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孔稷眼睁睁看着狐颜那胖乎乎的身影在眼前晃悠，一口一个“师尊”叫得亲热，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仿佛看到无数亮闪闪的灵石长着翅膀飞进了狐族的口袋。
他咬咬牙，老脸也顾不上了，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凑到正得意的狐颜身边，压低声音道：“狐贤侄……啊不，狐颜大师！恭喜恭喜啊！真是年少有为，天赋异禀！”
狐颜正美着呢，被这突如其来的恭维弄得一愣，小眼睛斜睨着他：“孔长老，有事？”
“嘿嘿，”大长老搓着手，姿态放得极低，“你看，你现在是这位前辈的首席大弟子了，身份不同往日！我孔雀族的羽裳阁，在皇城那也是响当当的老字号，渠道、客源、场地都是现成的！不如……我们强强联手？老夫愿以最高规格，聘请您为我羽裳阁的首席药妆师！专门为最尊贵的客人提供妆扮服务，所有收益，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如何？”
他想着昨晚送出去那么多铺子，这会儿心还在滴血，但比起完全被踢出局，让出大利也认了。
狐颜一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玉骨扇嫌弃地隔开大长老凑近的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孔长老，您老糊涂了吧？我现在是师尊座下开山大弟子！将来是要得传衣钵，光大师门的！你让我去给你打工？给你那些过时的瓶瓶罐罐站台？是你傻还是当我傻？”
他胖手一挥，学着姬圆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切，都得听我师尊的安排！”
姬圆适时开口，声音清淡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孔长老的好意，心领了。我既收狐颜为徒，自会将看家本领倾囊相授。他将来自会带领狐族子弟，开设‘颜如玉’的正经门店，独立经营，无需依附任何一族。”
狐颜闻言，更是喜上眉梢，尾巴尖儿都快翘起来了。
他立刻有了底气，对着大长老和一旁脸色黑如锅底的孔岚不耐烦地挥扇子，像赶苍蝇一样：
“听见没？听见没？独立经营！不打工！二位，不买东西就别在这儿杵着了，挡着其他贵客的路了！影响我们生意！”
大长老被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手指颤抖地指着狐颜“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孔岚更是气得拂袖转身，眼不见为净。
姬圆不再看孔雀族那两位，转而面向周围那些眼睛发亮，尤其是刚刚充了值的贵女们，声音温婉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诸位贵客，今日多谢捧场。自明日起，若有购买需求，或是想体验新的妆品服务，可直接寻我这位弟子狐颜。”
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具诱惑力的消息：“明日，我们会在城东开设第一家‘颜如玉’正式门店，届时会有数款独家新品上架，今日所有充值的顾客，凭玉简记录，均可获得一张八折优惠券，此券可与账户余额叠加使用。”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低呼！余额还能打八折！这简直太划算了！
接着，姬圆目光转向那依旧激动不已的麻雀小女妖，单独取出了一张质地明显不同闪着微光的浅金色玉券递给她，笑容加深：
“至于这位姑娘，你是今日的幸运之星，这张一折券赠予你。新店开业日起一月内，你持此券消费，所有项目皆可享受一折优惠，且同样可与你的账户余额叠加，不限额度。”
“哗——”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一折！还不限额度叠加余额？！这相当于白送啊！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只幸运的小麻雀身上，把她看得又害羞又激动。
姬圆最后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所有优惠券皆已记录各位的气息与玉简编号，记名生效，不可转赠，仅限在狐颜名下的‘颜如玉’店铺使用。”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下来，不仅彻底断了孔雀族挖墙脚和分一杯羹的念头，更是将所有人的消费**和期待值都牢牢绑定在了狐颜和那家还未开张的新店上。
狐颜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狐族美容帝国崛起的辉煌景象，更是把胸膛挺得老高。
眼见着姬圆（颜如玉）安排妥当，便要带着新收的胖徒弟狐颜离开，似乎是真要即刻去筹备新店，周围意犹未尽的贵女们也渐渐开始散去。
大长老孔稷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烤，眼看最后的机会就要溜走，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族老颜面，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拦在了姬圆面前，深深作揖，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前辈！颜如玉大师！请留步！请……请再听老夫一言！”
姬圆脚步微顿，脸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孔长老还有何事？”狐颜立刻警惕地挪动他圆润的身躯，挡在师尊侧前方，小眼睛不善地盯着大长老。
