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M-750的试机被安排在联盟边境的安戈洛星上，几乎是理所应当的由王牌之师承担，军研所这边，本来要随行的苏总工程师临时受召没能成行，签了条子派叶和光去。
作为边境七星中唯一一颗宜居星球，安戈洛只可以说是有生存条件，但远远无法发展起人口来，它是一颗冰霜之星。此时北半球大陆上正是夏天，亘古的冻土层表面融化，有了绒绒的绿意，气温仍然冷酷。之所以选在这里试验首批出厂的新式机甲，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和星际深处那位邻居的休战已有近十年，而今对方却是蠢蠢欲动起来，频频扰边。多年之前，联盟的远征军就是从安戈洛出发，最终和对方决战于现在已沦为流民区的星域。
一百来号精英分子驻扎下来，热火朝天地忙了两日，就把尘封了有些年头的基地重启了，仍然是简陋，但没人在乎这个。
叶和光有个单独的房间，在地表二层，能够看到远处高大的雪山，广阔的谷地一马平川，只是机甲实战对练的场所，测试中还有别的项目，少不得要往北进入终年冰雪之地。
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作为文职人员，坐在屋里吹着暖风看实时传影，记录问题，进行测算就是唯一工作。M-750在原型机阶段的内测就已经经历了不断的完善，总负责人苏沐秋会放过实测的机会就已经说明他的自信程度，想来是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的。就是有毛病，还有上头派来的国防部的领导。
她望着从星舰上运载下来的大块头，一个一个封装在高大的箱子里，被送进基地，而那些挺拔的军人们骄傲地列队，与有荣焉地目送着那些即将为他们所用的联盟重器。
叶和光看见了周泽楷，又挪开视线，裹紧了军绿色的大衣，在寒风凛冽里走进矮楼里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些有关一骑当千的梦，现下对于周泽楷也把话说绝了，再不好意思多矫情些什么。
周泽楷也不矫情，但还跟从前一样，犯起拧来简直是头倔驴，谁也奈何不住他。
没用几天，整个基地包括国防部的领导，都知道了前途无量的周少校在追求西岸机甲专门研究所的小叶工程师，而且竟然久追不下，纷纷称奇。
叶和光烦死了。
21、
虽然是一次测试行动，但医疗条件是整个团队中的重中之重，没道理让周少校自己处理伤口，还是后背上的。
叶和光碰见捧着医疗盘的周泽楷，见他披着大衣，里头没穿上衣，竟乱七八糟地缠着纱布，一时惊愕。
周泽楷停住脚步，无辜地看着她。
“你哪儿去……蹭这么一身？”她没熬得过，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周泽楷说：“逮兔子。”
“……”
赤着上身也不嫌冷的年轻人摇摇头，又说：“跟人打了一架。”
叶和光更加无语了，一句好吧再见沾在舌尖上，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周泽楷却没有进一步邀约帮忙，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叶和光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肌，被纱布覆盖着的地方，周泽楷脸色一凛，倒抽口凉气，手一抖，医疗盘摔在了地上。
这么严重！叶和光震惊，拉着他去找医生，周泽楷却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
“不要，”他说，苍白的脸色稍稍涨红了一些，“丢人。”
“……你也知道丢人啊。” 多大岁数了为了逮兔子跟人打架！
周泽楷撇了撇嘴，眼神湿漉漉的，单纯良善，自己倒像个小兔子。
有个声音在叶和光心里尖叫说他是故意的，这人屁的个单纯良善，他当年就不是，现在更不是了。
只不过她一辈子都不是认怂的人，到死了肯定也牛逼哄哄的，眼前这点小情况，不过是镇定地挣开自己的手腕，蹲下去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端着医疗盘，说：“我去换新的。”
22、
