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工作这件事看起来似乎让生活回到了正轨。
看起来。
小韦恩先生开始也没有想到事情接到手里一看是这样的：除了近年业绩负增长和股价下跌之外，韦恩企业新增一项每年都有的额外支出，福克斯先生将其称为——“蝙蝠侠基金”。
当然这笔支出还有些别的叫法，比如“建筑修缮基金”或者“额外医疗基金”什么的，主要用来补贴蝙蝠侠进行他的“夜间破坏性工作”时造成城市损害：比如道路、桥梁、房屋修缮，市民受伤的医疗补助等。这些费用当然不能从市民缴的税金里面扣，而是从韦恩企业开支、经过私有公司多级转移，最终汇入哥谭市的自然灾害救助基金里，对应着每年从未发生过的洪水和暴风；
——每年30亿美元。
公司到年底了突然更换经营负责人，福克斯先生潇洒卸任、新任CEO上任第一周就开始加班，不仅要调整明年的计划，还要向董事会做年度汇报。
圣诞假期开始的前一周周三，哈维凌晨三点多接到电话。
第一个电话他睡着了没接到，但这个没有备注的来电锲而不舍地响到第三遍；等电话接起来，里面传出来的第一句话是：“——我要求明天去纽约、我要当面把那个傻逼收拾一顿。”
哈维反应了两秒、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下时间：[03:22]。
“……韦恩？”先不考虑斯特凡诺是从哪里搞到了自己的私人号码，检察官睡意未消：“现在才三点，你搞什么鬼？”
“先别急着骂人，先生。我们现在谈的是15亿美金的单子，我如果明天早上——今天早上7点不能出现在纽约，我会先起诉你。”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快而无情，“你最好现在从床上起来开批准单，别耽误了你今天晚上的宴会。再见。”
周三晚六时，布鲁斯·韦恩先生在市区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为哈维·邓特举办筹款酒会。
瑞秋·道斯女士今晚作为哈维的女伴参加这场晚宴。
道斯小姐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纱裙，这个颜色衬得她的眼睛很漂亮。
她知道自己在这群富商之间不太受欢迎，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在宴会厅的外围稍转了一圈，就顺着侧边的旋转楼梯走到二楼去了。
宴会厅二楼的半层有露台，从这里就能直接看清整个宴会厅的全貌；
斯特凡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小韦恩先生身上穿着尖领衬衫和马甲、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扣子没扣；一看就是刚从什么商务会议上回来的。
“所有人都在楼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瑞秋拉开桌旁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难道你希望我下楼和你男朋友吵架吗。”小韦恩先生从手机屏幕上收回视线，轻轻瞥了一眼下方正被围在人群中心的那个金发脑袋：哈维·邓特在法庭上大杀四方、到了这种社交性质的晚宴场合倒显得局促不安起来了，“怎么不陪着他？他看上去尴尬得都要原地爆炸了。”
“提早适应没什么不好的。”长裙的女士顺着他的视线一起往下看，“不然之后要是去竞选市长该怎么办？”
“真敢想啊。”斯特凡诺有些意外地看她，“这不是还有你在吗？你只要在他身边站着，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瑞秋开始笑。“那你到时候要给他投票吗？”
“原来你是来找我拉票的，好没意思。”斯特凡诺好像失去兴趣，“——不投。我讨厌你男朋友。”
“好好、那不说他。省得我们未来的大金主生气。”这位蓝眼睛的女士和他一起收回视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听布鲁斯说你前一阵子离开哥谭是因为身体不太好？”
他们相处起来很随意。
道斯小姐作为一位童年玩伴来说无可指摘，当年放学后一起玩的花匠女儿早已经成长为哥谭市足够优秀的检察官。虽然近几年由于种种原因接触得少了（倒是听说布鲁斯还和道斯小姐维持着联系），但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案子的话，他们之间也就剩下接近十年的童年友谊和逢年过节按时寄到的礼物了。
也够了。
“……是的。情况比较突然，在外面修养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布鲁斯在外面给他编了什么剧本，斯特凡诺只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刚刚才从纽约回来？”
“对。下午五点到的机场。你怎么知道——”斯特凡诺顿了下，“好吧，你听到我给他打的电话了？你和邓特什么时候结婚？”
“你说什么呢。”女士失笑，“是他今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告诉我的。早上7点到纽约开会、下午5点回哥谭参加晚宴，你这一天真是够充实的。”
男人偏头看着她的笑脸；
“……布鲁斯今天打了6个电话确保我能准时到场，就是为了向这群人表示韦恩家支持哈维·邓特的做法。”斯特凡诺又转头往下面的宴会厅看，楼下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他很欣赏你男友。希望邓特真的有这么好。”
“谢谢你。”瑞秋语气温和（斯特凡诺冷哼了一声并且拒绝转头看她），“等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送请柬来。”
“别。我不想去。……你别笑了好吗。”
瑞秋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噪音，露台上的直升机坪亮起了指示灯——女士转头望向那里：“看来你哥哥到了。”
布鲁斯·韦恩的出场向来声势浩大。
直升机在哥谭灯光璀璨的夜幕中降落，韦恩先生第一个下来、然后又转身从机舱里接出来两位盛装的女伴。
瑞秋看着那边：“这还是上次的那两个吗？”
斯特凡诺看也没看：“我怎么知道。”
女士发出感叹：“真想象不出布鲁斯这样的人结婚了之后会怎么样。”
“能找到人结婚也算他的本事。”小韦恩先生对这话题完全不感兴趣。或者说他现在对什么话题都不感兴趣、他的表情看上去只期盼着这宴会赶紧结束。
