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和墙壁上全是血污和锈斑,我原来的那间房屋的门自从关上后就再也打不来,哪怕插|进钥匙左扭右扭也无济于事。一开始我以为是门锁里的被恶作剧堵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锁和原来的不一样了。
手里的钥匙失去了任何作用,我只好把它放进口袋。
接下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红门出去,我打着手电筒在走廊里一面门一面门的查看,有时候还转一转把手。红门真是永远都会给我惊喜,永远都不会令我感到无趣,天知道它会从什么地方出现把我骗进这个鬼地方,然后就像玩捉迷藏一样迟迟不肯现身,非要我拼劲全力去寻找。
这层楼没有找到红门,我站在楼梯间向上观望。手电筒的光照有限,只能照亮前方的一点,更上方的楼梯隐入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二楼往上我哪怕在门外的世界都没有去过,并不了解,更何况如今处在这种境地,小狗又不在身边,我最好不要去冒险。这么想着,我转身去了一楼。
大厅里面也是一片漆黑。如我所料,沙发上没有博格纳,进入了红门以后,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会消失不见……
但如果是与我一同进入红门呢?我思索,又或者是从另一个红门进入,毕竟谁说红门只能有一个。
人想象不到自己没见过的事,这个猜想也只能止步于此,无法再伸入。我换了只手拿手电筒,又甩了甩有些发酸的右胳膊,一直用这只手举着手电筒,有些缺血。
我接着搜查大厅——
“啊!”手电筒的光抖了两下,我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光柱照耀的方向是大厅前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他身姿挺拔,脸上盖着一张白纸,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上面画着一个简笔笑脸。
无脸人朝我挥了挥手,每一个挥舞地动作都极其标准,连角度都一模一样。他挥手的动作又停止了,五指并起向柜台上一伸,好像在示意我。
我咽了下唾沫,握紧口袋里的小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所指向的是放在桌面上的一张登记单。我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丽莎·王。
登记单旁边有一张叠了一半的折纸,像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但见人来了就赶忙放下。我瞥了一眼,没在意。
签完字后,无脸人向我伸出手,似乎在讨要什么。
“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说。
无脸人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我想了想,把口袋里那把早已没用了的204钥匙放在他的手心。他握紧了钥匙,手伸到柜台底下,不出片刻又拿出一把204房间钥匙。两把钥匙之间的区别这把金属的钥匙头是十字型,之前的那把是平面竖型。
我谨慎地拿过,检查一番,发现这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钥匙,没什么特别的。
鉴于我的初步判断,这个无脸人似乎没什么危险,对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我尝试询问:“你知不知道那里有红色的门?”
他一言不发,纸上画着的表情微笑,有点滑稽。
我补充道:“通体暗红色的门,油漆刷的很好的那种。”
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只得放弃。
我正打算离开,无脸人突然拦住了我,然后曲起指节敲了背后的墙面。手电筒光柱照上去,我发现那是一则规定,大概是晚上早上六点前晚上六点以后禁止离开房间,上午六点到七点吃早饭,下午四点到六点吃晚饭一类。里面提到没有午饭,但我根本不会吃这里的东西,自然也没有问的必要。
“我明白了。”我说。
我正转身要走,无脸人举起一本册子,上面写着——一定要遵守。
原来不是不理我,而是因为他是个哑巴。我抱着一线希望又问:“那……请问这里有红门吗?”
他放下了册子,面带微笑却不回应。很好,他就是不想理我。
我叹了口气,拿起钥匙离开了。
.
我来到204房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门轻而易举的打开。而门后的空间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又脏又乱,除了血污就是锈斑,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围在床边。我好不容易才扒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开始分析现状。
规定上说早上六点前和晚上六点以后禁止离开房间,那该怎么知道准确时间,我的手表自从进入寂静岭以后就像船只误入百慕大三角,指针停止走动。
正想着,耳边听到咔哒咔哒的声音,抬头一看,墙上正挂着一面挂钟。挂钟指针走动,看起来是好的,我松了口气。可刚放轻松没多久,就看到挂钟的时针指向六的方向,分针接近十二,而秒针正一格一格的跳着走,逐渐与即将搭上十二的分钟重合。
与此同时,我猛地看向门的位置。有人在敲门。
门上没有猫眼,我看不到门外的情形,选择无动于衷。敲门的声音持续了差不多一分多钟左右才停止,我又在原地静静地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是一片漆黑,黑到不见五指的那种,就像黎明前的黑夜。我在庆幸自己没有开门的同时又觉得疑惑,堪堪到达六点而已,天色竟然就黑的这么彻底了?