基地地表没有整体供暖，只有房间里有中央空调，周泽楷顶着那么个装束走了一圈也是不容易。叶和光迅速地拆了个急救包，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能接盘的人，哪怕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呢，一个都没有。
都逮兔子去了吗！她心里憋着火，端着外伤医疗用品下电梯到士兵们的宿舍去，敲了最边上的门。
周泽楷打开门，眼里竟然流露出惊喜的颜色。
这种神情有些刺痛了叶和光，她把医疗盘递出去：“加油。”
周泽楷正要接，闻言就不接了，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叶和光瞪他也无所谓。
但他最后还是接了，带着不情愿的神色，有些落寞。
叶和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之间失去了那种较劲的力气，轻声说：“算了，我来吧。”
周泽楷扭头，这倒还期期艾艾起来了，“我……不好吧……”
不好个屁，你是怎么从负一层的医疗站回你负三层的宿舍却走到地面上去的？
叶和光女土匪一般大马金刀地跨进来，关了门，让周泽楷在床边坐下。
这次测试的驾驶员全都是周泽楷麾下，他大小算个头脑，叶和光开始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敢跟他打架，还打得这么惨，但在擦洗伤口的过程中，她忽然恍悟了。
指尖触碰下的肌肤近乎发烫，紧实的背肌簇拥着蝴蝶骨，线条勾人，近乎完美的人类躯体，有着最顶级的吸引力，看一眼就让人难以自持，莫说一寸寸摸过。
属于Alpha的气息掩也掩不住地飘散开来，周泽楷绷紧了身体，两手都握着拳。
“易感期？”叶和光给他换了纱布。
周泽楷忙不迭地点头。
这个时期的Alpha躁动不安，能满足他们的只有性和暴力。
叶和光的手顿了顿，然后加快速度，撕开最后一截绷带，绕过一圈打了结。
“好了，”她说，“用不了两天就痊愈了。”
她悄悄握住有些发抖的手，自嘲地想，幸好没去当兵，手这么不稳定，怎么操作机甲。
周泽楷身上那种凛冽如苍空飞雪的味道本来很淡，但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悄然攀升起来，已经和嗅觉无关。他没说话，反手拉住了叶和光。在没有遭到反对的情况下又站起来，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抱了有半分钟，谁都没说话，Alpha闻不到自己的Omega身上的味道，不安地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她颈后的腺体，然后尝试性地张嘴轻轻咬了一下。
叶和光身体一颤，腿竟然已经软了。
周泽楷从她的颈侧一直向上亲，慢慢地咬住耳垂，温存地亲昵片刻，哑声道：“可以吗？”
“呵呵，”叶和光低声笑，“你想得可真美。”
……[略]
但他又极其小心，怕碰坏了对方一样珍惜地触摸，甚至迟迟舍不得解开一颗扣子。
叶和光眼里有了泪光盈盈，如同春水一汪，她抬手环住周泽楷的脖子，半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说：“周泽楷，你知道我这几年，发情期，怎么过的吗？”
周泽楷抱着她，手顺着对方的背脊反复往下梳，是一个带有极强安抚性质的动作。
“怎么过的？”他充满愧疚地问道。
忽然之间，一切温情戛然而止，叶和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电般地挣脱了他，下得床去，居高临下目光清冷，却露出甜美的微笑。
“就这样，忍着。”她一字一顿恨恨地说，大步往外走，重重地摔了门。
23、
试机实测中的项目有条不紊地展开，上上下下都非常满意。
那日他们轰平了一个山头，录像传回来，叶和光拧着眉头反复看，又调出机内数据记录。
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750比起前代在动力方面并没有太大的进步，除了材料革新以外，最重要的改进就在于机甲肩上的主炮，这是凛风系列第一次被装载到机甲上，甚至于其他换用材料、传动装置再设计等等改动，都是为了服务于这个杀器。