孔稷老脸涨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豁出去般说道：
“前辈，实不相瞒……羽裳阁乃我孔雀族数代心血，老夫实在不忍见它就此没落，毁在我手里啊！”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近乎恳求的光芒：
“前辈，您看这样可好？我……我孔雀族愿意加盟‘颜如玉’！我愿将皇城内所有羽裳阁分号，即刻更名为‘颜如玉’！从此奉您为主，唯您马首是瞻！我们只求个经营权，招牌、产品、规矩都按您的来！所得收益，您占八成，不！九成也行！我们孔雀族只求分润一点点，沾沾您的光，让老祖宗传下的基业能延续下去……您看，可好？”
这番话，可谓是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几乎是将整个孔雀族经营多年的招牌和渠道双手奉上，只求能挂上“颜如玉”的名号喝口汤。
周围的伙计和尚未完全离开的零星顾客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向高傲的孔雀族大长老能说出来的话。
然而，姬圆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半分动容。
待他说完，她缓缓摇头，语气依旧温和：
“孔长老，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颜如玉’这个名号，我已全权授予狐颜。他既是我首徒，便是此名号的唯一传承与经营者。我不会，也不能再授权予第二家。此事，无需再议。”
孔稷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身体都佝偻了几分。
但姬圆话锋微转，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道：
“不过，孔长老也不必如此绝望。路，并非只有一条。”
孔稷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请前辈指点！”
姬圆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远处那抹依旧僵立的孔雀绿身影（孔岚），意有所指：“贵族那位孔岚公子，不是已拜入神医门下，得了真传么？神医之术，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若他能沉下心来，专心致志，将医术与养颜之道结合，潜心钻研，未必不能另辟蹊径，研制出独属于你们孔雀族的新派药妆产品。又何须始终盯着我‘颜如玉’这一条路呢？”
她这话，听起来是点拨，是给条出路，实则更是将孔岚和孔雀族的注意力彻底引回“神医”那条线上，免得他们再对自己这重身份纠缠不休。
孔稷闻言，愣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指望孔岚那小子？那小子现在心浮气躁，一心想着御医考核和快速成功，让他静心研究新药妆？怕是难如登天……
他猛地想起另一人，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喃喃道：“孔岚怕是……唉！多谢前辈指点！老夫……老夫明白了！告辞，告辞！”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对着姬圆深深一拜，也不再纠缠，转身拉着依旧脸色难看的孔岚，步履有些踉跄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地匆匆离去。
他得赶紧回去，说不定儿子孔遇这医痴真能闭门造车，研究出点什么来挽救家族产业！
看着孔雀族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街角，姬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狐颜凑过来，胖脸上满是崇拜：
“师尊，您真是太高明了！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了，还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嘿嘿，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姬圆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
“走吧，带你去看看新店址。明日开业，若是搞砸了，你的考核成绩可要作废。”
狐颜顿时一个激灵，收起嬉笑，一本正经地保证：“师尊放心！弟子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绝对不给您丢脸！”
狐颜亦步亦趋地跟在姬圆身后，看着眼前这家门面不大、招牌歪斜、透着一股“快要关门大吉”气息的旧酒馆，胖脸上兴奋的笑容渐渐僵住。
“师、师尊……”狐颜眨了眨小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您是说……这里？这就是我们明日要开业的‘颜如玉’……总部？”
他想象中的气派门店、琉璃瓦、珍珠帘呢？这跟对面羽裳阁的奢华比起来，也差太远了吧！
姬圆脚步未停，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语气平淡无波：“嗯。原主人经营不善，急着脱手，我便盘下来了。”
店内空荡荡，弥漫着淡淡的、未曾散尽的酒气和陈旧木材的味道，与“颜如玉”这个名字实在难以联系到一起。
狐颜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师尊，其实我们狐族在皇城也有几家铺面，位置尚可，若是您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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