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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间章: 诞生即是陨落

*

那一天,永恒的神降临东京,在全球七十亿人的见证下,永世的理想乡自祂掌中诞生。

随着再创世的箴言落地,被祂伟力覆盖的寰宇同频震荡。

恨、怨、嫉妒……

人性天生的恶被祂消抹,以一种情感的彻底丧失,交换诅咒的灭绝。

从此,被祂祝福的种族不再以人类自称,逃脱了培育“晋升者”樊笼的世界,如此记载他们的姓名:

【完人】。

【完人之神·绮罗】。

诅咒消失了,五条悟立刻意识到这点,体内急剧削减的咒力同样印证他的想法。

原本护卫着他的乌鸦,随【黑鸟操术】的消散恢复神智,嘶鸣两声后,振翅飞走了。

人类的未来也会如此远走,摆脱诅咒的牵绊。

孕育无数祸端的咒力,也不再存在,咒术师与人类的阶级隔阂,从此消弭。

人类再度化作统一的整体。

幸好祂真有如此伟力,失去咒力五条悟似乎同步获得了属于普通人的谨小慎微,发觉若非人神降临时抹消了“恶”的情绪,此刻咒术届将化作新的战场。

那些盘亘于咒术世界的操盘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权力的更迭往往伴随血与火的交融,倘若恶意无休无止,不甘心放权的高层们绝对会掀起新的战争。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绮罗的宣告剥夺了人类彼此仇恨的权力,让他们变成只能相亲相爱、和平发展的新种族。

他再回想起过往的一切时,只觉得目睹羂索玩弄故友尸身的片刻,有种莫名其妙的波动充盈心间。

五条悟已无法理解当日的愤怒。

周遭被命运拨弄过的前咒术师们同样如此,在见证神迹的发生后,他们已彻底忘记来到此地的目的。

仿佛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目睹神的诞生。

“发生什么了?”

“是不是该散场了,我还要去约会。”

“我记得今天是复活节吧?等下去派对好了。”

原本深陷咒术师悲惨命运的众人,突兀变成尽情享受时光的普通人。

不会再有人死在寂静的夜晚,亦不会有彼此怨恨的罪孽。

咒力的消失平静而顺畅,没引起任何波澜,就在奇迹发生后的五分钟内,从众人心中抹去痕迹。

不会再有人记得诅咒和咒力,过去的咒力体系宛如沙滩上的城堡,被名为“绮罗”的海浪冲刷干净。

但曾经的神之子还记得一些,学生的承诺还萦绕在耳边。

“悠人……虎杖悠人,”

五条悟呢喃着,向漂浮在空中的绮罗踏出一步,被祂温柔的金光照彻。

“我的学生,曾承诺他不会死去。早乙女绮罗,你已经成神,扭转了一切。”

“既然是神,就该实现信徒的愿望吧?”

五条悟合十双手,曾经的唯物主义者不得不接受超现实的“神明”。

他已目睹太多太多无辜的人死去,只为成就如今的一瞬。

倘若皈依祂就能换回虎杖悠人、夜蛾正道,乃至更早之前的夏油杰,那他不介意这么做。

如今已变成尘世一员的五条悟,罕见的奉上一丝虔诚,向无数牺牲交换来的人神低眉。

“绮罗,我向你许愿——”

“请将那些无辜的魂灵,带回来吧。”

“带回人间。”

良久,又或是瞬息之间,时间的长河猛的暂停,悠久而恒常的命运为人神的意愿驻足。

“天道啊,请将他们还回来吧。”

在高维的系统短暂失联的片刻,绮罗回归天地之间,在虚幻与现实的夹缝中直面将她送还人世间的神明。

那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意志,是创造一切的命运本身。

【爱,你既已回归现实,为何来此?】

天道具象为可被观测的人形,祂的声音从莫测的玄奥中隐隐透射,带着母性的温柔。

【你已选择现实,便不可轻易来此,随意回归天地,只会磨损你的灵魂。】

这是只有神祇死后才能回归的梦乡,是重新诞育人神的子宫。

但绮罗放弃了刚得到的权柄,选择实现这个世界的愿望。

“那些无辜的人不该成为诞育【我】的养料。”

年轻的人神摇了摇头,金光铸就的身躯流溢出星星点点的火焰。

反正她还要前往下一个世界,这具神躯没必要留下。

但天道显然不这么认为。

【我做不到……爱,这不是我布下的规则。】

天道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富有情感,祂虽是咒回世界的至高神,却不拥有改造世界的权能。

祂是此地的监管者,而非创世神。

【培育人神的法则来自“孵化者”,祂们锚定了这个世界,擢升我为代理神。】

【祂们留下了培育人神的机制,此后三千万年再未出现,我无法将构成你的灵魂剥离复原,那并非我的权柄。】

孵化者,宇宙中至高的种族之一,连神明都能操弄的祂们,自然留下了无法被天道更改的底层规则。

绮罗可以凭借外来者的力量——爱神,更改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却无法将组成祂的萤火重新变回人类。

如果不是绮罗的到来,就连此世界的天道也不可能摧毁咒术体系,更遑论扭转乾坤。

何况,亲眼见证了人神诞生的天道,也不愿亲手将祂拆分。

祂在孤独的天地间守望了三千万年,才终于拥有一个同族、一个子嗣,怎能眼睁睁送祂去死?