来自于苏沐秋的奇思妙想，也是整个技术团队最关心的地方。要是凛风主炮表现良好，那机甲就会从M-750开始迈上一个新的杀伤力级别。
从事实看来，实力的确骇人，只是还要做具体的数据分析。
叶和光在屋里坐了半个下午，直到肩颈都开始发痛也浑然未觉，直到爆炸的声音震得她一激灵。
坐在窗前的工程师抬头，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情景，爆炸接连不断，谷地的边缘腾起了雪雾，连绵的雪山不断崩颓，肉眼可辨别的大雪涌流。
叶和光冲了出去，基地已经纷纷警醒，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乱作一团时，整个基地的广播响起了最高长官的声音，国防部的将军威严地陈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当下所有人都哑然无声。
这是一个重大历史事件的开端，但在发生的当下，只呈现为兵荒马乱，一片茫然，甚至有人望着远方黑压压的战舰群，仍然不敢把这个消息当真，还以为在梦中。
联盟世世代代的敌人在百年战争休战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再启衅端，不知何时已经在安戈洛的十万雪山中埋藏了规模不小的间谍部队，他们倾巢而出，似群蝗压境，这个小小的机甲试机部队孤零零地立在山谷中，只如一株单薄的稻苗。
24、
基地最高长官有条不紊地指挥人员组织撤离，叶和光带着军研所的人，其余也各有领头者，尽管是后勤人员也是联盟最优秀队伍的成员。
十几架战机出库待飞，争分夺秒，然而负责在行动结束后接运部队回到西岸首府的星舰此刻正在星际跃迁的过程中，谁都联络不上，如果不能及时与母舰取得联系并取得对接，那他们只有全军覆没于此。
三十台机甲全数在外，抵抗敌人进攻争取时间，率先回来的运载兵已经有折损，但没有时间给他们歇上一口气，受伤者也只做了紧急处理便被推上战机。
在没有星舰的消息时，战机也不知道该不该起飞，又要去往哪里。
敌人却很快接近了，只是极少量的先头部队，长官当机立断，命令武装战机起飞迎敌。几乎是同时，高速前进的机甲也出现在了视野里，远射机枪从臂上延展开来，朝着近地飞行的敌机轰炸。
叶和光临时充当了医务兵，撤离已经无望，所有人回撤基地地底，帮忙把伤兵全部运进基地内之后，她接通向最高长官报告的连线，同时径直冲向了停放机甲的仓库。
将军正焦头烂额呼叫能够到达的所有支援，猝然闻听叶和光的报告，即震惊又不敢认同。
“怎么可能？”
“多一份力量总是多一份希望，”叶和光强调道，“只有一台原型机在仓内，我是试驾，唯一能够打开的人。”
将军沉默了好几秒钟之后，冷硬道：“去吧！少校，交给你指挥。”
叶和光微微一愣，她已经跑到了仓库里，在这个星球上只作为实验用品还从未踏触过基地外土壤的原型机已经安静地立在她的面前。
周泽楷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他显然正在前线拼杀，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在长官允许他说话以前，他一直在线上，但不能开口，此刻命令已经下达，他却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进行了反驳。
“没有你说不行的份儿。”叶和光说，灵敏地爬上了机甲的驾驶舱。
25、
周泽楷已经击落了近十架战机，但机甲右腿为爆炸所伤，有根液压管爆了，能够维持行动已经不易，所以他身处敌阵漩涡，一方面是身先士卒，另一方面，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
一艘巨大的战舰冲破了雪流，蓦地腾空直刺向基地而去。周泽楷再顾不得其他，以喷射式助动器的动力平衡机甲的两条腿，追出去，凛风主炮进入装填，自动瞄准。
他必须截留住这一艘战舰。
