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桦在陈家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陈橙爸妈经常拿花桦作为榜样来刺激陈橙,然而这招对陈橙无关痛痒,她每天吃好喝好,凭借两世为人的经历,情绪稳如老狗。
所谓“别人的一定是香的”原理,其实陈橙偶尔也能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在花家。
由于陈橙情绪非常稳定,很好说话,什么都ok,什么都行,凸显得花桦作天作地很难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总不够满意。
可偏偏花桦读书成绩无可挑剔,拿捏了父母最在意的点。
花妈妈无奈地看着满桌没怎么被动的菜。
花桦太挑食了,这样对发育不好,她今天尝试了几道新菜,结果小花桦一点都不给面子,尝一口不喜欢后碰都不碰。
花解放心想不能总惯着儿子,偶尔也是要教育一下:“花桦!你妈折腾一天,就为了这顿晚饭!你说不吃就不吃了,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吗?”
花桦撅着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学学人家陈橙,什么都吃!一点都不挑食!”
“她吃了那么多,也没我高!”
花解放:“……”
无法反驳,陈橙真就光吃饭不长个。
花桦眉梢染上得意之色,看看,爸爸都没话说了,拿陈橙和他比较,一点用都没!
在花桦眼里,陈橙身上没有一丁点值得跟他比较的地方。
今年寒假的初雪来得比较晚,某一天一觉醒来,窗外已是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小朋友们兴奋极了,呼朋唤友一块出来玩雪。
花桦的美貌称得上本区一枝花,附近的小朋友们自然忘不了他,花桦早饭吃到一半,就已经有人喊他出去玩了。
花桦被妈妈套上厚实的羽绒外套,又被妈妈戴上手套和毛茸茸的耳罩,这才放心让他出去。
花妈妈边给花桦拉拉链边感慨:“多向陈橙学学,听说人家三岁起就会自己穿衣服了,你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操心。”
花桦当作没听见,双脚套进雪地靴里飞快地跑出去了。
小朋友三两结队,在社区的公园里玩闹。
花桦并没有看见陈橙。
陈橙其实很少会和周边的小朋友一起玩,她好像更喜欢呆在家里,她有时候不像是个alpha,反而像个大家闺秀的omega,足不出户的。
花桦想起陈橙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哼。
Alpha就是alpha,再怎么装,本质还是alpha。
而此刻的陈橙,正窝在沙发里,享受着现代科技温暖,她披着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看着最新大热的《顶级alpha爱上我》电视剧。
巴适,二字,是陈橙当下的状态。
窗外偶尔传来小朋友们的打闹声。
陈橙心想,大雪天的在外面,除了小朋友也就只有卑微的社畜了。
她上辈子是那个社畜,这辈子才不要出门受冻。
风雪愈发变大了,屋外的小朋友被家长们喊回家,这大雪一下,直到邻近傍晚才雪停,大自然馈赠了厚厚的积雪让小朋友们肆意撒欢。
陈建军提早下班回来,见陈橙瘫软在沙发上,小日子过得十分堕落。
陈建军早年入伍的时候,翻雪山,过草地,艰苦的条件磨砺出他和战友们坚忍不拔的心性,从而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才有了今天优渥的生活条件。因而看不得陈橙这样蛀虫般的生活态度,他大手一提就把陈橙从沙发上拎起来。
“陈橙,别一天到晚躺着,你体能差就是天天躺出来的,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会儿。”
“砰”的一声,大门一关,陈橙被陈建军无情地丢出家外。
陈橙:“……”
这tm是没苦硬吃!
大门突然又打开了,陈橙眼睛一亮,以为老爸想通了,结果陈建军只是丢出来一条围巾,又“砰”的一声关门。
陈橙:“……”
不要试图理解他人,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相通。
所以,只能,适应他人,就像千千万万个被迫适应sb领导和恶毒同事的社畜一样。
陈橙扎好了老爸丢来的红围巾,将衣服的扣子全部扣好减少透风,两手农民揣,去围观小朋友们打闹了。
小花园里已经形成了好几个歪七扭八的雪人,寒风吹不灭小朋友们的热情,四处搜集雪花压成雪团将雪人叠得更大。
正好陈橙来了,有个小朋友让她作评委,哪个雪人最好看。
陈橙:“……大家都丑得百花齐放,难分高下。”
她词汇用得不太对劲,小朋友们一时分不清她到底在夸还是在骂。
花桦第一个反应过来,浅浅地哼了一声,点明陈橙的意思:“她在骂我们做的都是丑东西!”
小朋友们气得呼啦呼啦围过来对陈橙指指点点。
“陈橙坏!花桦好!”
坏陈橙故意龇牙咧嘴地凶小朋友们:“坏陈橙今天就要随机抓个小朋友吃掉!”
陈橙个头娇小,鼻头冻得红彤彤,一旦某种生物过于娇小的时候,无论再怎么凶,看起来都是无能狂怒的可爱。
小朋友们顺着陈橙的话笑开了:“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略略略!”
“抓不到是小狗!”