谁也没想到，在哈维·邓特作为地区检察官一次性控告了549个罪犯，包括712项勒索罪、849项诈骗罪、246项欺诈罪、87项同谋杀人罪和527项妨碍司法公正罪在内，并把这些人统统送进监狱之后，布鲁斯·韦恩真的举办了一场慈善酒会，在整座城市面前公开为他站台。
“我相信哈维·邓特。”明亮的顶灯下，韦恩先生举着香槟酒杯站在人群中心，“我相信在他的守护之下哥谭会变得更安全一些、变得更乐观一些。”
人群为他们举杯、鼓掌，希望哥谭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韦恩先生的发言简短精炼，十五分钟后，布鲁斯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找到了他厌恶所有宴会的弟弟。
斯特凡诺在低头看手机：“聊完了？”
“聊什么？”
“容我提醒一句，道斯小姐马上要结婚了。”
“我知道。”
“你知道？”斯特凡诺抬头看他一眼，“知道什么？我看你眼珠子黏在人家身上都要拔不下来了。”
男人叹气。韦恩先生是主角之一，今天出门时配了一只金色的领带环。很漂亮。好像之前没戴过。“那明明只是正常聊天。”
“我听到你们在说蝙蝠侠。”
“她知道，我只是和她在谈哈维的事情而已。”
“……什么——她知道？”斯特凡诺不可思议，“凭什么？你告诉瑞秋也不告诉我？”
“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被瑞秋发现只是个意外。”韦恩先生露出个无辜的表情，“难道我到处和人说吗？”
斯特凡诺的表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看起来不满的情绪比之前还更重了。他冷酷无情地丢下一句“我要走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转身离开了，看上去就算回办公室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
今晚看上去很完美。
如果小丑没有袭击警局和法院、并宣告要杀死哈维·邓特的话。
晚七时，警局门口发生爆炸。
七时五分，负责审理之前那场大型案件的法官在回家路上遭到袭击。
七时二十五，电梯抵达了宴会厅的楼层。
宴会厅里炸开一声枪响，水晶顶灯被打碎了，碎渣掉了一地；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这里好热闹。”有人从电梯口走入宴会厅，“怎么没人邀请我来？……好吧，”他似乎因为没人回应而感到遗憾，“有人见到哈维·邓特在哪吗？”
男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西装，手里的□□打空了子弹、被他随手甩开了，又从腰间换了把新的；他走入人群，在甜品台上抓了块蛋糕吃：“知道他在哪吗？我有点事要和他谈谈。” 他的个子很高，惨白的脸和鲜红的嘴唇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那种尖锐的眼神看谁都有一种藐视的感觉。男人环视整片人群，“——怎么了？怎么没人说话？没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吗？”
“你找他干什么？”人群中响起一道女声。绿裙的女士皱着眉走出人群。
“噢……”男人向她望来，“你肯定就是哈维的那个小情人对吧。你叫什么来着？”
瑞秋正要说话，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拉回了人群里。有人从她身边走过。
“别找了。哈维·邓特不在这里。他已经走了。”
“啊……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我知道你，只不过、呃，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他放下手里的玻璃酒杯，朝着人群那边走过去。小丑走过的地方，人群像是海浪一般向后退开了。他靠得很近，“嗯……你看起来不太高兴。你好像不大欢迎我，你讨厌我吗？”
酒会大厅鸦雀无声。
“……”斯特凡诺沉默片刻。他的身旁立着一座大型的香槟塔。“对。如果你想听一个答案，那么、是的，我希望你现在出去。”
“嗯？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害怕我、你看，他们吓得腿都在发抖。”男人自顾自地说着，抬起手突然朝人群开了一枪。一位男士腹部中弹，一边惊叫着一边捂着伤口摔倒在地上。“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非常非常久了。
“——蝙蝠侠，是韦恩企业养的宠物吗？想来想去也只有韦恩这么大的企业才能供养这样的怪物吧……——他是你养的男宠吗？他是不是、呃，每天晚上都要把抓来的人放在你的房间门口来讨你的欢心？毕竟你有钱，还长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对吧？”小丑慢步走到他身旁，眉头紧皱、随之露出一副陷入思考的表情。斯特凡诺被他的脚步逼着向后退，没退几步就碰到了身后摆放着香槟塔的长桌。
小丑走到他身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他的手劲很大：“哦……你的心跳有点快、是不是有点紧张？我还有个小问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脸上的疤？你看我现在总是在笑，对吧？”他把手上的枪往腰上随便一插，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折叠匕首。他翻出刀刃，一手卡住小韦恩的下颌，把刀片整个塞进斯特凡诺嘴里，随时都会在他的嘴角拉出一个狰狞的伤口；
他的嘴角被刀刃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我真喜欢你的脸，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临时更新，文案回收！（满意
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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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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