此事,恳请您谅解。这位是亚历克斯·邓菲,邓菲女士极其信任的家族成员暨临时幕僚,她将负责与您详细过一遍投票支持的相关事宜。”
亚历克斯被那些名词砸得头晕目眩。
“她?看上去还没成年,这是在开玩笑吗?”
“我成年了!”
“哇哦,这是个什么笑话吗?你看上去乳臭未干。”
“哈?”
她正打算让诺亚参与做主,可他只是站在一旁板板正正,像个木头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这种刻意为之的官僚做派,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是在故意招人讨厌,好把舞台完全让给她,或者说,迫使她必须独自面对。
接下来的几句对话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诺亚用那种毫无波澜、充斥着公文术语的腔调回应德文的每一个质疑,成功地将德文中将的烦躁情绪推向了顶点,也连带着让她都对这位“官僚”的厌恶感同步飙升。
她不是故意要走神的,只是比起物理化学,他说的这些东西实在不那么有趣,如果非要实话实说的话,枯燥得让人想自杀。
人类的悲欢在此刻是相同的,德文“啧”了声,想逃避现场才想起给来客沏茶,亚历克斯无助地向诺亚用眼神和肢体求助。
诺亚无辜扮相,让她好好看德文。
她只好盯着德文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从橱柜拿出杯子,又意思意思地倒了两杯自来水。
德文把水往茶几上一放,不在乎溅出来的水:“你应该在上大学,而不是听这个小毛头无聊我们。”
“我更相信跟着邓菲博士能学到更多。”
“你是说学官僚主义那些垃圾?”
“不,关于如何去帮助别人。”
德文的表情瞬间和废纸似的皱成一团。
“Or……not.(或者……不是?)”亚历克斯有和伊派芬妮一样夸张时瞪圆的眼睛,但没有伊派芬妮的厚脸皮,语气不自觉地就弱了下去。
场面一时有些冷。亚历克斯感到些许尴尬,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这个过于正式的客厅,最终落在通往卫生间的走廊方向。
为了打破僵局,她没话找话地评论道:“这房子的装修风格,挺特别的哈。特别是把客厅改成会议室的想法,很……实用主义。”
德文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哼了一声:“确实不怎么样。这就是个办公室,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还不如我那个破公寓待着舒服。”
亚历克斯似懂非懂地点头,从前她以为没听进去的菲尔的胡言乱语瞬间跳出她的脑海,急切地想往外伸展。
“说实话,这个卫生间门的朝向和客厅的整体格局不太搭,如果当初能把墙往这边挪动三十公分,采光和动线都会好很多。还有这吊顶,层高本来不错,做了这个复杂的多层吊顶反而显得压抑了。”
德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这应该尝试愚蠢的约会,或者迷恋男团明星的青少年能说出点门道:“你懂这个?”
“一点点,”亚历克斯用手比划,谦虚了一下,但谈到擅长领域,自信又回来了些,“我外公经营衣柜公司,我爸是房地产中介,从小听得多了。比如你看这个橱柜……”
她走到厨房,指了指上面的柜子,敲敲拉拉:“板材用的不错,但铰链和滑轨的牌子选得一般,承重和耐用性会差一点。”还顺便给杰打个广告,“如果是普利切特的经典款,哪怕用了十几年,开合也一样顺滑无声。”
“是吗。”德文来了点兴趣,没管这厨房的柜子,想起他从前的公寓,挥手让她回来,“我那破公寓的浴室柜子门都快掉下来了,吱呀响得烦人。自己拧过几次螺丝,没多久又松了。”
“那可能是铰链疲劳了,而且可能当初安装时基板就没固定好,光拧螺丝没用。”
“是吗?那是我自己安装的。”
“哈,哈,那应该是铰链的问题呢,最好连带着检查一下侧板的握钉力。”
“你有推荐吗。”
亚历克斯立刻进入状态:“得换个质量好的缓冲铰链,我们自己家就用普利切特的隐形铰链,带阻尼的,关门轻轻一推自己就合上了,特别安静。”
“阻尼铰链?我用过,又贵又没用。”德文嘟囔了一句。
“其实性价比高的选择也有,”亚历克斯侃侃而谈,“关键是看材质和工艺,比如……”
两人就卫生间防水材料的选择、浴室柜的板材厚度、哪种水龙头更省水耐用、甚至地砖的防滑系数、浴缸里的小黄鸭防滑垫的重要性等细节问题进行了热烈而深入的技术交流。
德文更是直夸加州理工大学的学生就是了不得,夸到亚历克斯笑得人仰马翻,还边摆手边说“Aw, stop”。
诺亚依然像个背景板一样站在一旁,但勾着嘴角给伊派芬妮发去胜利信息。
等到关于“台上盆还是台下盆更好打理”的讨论暂告一段落,德文中将拿起水喝了一口,表情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畅快。他看向亚历克斯,总有种看孙女的感觉。
“行了,小丫头(kiddo),”他挥了挥手,语气粗粝却不再有敌意,“看在你懂点实在东西、不像某些人只会放屁的份上,”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诺亚,“关于投票,具体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做?”
——
“不敢相信我做到了。”亚历克斯跳着未知名的舞,一路到车上,“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看到了,听到了。”诺亚无奈,“我会告诉伊派芬妮你有多么出色。”
“我相信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亚历克斯系好安全带,“不然不会派我来的,对吗?”
“当然。”
“他们怎么样了,派小姑还好吗?”
“事情解决了,不用担心。”
“等等,”亚历克斯突然间灵光乍现,她眯着眼观察诺亚,“我的作用是这个吗?因为我懂点装修?所以派我来的。”
诺亚吸一口气,没做好亚历克斯这么快反应过来的准备:“当然不是了。”
“我的天,我是一个工具。”
“不,”诺亚坚决反对她的说法,“你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资源。”
“啊——政治。”
诺亚笑起来:“很高兴你很聪明。”
老实说,亚历克斯不在乎这点利用,这就是她留在弗州的原因,这次的会谈也让她找回自信,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和诺亚与格莱姆斯一样,成为伊派芬妮内部核心成员的一员。
成功帮伊派芬妮处理好大小事宜,这让她不再焦虑上头的时候拔头发或者睫毛。
因为如果还会因为“期末考”这种事焦头烂额的话,她的头发现在已经被她拔光了。
按照要求,她还是会每隔两天给家里人打视频电话,顺便告诉菲尔关于伊派芬妮的状态。
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会说伊派芬妮很好,伊派芬妮又做了什么大事。
但在八月,她们迎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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