突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身体一顿,僵在那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声音又停下了,一张类似于卡片的东西从门缝被塞了进来。卡片是正面朝上,字迹清晰能够一眼辨认出来写了什么——请放心,现在是早上六点。
落款,本店负责人。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乌漆麻黑的窗外。只要不离开房门就可以,又没说不能开门。我犹豫了一会,一手握着小匕首,一手按动门把手。
门外的家伙是无脸人,白纸上画着的表情仍然是微笑着的。他抬起手朝了我打了个手势招呼,然后举起写字册。
[打扰了。]
我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手中写字册翻过一页,[早餐开始了,可以下楼用膳了。]
“不用了,谢谢。”我婉拒道。
[好的,我明白了。]他合上了册子,朝我微微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他会劝说我去吃早饭,或者什么不吃早饭违反规定……居然这么好说话?我摸了摸下巴,问:“请问该怎么辨认时间,如果按你说的现在是早上六点,那为什么天是黑的?”
他转过身。
[这里不存在白天,只有永久的黑夜。如果想要知道准确时间,可以来找我。]
我点了点头,不死心的又道:“红门……”红门这两个字刚出口,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速度之快就像是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一样。
………
红门到底怎么他了,如果不知道直说不就好了。
他离开了以后,我也走出了房门。想起来二楼往上的空间我还没有去过,这个酒店太简陋了,连电梯也没有,每个楼层也没有标识。我爬上了三楼,这里的布局和二楼一模一样,只不过房间门的颜色稍微深一些。
我尝试着开门,这一层楼的门都是锁着的,估计钥匙都在无脸人那边。我又上了四楼,四楼是最顶层,在往上就没有楼层了。我在四楼晃悠了一圈,从这头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还是一无所获。
突然一扇门开了,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关了手电筒。黑暗中我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似乎走到楼梯那里,下楼了。
我重新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眼前的一切。地上铺着的是毛绒地毯,那种细细的毛绒,手指划在上面会留下痕迹,但如果再往反方向抹动,痕迹就会消失。
地摊上有两串脚印,一串比较小,鞋头鞋跟之间是空的(我穿的是带跟的鞋),另一串稍大一些,鞋底平坦。我观察了一下,通过鞋码判断出对方的个字应该挺高。
不管对方到底是人是鬼,我都不想与他碰上面。
走廊以及大厅里并没有我想要的红门,我也不可能去大厅偷钥匙把这些酒店门一扇扇打开检查。先不说无脸人会不会同意,就刚才来看,这些屋子里是有住户的。我如果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保不齐会把自己赔进去。
我打算去外面看看,毕竟当时在游乐园的时候,那扇红门不就是在楼房外面吗。估计和上次一样,需要什么特定的手段和方法。我回忆着那时后的情形,从高空下坠的感觉令我背后发凉。
难不成也要像上次一样从楼上跳下去?我拉开楼道一侧的窗户,探头出去。
还是和之前一样,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的身子向外更倾了一些,膝盖曲起搭在窗沿上。那漆黑的一片中,似乎有些什么,像是隐藏在黑夜里的蝙蝠、鬼怪,粘稠的,阴暗的……
我突然被向后一拉,身体失重,我下意识护住后脑。
后背靠上算不上坚硬的“墙壁”,我转回头,好巧不巧背后的家伙是无脸人。从这角度,我看见白纸和他脸庞之间的一丝缝隙……
写字册挡住了我窥探的视线,[本店禁止跳楼。]
他翻过一页,[违者后果自负。]
……
“我没跳楼。”我解释,“只是想看看窗外。”
[您几乎要掉下去了。请随时注意自身安全。还有,您的楼层在二楼。]
无脸人合上写字册,侧开身子右臂上举掌心向前一摊。
我顺他的意,“我这就走。”
.
我打算去外面看看。透过窗户,酒店外面黑到令人心里发毛,手电筒的灯光照进去很快就被黑暗吞噬殆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虽然不知道这话出自谁的口,但还挺有道理的。
来到大厅,这里还是和印象里一样阴森空荡。前台没有人,无脸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四下看了看,绕到柜台后方。柜台后面和前面一样都是块木板,既没有抽屉也没有任何可以防止东西的地方。
没有钥匙,其他有意义的东西也没有,一无所获。
蹲了太久两腿发麻,我两手撑着台面两端艰难站起……无脸男就站在对面。
他就像鬼一样,我硬生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咽回肚子里,强撑着弯起嘴角装作若无其事,“你好。”
无脸男问我:[您需要帮助吗?]
我努力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我……我的房门钥匙丢了。”
半天没听到动静,我睁开了眼睛,写字册早就翻到下一页了。
[每间房的钥匙只有一把,没有多余。]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要风餐露宿一晚上?当然这个问题没问出口,毕竟我的钥匙有没真的掉。我本来想打个哈哈过去,没想到无脸男竟然认真起来。
不等腿上的麻意过去,我强忍着酸麻感一点点挪出柜台,“既然这样,那就不麻烦了……”
刷刷的写字声打断我,他举起册本,[不能让您没有居住的地方。这样吧,您住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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