可绮罗的意愿同样坚决,她的时间不多了,系统很快就会发现她已不在现实世界,如果系统出手干预,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要将一切恢复原状,唯有现在。

“动手吧,天道。将那些构成我的灵魂从时间的上游捞出来,放回现在。”

“而我将解散我的灵魂,让人神的力量为你加持。”

这的确是个完美的办法,天道无可奈何的承认了祂的聪慧。

可这样一来,爱神的一切必定消散无踪,更不存在所谓的人之神。

祂拼尽全力扭转的世界,只会剩下一小撮有关爱的记忆,藏在众生心底。

他们不会再怨恨、再互相诅咒,亦没有人神的干预和指引。

人类将回归彻底的自由,摆脱孵化者的律令。

代价是一位神的消亡。

【……如果你坚持的话。】

终于,祂获得了天道的首肯。但在覆灭祂新生的神格之前,天道向祂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爱、天外来客、我唯一的孩子,你到底是谁?】

金光熔铸的人形身躯朦胧,以即将自戕的姿态回应祂的注目。

“我是林绮罗,是小说家,是扭转剧情的源头。”

“亦是新世界的救世主。”

瞬息,琴弦震荡,宙宇间回荡的波动映衬祂的话语。

一切,尘埃落定。

外界,一瞬亦如永恒。

新生的人之神在五条悟的祈祷中崩解消散,凝聚的身躯化作无数飞散的光点。

随后,明光熹微,蕴出无数似曾相识的人影。

这些奉献了己身的魂灵,被天道打捞,放归现实。

而绮罗,则在一片倒流的光海中消弭无踪。

后来,许多人回忆当年,坚定的认为祂没有消失。

众多前咒术师亲眼所见,一位人神从无到有,从虚空中凝聚身躯,更改世界,祂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奇迹。

即便构成祂的三位晋升者已返还人世间。

即便死于涩谷事变的人类都重新睁开双眼。

即便人世间再也找不到有关早乙女绮罗的记录。

众人依旧虔信着,默认祂的存在。

最初因讨伐五条悟而聚集起来的一级咒术师们,均化作祂最初的信徒。

而由此诞生的【人神教】,则成了新世界最大的宗教势力。

十年后,五条悟已放弃高专老师这个徒有其表的职业,转身踏入娱乐圈,成了炙手可热的偶像兼演员。

虎杖悠人凭借出色的运动神经和身体素质,屡次登上田径赛场,成为国宝级运动员。

而吉野顺平,终于有机会实现导演梦想,在小众领域深耕。

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这个世界因绮罗的降临而改变。

【达成HE结局:永世理想乡。】

【任务完成度:S。】

【当前救世进度: 20%。】

【获得本世界馈赠:创世的片刻。】

一条条系统提示重新出现在脑海深处。

林绮罗自黑暗中睁开眼,爱神的力量已彻底化作飞灰。

这里是系统提供的巢穴,作为她在不同世界间穿梭的中转站。

终于结束了一个世界,林绮罗一放松下来就被铺天盖地的疲惫感淹没。

是根植在灵魂中的疲惫。

她的本体只是凡人,哪怕拥有主世界【将声望转化为力量】的超凡特质,本质上也是未得到晋升的凡人。

她能操纵这么久远高于她的力量,只是靠着“爱神由她创造”的便利,否则,她在涩谷事变中就会被融化神智,彻底与爱神融为一体。

“咒术回战的世界还真是危险。”

林绮罗叹了口气,眸中晦暗。

“系统,我要申请更多来自你们的力量,系统护盾还是别的什么都行,别再把我孤零零投放到高危世界中了。”

“好的,宿主!鉴于您本次任务完成的格外出色,我会向主系统发起申请。”

拟态成白鸽的系统悬停在她眼前,无数淡蓝色数据流将他们二者包裹。

“下一个世界是《家庭教师reborn》。”

“根据系统抽选,您将使用的人设卡为: 风灵。”

林绮罗不觉微笑,体内新得的力量鼓动不休。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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