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岁阳和艾玛同时转头，看见穿着休闲服的男生靠在墙边，正饶有兴趣地观察她们，视线落在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着的不良身上。
岁阳第一眼就被他那一头极其时髦的发型吸引了注意，金色的长发被精心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垂在肩侧。
岁阳的视线一下子就黏在了那对晃悠的金色麻花辫上，完全忘了自己还身处何种麻烦的境地。
啊，要不然自己也换一个更有识别度的发型吧？这么一看大家都好有记忆点……伊佐那的黑皮，鹤蝶的疤，她的版本落后了。
作为一个外星人，她实在是太正常了，混在普通人群里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外星人。
她盯着那个堵在巷口的男生，眼睛一眨不眨，陷入了沉思，没有要掩饰自己的目光的意思。直勾勾的毫不避讳的注视，让靠在墙边的灰谷兰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我说，你们还不知道吧，”灰谷兰直起身子，顶着那令人不适的注视，开始熟练地忽悠，“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打伤了人，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哦。”
他拖长了语调，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恐吓的话，“不过呢，看在你们年纪小的份上，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好好道个歉，我就放你们离开，谁也不会知道是你做的，怎么样？”
他话未说完，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漫不经心地：
“大——哥——”和他长相有八分相似的男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子的另一头，手里正拎着一个眼熟的、印着“BLOCK BLOCK RONPONGI”logo的精致纸袋。他晃了晃那个袋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栗子蛋糕诶~你刚才去没买到的。”
岁阳睁大了眼睛。那是她刚才为了方便敲闷棍，放在旁边长椅上的！
两人把巷口巷尾堵了个严严实实。
岁阳下意识地看了眼这条巷子——这并非之前那位大学生提醒要避开的那条。所以为什么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门？难道六本木的每一条巷子都这么危险，会随机刷新事件吗？
为了栗子蛋糕，岁阳主动迈出第一步，背光时没注意，走近了才看清，金发麻花辫的脸上溅着些许已经干涸的喷射状血迹，衣服也脏兮兮的，像是刚干完坏事就来找她们的茬。
龙胆打开纸袋看了一眼，“两份？真幸运。”
“回答呢？”兰低下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岁阳，“道个歉——啊，就用那两块栗子蛋糕吧，我就放你们离开。快做决定，我耐心不好。”
因为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伤了人，所以要用栗子蛋糕道歉？
——这就是收“保护费”吗？
岁阳完全理解了。
不过伊佐那说过，只有他们收别人保护费的份，没有他们被收保护费的道理。
她眯起眼，那双总是带着对食物渴望眼睛里，第一次映出审视的神情。如果鹤蝶在这里，就会发现她的眼神现在有多像黑川伊佐那。
但在这里的是艾玛，她慌张地想阻止黑川岁，对方是经验丰富的不良少年，还是两个，而她们这边，一个小矮子，还有一个从来没打过架。无论怎么看她们都没胜算。
“小岁……不然就给他们吧，我们可以下次再……”
“嗯嗯，很正确的选择，”听到艾玛的话，兰的脸上露出居高临下意味的赞许笑容。他侧过头，对弟弟示意，“龙胆，把……”
就在他注意力转向龙胆、艾玛也因他松口而稍松懈的这一刹那——
岁阳动了！
那根仿佛与她形影不离的金属球棒再次凭空出现，瘦小的身影灵活闪现，猛地窜出他的视野。
高高举起球棒，没有丝毫犹豫，目标明确！
“咚！”
一声闷响，球棒精准狠辣地敲在了毫无防备的灰谷兰的膝弯处！
“呃——”兰猝不及防，单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大哥！”
龙胆立刻反应过来，丢掉手里的纸袋冲了过来，岁阳眼睛亮了亮，象征着岁阳之力的火焰燃起，龙胆没有防备，和地上的不良一样中了招。
岁阳贴近他，毫不留情地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靠！”龙胆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灰谷兄弟从突如其来的剧痛和袭击中反应过来，那个动手的小矮子已经敏捷地后跳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她歪着脑袋，眼睛睁得异常明亮，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紧缩，显得诡异非常。
“……这招我还没试过呢，你们是第一个。”岁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听我说——睡吧。”
眼睛明亮异常，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就像燃起两团鬼火。
灰谷兄弟脸上的错愕和难以置信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眼前便是一黑，身体晃了晃，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世界瞬间清静了。
岁阳淡定地收回球棒，看都没看地上躺倒的两人，径直走过同样目瞪口呆的艾玛身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栗子蛋糕袋子，仔细检查了一下。
“还好没摔坏。”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抱紧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然后，她转向还没回过神的艾玛，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两个普通的小麻烦，用平常那种带着点对食物渴望的语调说：
“好了，艾玛，我们回家吧。鲷鱼烧真的要凉了。”
艾玛：“………………”
她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一群人，又看了看抱着蛋糕、一脸“问题解决啦”的黑川岁，大脑彻底宕机，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为、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唔……等等，”岁阳忽然蹲下，手伸向离她最近的兰。
“你又想做什么？不行，不能再动手啦，他们已经昏迷了，再动手就超过正当防卫的界限了。”艾玛拉着她就要走，不想她刚认识的姐妹因为防卫过当进少年院，可她拉了几下居然没拉动。
岁阳在兰的身上摸索起来，摸到右手边的上衣口袋里，忽然摸到什么，“哦哦，找到了！”
“什么？”
“手机！”
岁阳举起翻盖手机，朝她挥了一下展示，然后坦然自若地塞进自己口袋里。
“等一下！”艾玛制止她，“把人打晕后偷东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是抢劫啊抢劫！
岁阳认真点头：“知道，是保护费，他自愿给我的。”
“哪里自愿了啊！”
“没有拒绝就是自愿。”——伊佐那说的。
艾玛哑口无言。
她快速看了看巷口，多亏不良引发的骚动，没人会接近这里，也意味着没人看到她的强盗行为，心下松了口气，“快走，趁着还没有人看见你拿了他的手机。”
岁阳没有失去栗子蛋糕，还得到了一部手机，开开心心地应了：“嗯！”
怎么一觉醒来，外星人设定转正了……（汗流浃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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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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