追击过程中，高射机枪的子弹也不停地追赶着他，新型材料展现了极其强悍的性能，可以想象到机甲外皮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内里的关键部位却没有受到损伤。但与此同时，炸弹也与他擦身而过，惊险地蓬爆开可怕的焰火。周泽楷庆幸的是这支间谍部队是受到惊扰贸然出击，而且潜伏在此处必没有充分战备，至今为止没有出现作为机甲克星的磁束炸弹。庞大的机甲在他的操作下灵活地闪避，那根爆裂的液压管突出尖锐的棱刺，机甲的平衡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似的，仍然飞速前进。
但是周泽楷仍然遭到了挑战，他没有哪怕片刻的时间让主炮校准，弹药已经装填完成，他的双手在晶屏上输出无数的指令，却迟迟无法下达发射的命令，他不能承受任何一次炮弹打击的风险，东躲西藏的游走让机甲如同刀尖上的舞者。
哪怕周围多一个支援，能够掩护他片刻——
周泽楷的眼瞳蓦地一凝，机甲猛震，他整个人和机甲一起失去了平衡，向前栽倒。他按住操作台极速地反应，机甲在已成荒土的草地上翻滚一整圈，稳住了身形。
来不及了，没办法了。
他孤注一掷地瞄准那艘巨大的战舰，让自己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敌人的炮火下。
刹那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如水上滑行，迅猛而来，臂上的机枪轮转不停，火舌灿烈，生生逼退了紧追着周泽楷的那架战机，又没有分毫迟疑，后错脚步组装火炮，重火力龙蛇狂舞而出，将天上的东西炸成碎片。
周泽楷中止了指令，改用副炮轰击那架粗陋的原型机背后的敌人。
“怎么回事？”叶和光喊道，她的声音透过通讯设备传来，听起来不像真的。
你炸得太迟了，刚刚主炮被击中了，没炸膛算我幸运。周泽楷想着，却一语不发，手下指令不停，破烂不堪的机甲奇迹般地重新站了起来，轰轰轰轰，一刻不停地护卫着原型机的身周。
叶和光已经反应过来。
“掩护，”她说，“我开炮。”
周泽楷脱口而出：“什么？”
“原型机也有凛风，但差主炮导航，”叶和光说，“我手动校准。”
增援而来的战机再一次击中了周泽楷的座驾，他反手轰击，然后扑向原型机所在的方位，将所有火力都毫无保留地增援叶和光。
一校那一届最优秀的两位学员，如今竟是第一次并肩在战场上，而这一次就是生死局。
炽热的光芒在机甲肩上闪耀，两秒之后，烈光飞射，三束炮弹脱出，朝着远去的战舰腹部扑去，正中目标，巨大的爆炸在顷刻间发生，猛烈的气流甚至掀开了它周围的小型战机。
原型机接连后退，周泽楷的机甲抵住它。
“中了，”叶和光哑声说，“这炮真烈。”
周泽楷正要说话，语音又是一凝，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战舰的两翼下方舱口打开，列队而出灰黑色的战机群。
叶和光先开口，笑着问：“还能打吗？”
“当然。”
沉默了片刻，她低声道：“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周泽楷没有迟疑，道：“回去说。”
叶和光又笑起来，说好。
两人站在满目疮痍的草地上，武器平举，周泽楷看着燃料剩余读数，一不做二不休，把火力推倒了最高档。
然而，世界静默了一刹。
神罚以绝对的意志从天而降，像是一道流光，却有着开天辟地气吞洪荒的势头，从战舰中部轻轻落下，旋即卷绞开来，堪比星辰爆炸的白光霎时间吞噬了一切。
叶和光拽了周泽楷一把，两台机甲倒飞出去安全距离。
那是星际主舰的炮火，穿越大气层，似达摩克利斯之剑骤然坠下。
26、
周泽楷说，回去说，其实他自己已经根本没有指望回去。
星舰的武力剿灭了敌人的大部分力量，这一炮打下来可能要花干净主舰半年的能量，不可能接二连三，而且星舰赶到的主要目的是接送撤退队伍。剩余的敌机追击两具破烂的机甲还是绰绰有余，周泽楷不要命了，他只想护送另一台机甲走得尽量远，让她回去。
他应该有些话要说的，可是说什么呢，老生重弹的“对不起”？叶和光说了她不在意，其实她还是痛恨他的吧，所以最简单的道歉根本没有意义。
他也不敢表白心意，怕她难过，怕她以后一辈子还要记得他，记得他最后说了情意绵绵的混帐话。
叶珩也不能提，那是他从未养过的一个孩子，几乎是不属于他的，他怕开口，流露出舍不得，也叫叶和光难过。
所以周泽楷沉默不言，拖着踉跄的机甲，一路奔袭，直到燃料耗尽。
“走吧。”他说，机甲停在了原地，转身向着追击而来的敌人开火。
原型机一顿，叶和光的语调带着不可思议：“你干嘛？”
“没油了，”周泽楷说，“你走吧。”
女孩儿猛地抽了一口气。