就这样你追我赶,小朋友们的兴趣从堆雪人变成了鬼抓人。
有个小朋友提出建议:“我们不如玩捉迷藏吧!陈橙当鬼!”
陈橙没意见,双手捂住眼睛,倒数二十秒后,开始捉人。
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还不太会隐藏,陈橙总能从漏出的衣角,冒出的头顶,晃动的影子发现躲藏的小朋友们。
玩了几次小朋友们都被陈橙一个个捉到,不太开心地要求陈橙做个“人”吧。
陈橙无所谓,陪着小朋友玩嘛,怎么样都可以。
天色渐晚,光线变得灰蒙,又飘起零星的雪花,新的“小鬼”开始倒数二十秒。
陈橙抓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花桦总是第一个被抓到,这次换了个“鬼”,他不想再第一个被发现了,特地躲进了旁边楼栋一楼拐角的杂物堆里,垒高的纸箱完美地将他掩藏,肯定不会被发现。
花桦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找到了,第一个!”
“嘿嘿,我看到你了,别躲了,出来吧!”
“瓜瓜,你别跑,赖皮!”
其他小朋友接二连三地被发现,花桦偷偷窃喜,这次他能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花桦蹲在角落一动不动,精神开始放松,人一旦停止不动后疲惫感便涌了上来,他靠在纸板箱上打了个盹儿,以至于没有听见其他小朋友唤他的名字。
“花桦没有反应哎。”
“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呀?”
“那算了,我们也回去吧。”
花桦顶多睡了十分钟就惊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还在躲避的角落里,其他小朋友没有找到他,但他已经没有了成功的喜悦,心头被漆黑的夜色与寂静紧紧包裹。
他还从来没有太阳下山后一个人在外面。
爸妈总说omega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怪蜀黍最喜欢绑架omega。
花桦偷偷探出脑袋看向外面,楼道狭窄的入口通往无尽的黑夜,能够隐约看到反射月光的雪地,外面除了不同层次的黑白灰,没有其他的颜色。
夜里的社区好像变了一个世界,睡前故事里关于雪夜的怪物不受控制地在脑袋里浮现。
有人影走进楼道,按道理楼道的灯能感应发光,但随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竟一点光亮都没有出现。
难道说……不是“人”,无法被感应到?
恐惧由心底而生,如同一条蛇,紧紧缠住了他。
花桦自己吓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出去,自己捂着嘴无声地啜泣。
他心想着还不如被第一个被找到呢。
“找到你了。”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了过来,花桦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时,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输了,我找到你了。”
是陈橙。
所有的恐惧寻找到了出口,烟消云散。
花桦才不想输给陈橙,他说:“你又不是鬼。”
“是呀,我又不是爱哭鬼。”
花桦意识到自己哭花了脸,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
羞意转化成恼意,他鼓起腮帮子,气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
陈橙:“……那你就当作,我没找到你,拜拜。”
花桦:“……”
陈橙真的转身就走,花桦愣了一下赶紧跟过去。
花桦:“你可真讨厌。”
陈橙:“反正没想着招你喜欢。”
花桦:“……”
外面比想象中更黑,路灯竟没有亮,夜里明显冷了几度,两个人走在无人的道路上,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雪声,视野所及的范围受限,往远了看,皆是幽幽的暗。
近处被雪覆盖的花草树木和房屋,令人诞生出一缕陌生感。
陈橙感觉脖子一紧,她回眸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围巾松了,垂在身后,被花桦牢牢地握在手中。
陈橙笑了:“花桦哥哥,你原来怕黑。”
小小少年嘴硬得很:“我才不怕。”
陈橙没有戳破,换了个话题:“大雪压断了电线,暂时停电了,应该很快就会修好。”
“……哦。”
沉默了一会儿,花桦忍不住问陈橙:“这么黑,你看得见吗?”
“当然了。”陈橙以前生活在山村,发展落后的地区,哪有什么路灯,她习惯了黑夜,但这种事无法说出口,她寻了个更好的理由,“我不挑食,维生素摄入全面,自然看得清。”
花桦跟在陈橙身后看着陈橙的背影,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明明比他小,却挡在他的前头,明明比他小,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大人感。
从小花园到家的路途本就短暂,两个人很快就走回家门口,花桦家的门正好从里打开,花妈妈手里拿着个手电筒。
见到花桦回来了,花妈妈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将花桦拉进屋里:“正要出去找你呢,冻到了没?妈妈已经煮好热汤了。”
花桦摇了摇头:“不冷。”
花妈妈欣慰道:“外面这么黑,我们小花居然找回来了,真是长大了呀。”
花桦想说是和陈橙一起回来的,但他一转头发现陈橙已经不在了。
花桦回想了一下。
在他走到家门口下意识地松开她的围巾时,她好像就已经走了。
吃饭间,花妈妈再一次提到了陈橙。
“多向陈橙学一学,少出去玩,多在家看书。”
这次花桦难得没有反驳,安静地吃饭。
确实,和外面那群幼稚的小朋友也没什么好玩的。
还是多读书让自己成熟起来。
不能让陈橙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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