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十四年,日帝猩红的瞳仁里映着远方苏蒙边境的轮廓。
那份作战计划上,北上的字眼被红笔圈得狰狞——那里有桦树林下埋藏的铁矿,有勒拿河畔流淌的石油。
他以为苏维埃的钢铁会在皇军的冲锋下崩裂。他看着关东军的炮群打破荒原的寂静,看着零式战机的阴影掠过苏蒙联军的阵地,看着自己的精锐像潮水般涌向对方的防线。
他没看见苏维埃的T-28坦克正从地平线后隆隆驶来,将他的幻想一寸寸碾碎。
这场厮杀持续了四个月。
过于落后的军事思想和战争技术,终于让日帝的军旗被炮火焚成灰烬。他踉跄着跪倒在冻土上,不得不承认自己遭到了自日俄战争以来首次最惨重的失败。
“北上不成,那便南下。”日帝这样说着,将北上的计划撕得粉碎。
“南洋,有英吉利、荷兰、美利坚的殖民地。”
霓虹冷冷地指出问题所在。
“你和美利坚奉行着完全对立的东亚政策,你们在东亚必然发生利益碰撞。”
“那便与美开战。”
日帝摩挲着南下的字眼。粗粝的指腹碾过同样粗糙的纸面,像一场单方面的较量。
“早在去年,我们便在第三帝国的要求下向英吉利宣战。从那时起,美利坚应当已经……”
“什么我们。”霓虹打断他,眼底透着轻视。“一口一个我们,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一己私欲。”
霓虹是没有实权的,是日本土地上最弱小的意识体。她是幕僚时期的傀儡,亦曾在锁国政策下达时被关押。
她曾旁听平民社的会议,也曾和日本**员彻夜长谈。她的书架上有《活着的士兵》,旁边放着千年前来自大唐的文献。
“祖国大人……您还真是无趣。”
昭和十六年的夏风,裹挟着南洋群岛的湿热,吹得东京军部的窗棂微微发烫。
当“对日贸易冻结”的消息传来时,日帝正握着一只盛着清酒的瓷杯,杯沿的冰凉抵不住掌心的灼热。他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液体漫开一道绝望的痕迹。
美利坚掐断了石油供应,等于扼住了帝国的咽喉。
仓库里的储量只剩半年。
两个选择。
要么收起染血的枪炮,从华的土地上撤军。
要么孤注一掷地冲破美英荷三国的封锁,将南洋的石油与资源尽数掠夺。
他要摧毁美利坚在太平洋的制空权与制海权,他要为南进之路扫清最大的障碍。
最终他在计划上签字,目光落向美利坚的珍珠港。
珍珠港位于日美之间太平洋东部的夏威夷群岛,距日本约三千五百海里,距美国本土约两千海里,是美利坚太平洋舰队最重要的基地。
1941年12月7日,机翼划破晨雾,万里海域之外升起第一道浓烟。鱼雷钻进战列舰的腹底,炸弹在停机坪上炸开,美军的战机在烈焰中扭曲。
晨雾染成血色,珍珠港的海水在沸腾。
8艘战列舰,4艘被击沉,1艘搁浅,其余的在浓烟中苟延残喘。巡洋舰与驱逐舰的残骸漂浮在海面,170架战机化为灰烬,3400条生命永远留在了这个黎明。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日帝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29架飞机、55名飞行员、几艘袖珍潜艇。
珍珠港带来撕裂一般的疼痛。美利坚甩了甩手,目光有些阴冷。
“我本来还一直斟酌于是否要参战……现在看来不用等了。”
“那么,你准备对日本宣战么?”
英吉利端着茶杯。茶溢出了些许,像大西洋不经意留在西欧或是北美的水渍。
“他炸毁了我的珍珠港。若是我不在此时向他宣战,那么我美利坚合众国的颜面何存?”
美利坚挑了一下眉。
他一直都是支持着英吉利的。
1939年11月3日,美利坚修改《中立法》,将军火库的铁门为英吉利打开。
1941年3月11日,《租借法案》提供的70亿美元贷款从美利坚流向英吉利。
3月27日,英吉利在华盛顿签下跨越重洋的《ABC-1参谋协定》。
“你曾经答应过,倘若你参战,将先打败德国,再对付日本。”
“这是自然。”金发的男子慵懒地将自己的背部陷在柔软的椅背里。“只是我觉得,仅有我们的力量,似乎还不太够。”
“我和苏维埃签订了《关于在对德战争中联合行动的决定》。已经有许多国家同意了我们的《大西洋宪章》。”
二人都没有说话。
忽然,不知是谁开口提了一句。
“你还记得这场世界性的战争最早是从哪里开始的么?”
——沈阳。
“我们没有忘记,中国人民在这次战争中是首先站起来同侵略者战斗的。”
这句话来自美利坚。
“我们是时候联合起来了。”
美利坚,英吉利,苏维埃,民国。
澳大利亚,比利时,加拿大,哥斯达黎加,古巴,捷克斯洛伐克,多米尼加,萨尔瓦多,希腊,危地马拉,海地,洪都拉斯,印度,卢森堡,荷兰,新西兰,尼加拉瓜,挪威,巴拿马,波兰,南非联邦,南斯拉夫。
26人在华盛顿签下《联合国家共同宣言》,墨色在纸上定格为永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