“胡说八道，”她说，“我就是拖也把你拖回去。”
周泽楷微微一愣。
叶和光却狠狠地骂道：“操，我上辈子欠你啊！”
“不欠，”周泽楷说，“我欠你。”
27、
周泽楷想起多年以前那场黑风暴。
那时候他没有意识，不知道是不是也如同今日一般，穿越千难万险，抵得生天。
他从驾驶舱里跳出来，肌肉酸痛精疲力竭，但他还是一刻不停地去寻找叶和光，然而留守基地到最后一刻的将军想把他塞进了战机里，马上起飞与高悬在星空中的母舰接驳，他却固执地冲到了倒地的原型机旁。
驾驶舱门打开，叶和光艰难地爬出来，看到周泽楷，还愣了愣。
周泽楷伸手将她一把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这样，”叶和光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不欠我。”
不可能的劫后余生，女孩儿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从她的面颊划过，嘴角却是扬起来。
她轻轻地回抱住周泽楷。
“不用说了，什么都别说，”她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周泽楷说。
叶和光眨了眨泪盈于睫的眼睛。
“自由，”他说，“我再也不会……夺走它了。”
28、
遥远的战争一下子就挂在了所有人的睫毛尖上，只需轻微的风吹，它就要砸在最脆弱的眼中。
但外交进程毕竟还没有走完，联盟整肃军队，陈兵百万，剑拔弩张，却仍然有地方还存在着小小的温馨。
在托儿所的珩哥儿并不明白，那个突然冒出来声称自己是他“父亲”的人是谁，但他很喜欢这个人，和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可惜这个人来接他放了几天学，就又消失了。
不久之后，连妈妈也消失了，他又只好继续在军研所里讨生活。
“你有什么不满吗世子爷？”他的脸被捏了。
和叶老爹一样很少出现的沐橙姨姨解救了他，笑着说：“珩哥儿这个家系不得了啊，世子爷怎么好形容。”
“管他呢，”苏沐秋说，“亲爹亲妈不靠谱，还真给我当儿子养啊。”
“没什么不好的，”他亲生妹子说，“我将来如果能有孩子，也给你养。”
苏沐秋从这句话里琢磨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脸色沉下去，却什么也不能说。直到最后他把珩哥儿接过来，苏沐橙起身道别，才将无限的嘱托只凝成一句话：“平安回来。”
“好呀好呀。”苏沐橙说。
因伤退役的老兵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笑叹道：“其实，早点儿退，也没什么不好的。”
话是这么说，语音里却带着无限的遗憾，而他的妹妹只是温柔地回答：“覆巢之下。”
“嘁，”他说，“就跟叶修学些鬼话。他太不会带孩子了，一个两个都养成他那个鬼德性。”
“哈哈，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前线呀？”
“没什么，我又不是山坳坳里的老头子，”苏沐秋说，“你要是见到阿光，跟她说有功夫多生几个吧。”
“噗……”苏沐橙俏皮地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为联盟守疆的军人们就这样一批批地离去，明日未卜，信念却是永恒的。
珩哥儿眨着眼，心里只想着刚刚姨姨带给他的那个机甲小模型。
不懂科学，不懂军事，全都是瞎JB扯淡。
结尾很奇怪，就这样吧，反正我一直是虎头蛇尾的代表（。
在这个世界相遇（三）可以移步专栏，点击“[全职]昭昭”，虽然现在还没有周周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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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这个世界相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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